()杜月蘭照完相就回到幼兒園里,拿了個飯盒又走出來,看見邱鳳蘭還呆怔怔的站在c o場上,「邱書記。還沒回家哪?」她熱情的問。蘭嫂從沉思中回過神來,又恢復了她臉上的笑「哈哈。杜老師是去看你表姐呀!」杜月蘭點了點頭「她快生孩子了,我給她煮了點荷包蛋送去吶。」
蘭嫂曉得她跟杜月娥是表姐妹「哎呀。看我忙得把這件事都忘啦!」她說,就挽著杜月蘭的胳膊,兩個女人笑談著,朝診所走去。「杜老師。大家對你的工作很滿意哪!」蘭嫂說。她也很喜歡身邊這個從川西壩來山里教書的年輕姑娘「只要你願意,我就跟鎮干部們商量,把你轉成正式教師。」
杜月蘭是她表姐介紹來這里代課的,她剛滿二十五歲。她那張臉龐不算漂亮,卻有一副曲線優美的嬌媚身姿,還有一條秀美的長辮子,披在她那柔麗的肩上。老師們都說她的身材像模特兒。「你們對我這麼好,我哪能不願意呢!再說嘛,這里就像天堂一樣美麗,能在這里生活一輩子,是我一生的願望呢。」杜月蘭深情的說。
蘭嫂听了就打哈哈笑「好哇。等你的工作穩定了,就在寨子里找個小伙結婚吧。我們羌族小伙是最听話的男人哪!」蘭嫂說。杜月蘭听了就臉紅,她心里已經有了人,就是蘭嫂的佷兒崔洪。蘭嫂也听人說起過,她看著杜月蘭那羞答答的樣子,就樂滋滋的在心里說「難怪女圭女圭們都說她是天上下凡的天使吶。」
兩人到了診所外面。杜月蘭深切的說「蘭姨。您慢走!」蘭嫂听見她改口叫她姨了,更樂得打起了哈哈。「我吃過飯再到診所來看你表姐。」她說完就朝老寨子走去了。杜月蘭目送著蘭嫂那個健美的背影消失在山灣里,才轉身走進診所。
「我們的天使來了。」劉玉嬌看見杜月蘭就笑著說。杜月蘭親切的說「劉醫生才是真正的白衣天使吶!」杜月娥已經開始產前陣痛,她躺在里間的病床上痛苦的呻喚,听見杜月蘭的聲音,才勉強支撐著坐起來,「蘭妹子。」她喊。
杜月蘭微笑著走進來,見她臉上盡是汗水,眼角還掛著淚珠,「表姐。快當媽了呀,應該高興嘛。」就用毛巾給她擦著臉。杜月娥指著她那個挺得像山一樣的大肚子說「這小東西一陣陣的亂動,像是在里面練拳腳呢,踢得老娘好疼呀!」
杜月蘭撲哧一聲就笑了。她把那個飯盒蓋子揭開,用湯匙舀起一個荷包蛋喂進杜月娥的嘴里「來,吃點東西才有力氣抵抗女圭女圭的搗亂呢!」她笑著說。劉玉嬌走進來,看見那飯盒里盡是香噴噴的糖水荷包蛋,就笑眯眯的開玩笑說「看來蘭妹子對生女圭女圭還挺有經驗嘛,曉得你表姐該吃啥了呀!」
杜月蘭臉上又紅了,「我表姐平時就喜歡吃這個嘛。」她說。杜月娥只吃了幾口,一陣劇痛又使她叫喚起來「啊喲!你女圭女圭又踢我啦,等你生出來,看老娘不煽你兩巴掌才怪呢!」她忍著疼痛叫罵。杜月蘭和劉玉嬌都樂呵呵的笑了。劉玉嬌又給她檢查了一下說「還看不見羊水,恐怕你兩娘母還得打一陣肚皮官司吶!」杜月娥覺得又不疼了「看看,罵他一聲還听話了呢!」她笑嘻嘻的說。「表姐。你真逗趣呀。」杜月蘭笑得滿臉通紅的說。她笑得差點把飯盒里的荷包蛋倒出來。
