蛟龍起舞 陰差陽錯

作者 ︰ 孤獨的山鷹

()三天時間轉瞬即逝。選舉這天,天剛蒙蒙亮,重新修好的喇叭就開始叫喚上了。就听李建軍喊道︰「大家伙注意了,大家伙注意了!咱們村換屆選舉大會今天上午在村委大院舉行,八點投票正式開始。希望大家伙把豬狗鵝鴨該喂的提前喂喂,吃了早飯趕緊過來,孩子在家沒人看的也一塊抱過來。寫寫選票很快就完事,耽誤不了大伙多少時間。具體事宜我就不一一說明了,到時會場有專人負責解釋……!」李建軍幾乎十幾分鐘就吆喝一遍。

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吃飯的沒吃飯的,大街上仨一群倆一伙紛紛嚼著舌頭。有好事者手提小板凳已經開始向著村委方向聚集。

為了這次選舉,在外上班的村民幾乎無一例外的請了假。他們不見得是多麼關心誰當選下一屆村主任,主要是其中的很多人有的吃了李浩的煙,喝了他的酒。不到場感覺面子上過不去,雖然多數人私下表示就是去了也不會投票給李浩。更有部分人就是為了看熱鬧,他們覺得選誰不選誰最後決定權還是李建軍說了算,但熱鬧不能不看。也有想當一部分村民真的是看不慣老村委一班人的所作所為,真心實意的為了選出一個能帶領全村人致富的村主任而來的。呂光就是個典型的代表。

選舉這天早晨,村子中心地帶的實惠快餐門前人格外多。李剛在老婆的慫恿下也破例沒有去菜市場進貨,他們決定為了選舉歇業一天。說白了就是為了李浩能夠順利當選下一屆村主任。人群中妖j ng史慧格外活躍,她穿著依然暴露,大辮子攥在手里甩來甩去,極富挑逗x ng。在場的大多數是他們本家人,他們共同的心願就是想盡一切辦法把李浩弄進村委,妄想著以後跟著撈點油水。李浩私下里也信誓旦旦的表態說︰「只要他能當上村主任,一定不會虧待了選他的人,保證會給本家人怎麼樣的好處……!」

李喜錢跛著腳不停的在人群中串花,告訴人們應該選誰,不應該選誰,怎麼樣才更加保險。不虧是一個老爺熬的,再看李浩的叔叔大爺,嬸子大娘。一個個動著歪腦筋,出著餿主意,唾沫腥子滿天飛,壞主意想的那叫一個周全。幾乎異口同聲的表示,想盡一切辦法讓呂光他們落空,堅決不能讓姜波當選。李喜錢肩上斜跨著一個口袋,今天他出奇的大方。只要有人從自己身邊走過,不管是不是他瞧得起的人,他都會討好的扔過去一盒煙。然後點頭賠笑,雖然笑得很難看。

李喜錢的老婆就不行了,他恨不得兒子李浩到了會場就能順利當選,又害怕她得罪過的人會借機找茬,她依然鐵青著臉。李喜錢一盒盒的分著煙卷,她的心就一撮一撮的,真的心疼啊,可為了兒子她也只好強忍著。要是以前,李喜錢膽敢當著她的面分給別人煙抽,她就敢上前奪下來。

‘嘟、嘟……!’幾聲別樣的汽車喇叭聲在那條鄉鎮土公路上響起。遠處j ng燈閃爍塵土飛揚,一輛嶄新的黑s 轎車和一輛j ng用面包車呼嘯著穿過橋頭,穿過壩頂,穿過人群,朝著村委大院快速駛去。所到之處看熱鬧的人們紛紛避讓,不用說一定是監督會場的黨委領導來了。

果不其然,汽車剛剛從人們視線里消失,李建軍又開始吆喝上了︰「大家伙還在街上觀望什麼?趕緊過來吧,黨委領導已經到了,好多人也已經過來了。快點不要讓領導等著咱們!還是那句話,投票八點正式開始……!」

村委大院內,一派緊張繁忙氣氛。項民國已經早早的把院子打掃的干干淨淨,就連牆角旮旯,他都用手摳摳。甚至是老鼠窟窿他都臨時堵上了小石頭,以免到時老鼠跑出來亂竄,分散了人們的注意力。

李建軍親自點名過來安排會場的人,有的在辦公室門前懸掛宣傳標語,有點把桌子椅子整整齊齊的擺放在辦公室門口正zh ngy ng,然後在桌子上蒙上一塊鮮艷的大紅布。有的忙著扯線安放擴音器,還有幾個面目清秀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大姑娘負責端茶倒水。

懸掛好的橫幅上紅底黑字寫著︰丘安縣安心鎮龍石村換屆選舉……!橫幅的下面左右各一塊活動黑板是用來記錄選票人的名字和記錄票數的。擺放好的桌子兩頭分別擺放著兩個用紅紙包裹好的紙箱盒子,盒子上面留有一個長且扁的口子。正對前方的一面莊重的寫著︰‘投票箱’三個大字!一切準備就緒,會場立馬變得莊嚴肅穆。

八點不到,會場內就擠滿了形形s s 的男人女兒,嘰嘰喳喳的說話聲不絕于耳。那些來晚了的和喜歡清靜的村民就在院子外面不遠處找個能遮擋陽光的角落坐下。這時幾個老村委的干部開始來回在人群中穿梭,他們一個個面s 凝重,憂心忡忡。誰都知道現養的雞不下蛋,可他們還是想做最後一搏。

呂光今天格外j ng神,他特意刮了胡子理了頭發,然後去水庫洗了個澡。換上了早就買了很長時間卻從來沒有舍得穿的灰s 襯衫和短褲,腳上穿了一雙黑s 涼鞋,人也顯得年輕了很多。

張忠良也煥然一新,專門買了牙膏牙刷把那口黃牙刷了無數遍。怎奈牙垢的形成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一年兩年。任憑他費了好大勁,用鏡子一照牙齒還是焦黃。管他呢,張忠良所幸把剩下的半管子牙膏和牙刷就地一扔,忙不迭的來到會場。

呂大炮年輕氣盛,他當然更要把自己j ng心打扮一番。就像呂光說的那樣,不求別的,能到村委干兩年他如願以償。如果不能也一定把姜波選上去,把老班子拉下來,改變一下村里的壞風氣。

會場里呂光他們格外有人氣,人們爭相打著招呼,推陳出新是他們的共同目的。

剛才那幾個圍著會場轉悠的老村委干部回到辦公室,給正在陪著黨委領導說話的支部書記李建軍說了些什麼?李建軍抬手看了看表,恭維的說道︰「王書記,人都基本到齊了,時間也到了,你看……」

王書記點了點頭,伸手抓起眼前的杯子,說道︰「開始吧!」說完一行人悉數從屋里走了出來,然後各自找自己的位置落座。

會場內人聲鼎沸,很躁鬧。李建軍弓著身子嘴巴靠在麥克風上‘呼、呼、的吹了幾下,然後清了清嗓子吆喝道︰「靜一靜,靜一靜!大家伙不要說話了。下面請鎮紀委王書記講話!」

此言一出,會場安靜了很多,有幾個認識王書記的人還在交頭接耳的說著什麼?這時跟隨黨委干部一塊過來的四個民j ng伸手向著說話的人群一指,說也怪,會場立刻變得鴉雀無聲。

王書記穩穩地坐在桌子zh ngy ng的椅子上,他用眼楮四下看了看。一根手指輕輕的往上推了一下眼鏡框,然後慢慢地展開早就準備好的發言稿,一字一句的念著。發言稿寫的很詳細,把選舉事宜以及村民應該遵守的紀律和權利概括的非常全面。王書記最後說︰「選舉是關系村民切身利益的一件大事。從zh ngy ng到地方各級zh ngf 都非常重視,希望村民同志們認真嚴肅的投下你手中神聖的一票,為我們村今後蓬勃發展做出你正確的選擇。不能拉幫結派搞串聯,更不允許花錢買票。一經發現,立即取消選舉資格,選票作廢……。」