杜月娥一把端過飯盒,自己大口大口的吃起來「我得趕緊吃飽,才好跟兒子斗一斗。」她剛吃完,又覺得月復部一陣絞痛「哎呀!他又練起拳擊來啦!」她疼得咬著牙根,在床上翻滾。劉玉嬌上去按住她的雙手說「你忍著點,別傷了胎兒啦!」
杜月蘭看著她表姐那痛苦的樣子,臉上就失去了笑容,她心里又緊張又焦急,又有些害怕「這生女圭女圭就真的這麼痛苦嗎?」她喃喃的說。「等你以後生女圭女圭就知道了。」劉玉嬌說。杜月娥听見了,就忍著痛說「你們兩個,都逃不了這一天的,唉喲!」
杜月蘭听了又臉紅,「我才沒機會生孩子了呢!」她羞怯的說,那臉s 有些沮喪。劉玉嬌心里一驚,不明白她為啥會說這樣奇怪的話,但又不敢多問。「也許這是人家姑娘心里的秘密吧!」她想。
「妹子。你跟那個崔洪進展如何啦?」杜月娥問。她又恢復了平靜,從床上坐起來,笑眯眯的看著杜月蘭。劉玉嬌笑著說「人家兩個已經戀得熱火朝天啦!」杜月蘭羞得低著頭,「莫得這回事。」她怩喃的說。
杜月娥開心的笑起來「妹子。你已經算個大姑娘了,卻還像個小姑娘似的不好意思呢。戀就大膽的戀,愛就大膽的愛嘛。別把情感悶在心里,耽誤了青ch n吶!」
杜月蘭點點頭,默默的想了一陣心事,看看已經中午,就對她表姐說「我回去吃了飯再來。」劉玉嬌把她送到診所門口,杜月娥又在里面呻喚起來。「劉醫生。我表姐她,該不會難產吧?」她擔心的問。劉玉嬌莞爾一笑說「放心吧,妹子。我給她做過全面檢查,胎兒和宮盤都很正常吶!」
「她那個痛苦的樣子真讓人揪心呢。」杜月蘭說。劉玉嬌又把她送到公路上,「哪個女人生女圭女圭都會這樣子嘛。有的還要痛上三天三夜呢!」她說。杜月蘭听了就有些迷惘「不知道我以後會不會也是這樣子啊!」她想著,就朝回學校的路上走去。
一個熟習的聲音傳進她的耳里,她已經走到半坡上了,一抬眼就看見了那個人。他高挑的個子,健壯的身材,英俊樸實的臉龐。但大熱的天,他卻扎著腰帶,穿著羊皮褂子,只是頭上沒有纏頭帕。「崔洪!」她想喊卻沒喊出聲來。他身邊還跟著一個個子矮小的男人,那人就是老俞頭的兒子俞剛。
兩個小伙子是從下溝的小寨子走來的,兩人像在爭論著什麼,根本沒有看見半坡上的杜月蘭。她真希望崔洪能看見自己,就那麼情意綿綿的看著他們從眼前走過去,一直到兩人的背影消失在寨子後面的樹林里。
「唉!」她失望的嘆了口氣,就一步一回頭的走回了學校。
寂靜的學校里空無一人,只有一群黑老鴉停在學校的房頂上呱呱的叫個不停,那淒慘的叫聲讓人听了就渾身起雞皮疙瘩。杜月蘭望了它們一眼,「這兩天的烏鴉為啥這麼多?」她心里想著,就走進幼兒園里。
幼兒園是按羌族風格修的,教室外面那個寬敞的院子周圍栽滿了羊角花。杜月蘭今天無心觀賞那些開得紅艷艷的花朵,她有些神不守舍,心里有一種莫名其妙的失落感,像要失去什麼寶貴的東西那樣。「該不會有啥意外的事發生吧?」她心慌意亂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