張忠良躲在人群後面小聲說道︰「一級比一級會放屁,一個比一個放的響亮。說的是人話,拉的是狗屎。每次收的過路費還不是你個狗娘養的拿走了。」

呂光使勁蹬了他一眼,說道︰「什麼場合,管住自己的嘴。眼楮瞪圓了,注意一會別讓李建軍他們搞了小動作才是正事。」張忠良笑了笑便不再說話了。

王書記訓完話,李建軍起身點名叫上幾個人分別負責看票箱、唱票、記票。按照李建軍的指示,負責看票箱的人拿起票箱,打開箱蓋面向全體村民以示清白,然後合上封好。會計李建設眼前守著點名簿,還有厚厚的一摞投票專用的紙張。

李建軍看著紀委王書記說︰「準備好了!您老宣布開始吧!」

王書記點了點頭,身子往前靠了靠,對著麥克風大聲說道︰「選舉正式開始……!」

話音剛落,會計李建設便補充說︰「下面我挨個喊名字,點到名字的按順序過來拿選票,然後在黨委負責人的監督下,認真仔細的填好你要選人的名字。你可以棄權,但不可以多寫超出候選人的名額,更不允許涂鴉,否則按廢票處理。填寫完選票的就可以回家了,如果不願意回家也要主動退後,給後來者騰地方,」說完他便一個戶,一個戶的點名。被叫到的按規定三口人以上的至少上來兩個填選票。

投票在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李浩昂著他那招牌漢ji n頭,來回的在會場走來走去。信心滿滿,一番胸有成竹的樣子。再看李喜錢就不行了,一會看看那里,一會瞅瞅這里,眼珠子估計都要磨破了,他心里沒底。李喜錢的老婆更是焦躁不安,雙手交叉著一言不發。臉一會青,一會紫,要多麼難看有多麼難看。

沒有填選票的村民一個個排著隊向前靠攏,唯獨劉大海沒有挪地方。就見他半躺在一棵碗口粗的國槐樹下,目不轉楮的看著一群螞蟻秩序井然的從樹根底部快速爬上爬下。看著看著他伸出一根手指在螞蟻走過的路上使勁抹一下,頓時螞蟻就亂了陣腳。劉大海很開心,他眼看著螞蟻隊伍重新集結,他就再重復一下剛才的動作,剛剛休整完畢的螞蟻隊伍再次亂作一團。劉大海反反復復一遍遍的給上樹的螞蟻出難題,突然他‘嗷’的大叫一聲,左手用力的打了右手一巴掌。原來被惹急的一個螞蟻拼命的咬了他的手指頭。就這一下不要緊,劉大海的手指頭被咬的地方立刻變得紅腫,癢得厲害。

這下劉大海真的火了,心想︰好你個臭螞蟻也敢咬我,看我不讓你們全軍覆沒。想著他便狠狠地擼了一把螞蟻經過的樹干,然後伸出一只腳來回的踩踏著地上的螞蟻。他感覺還是不解恨,隨手拿起一塊瓦片把螞蟻窩的出口掘了個坑。這樣一來,螞蟻可就慘了,死的死,傷的傷,外面的無家可歸,里面的出不來。劉大海總算是解了氣,就在這時一個過橋蟲從國槐樹上垂了下來,先是掉在他的臉s 又滾到地上。地上的蟲子猛的抽搐,嚇了他一跳。劉大海又來氣了,他嘴里說道︰「n in i的,我看你是找死!」說完就要拿瓦片把它砸死。就在瓦片將要踫到過橋蟲子身體的時候,劉大海眼珠一轉,壞水上涌。他改變了主意,他要讓蟲子不得好死,他要讓它們兩敗俱傷。于是他用一根細條子慢慢的把蟲子弄進他剛剛挖掘過的螞蟻出口上,頓時蟲子和窩邊進不去的螞蟻滾做一團。看著蟲子和螞蟻打得不可開交,劉大海高興的手舞足蹈,眼淚都笑出來了。

就在他全神貫注的看螞蟻打架的時候,張發財來到身後照著他的肩膀拍了一巴掌,喊道︰「一個人在這里傻笑什麼呢?輪到你投票了大海,趕緊的!」

突然的一下,把劉大海嚇了一跳,他意猶未盡有些掃興。不屑一顧的說道︰「沒有那個閑工夫,投票哪有螞蟻打架好玩!」

張發財拽著劉大海的胳膊一邊拉一邊說︰「快點,快點!很快就好了,一家人等你呢。」

劉大海不情願的站起來張開雙臂伸了伸懶腰,突然他猛的抓住襠部叫喚道︰「不好,漏了!」說完夾著雙腿扭拉著身子往院子里的廁所跑去。

一家人看到劉大海的滑稽樣,有個多嘴的男人逗他道︰「咋了這是,餓了吧!」劉大海臉憋得通紅哪里顧得上說話。女人們一見劉大海這個熊樣子不好意思的捂住嘴嘎嘎的偷笑著。

劉大海終于跑到東南角的男廁所里,還沒等退下褲子尿就呲呲的溜達了出來。一陣嘩啦啦的聲音過後,劉大海提起褲子長出了一口氣,感覺渾身那個舒服就不用提了。他大搖大擺的走了出來。

還沒有走到人群里,就听有人開玩笑說︰「哎呦!我說大海,怎麼小**喝水都喝到褲子外面來了!」話音剛落,引得眾人一陣大笑,眼楮紛紛看著劉大海的襠部。劉大海一點不害羞的回應道︰「怎麼了?沒有見過還是自己沒有這樣過,見景了是吧?」他一邊咋呼一邊下意識的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劉大海就像炸了尸似的,一邊跺腳一邊罵道︰「我c o你n in i來滴,哪個混蛋拉屎拉在廁所門口讓我踩了!」眾人一听笑的前仰後合。

劉大海見人們齊刷刷的目光看著自己,更加來勁,他歪頭‘呸、呸……’的連吐幾口唾沫。趕巧了,他一眼看到在一邊揀拾冰糕紙的項民國,就咧咧道︰「你是干什麼的?趕緊弄張報紙去廁所把那灘窩頭打掃起來,留著你中午吃了!」項民國看了看他沒有說話,繼續揀拾著垃圾。有人感覺劉大海說話太出格,就指責道︰「你這人說話真是的,就知道欺負老實人,人家打掃衛生招你還是惹你了?」一句話堵得劉大海啞口無言。

就在這時一旁的李浩偷偷塞給史慧一盒煙,然後看了看劉大海。史慧心領神會,她接過煙,向著劉大海緊走了幾步,笑眯眯的說道︰「劉大海!人家那邊都點你名字好長時間了,還不趕緊過去投票,瞎演講啥呢!」她一邊說一邊故意把煙放在胸脯最高的地方暗示著。

劉大海哪里經得住史慧的挑逗,看到史慧那兩座高高隆起的小山,他的魂都快要出竅了。他當然明白史慧的意思,劉大海快步來到史慧跟前,伸出手一把就抓住了史慧手里的煙。史慧‘嘔’的**了一聲,小聲罵道︰「你往哪里抓呢!臭不要臉!」

劉大海笑眯眯的說了聲︰「你就瞧好吧!」說完連蹦帶跳的朝著投票箱跑了過去。劉大海已經高興的得意忘形,他受寵若驚,一點沒有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史慧讓劉大海抓得胸脯那個敏感地帶奇癢難耐,早已忘了交待讓劉大海應該投誰。

再說劉大海心情萬分激動的來到會計李建設跟前伸手就要票。李建設看了看劉大海,沒有說話,直接抽出一張空白票遞到他的手里,然後在點名薄上找到他的名字,快速的打上對號。這時的劉大海心里那個美就不用提了,有種要飛的感覺。他接過工作人員遞過來的圓珠筆,想都沒有想,直接寫上︰史慧!

寫完後他又仔細的端詳了一下,感覺還是少了點什麼?他為了讓史慧知道自己真的投了她,就畫蛇添足的在史慧名字後面打上括號並注明︰劉大海投!

看看滿意了,劉大海便擺了個自以為很酷的姿勢,很瀟灑的將填好的票投進了票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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