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車夫揮舞著鞭子,鞭策著拉車的兩匹馬。
車廂里,喬峰自從經過譚公的治療,j ng神已經好了許多,只是功力盡失,身子也比較虛弱,不過一般的行動,都沒什麼問題了。
「哈哈哈……二弟,你講的故事好生有趣,不過不似中原之事吧?」喬峰與歐陽寂坐在車廂里,一人抱著一個酒壇子,對飲著。
「哈哈,大哥,笑話而已,何必糾結其他,開懷即可,開懷即可。來,干。」歐陽寂抱起酒壇,與喬峰踫了一下,咕咚咚的豪飲起來。
「啊,爽快!」喬峰放下酒壇,抹了抹嘴角的酒漬,轉身掀起布簾對車夫說道︰「老王,走到哪里了?」老王便是歐陽寂從無錫一路雇來的車夫。從無錫出來,已經走了兩r 了,每逢夜晚,三人便會找城鎮投棧,雖然老王算是個下人,但是歐陽寂和喬峰都不是那種擺架子高姿態的人,對待老王也跟朋友一樣,好吃好喝好住,不曾有半點虧待,所以老王與二人混得也頗為熟絡。
車夫老王扭過身子,對喬峰道︰「回東家,咱們剛進少室山。」
「嗯。」喬峰點點頭放下布簾,若有所思。
歐陽寂見喬峰突然興致低落,便問道︰「大哥有心事?」
喬峰點點頭道︰「到少室山了,我想去見見爹娘。無論他們是不是我親生爹娘,總歸是養育我多年,這次相見,也不知是否還有下一次。」
歐陽寂听他一說,心里也跟著酸酸的,不由自主的陷入了回憶,他也好想回家見見父母。當初,二十出頭的他,大學畢業後,躊躇滿志,謝絕了導師的挽留,考上了研究生卻放棄了進修,毅然決然的踏進了‘社會’這口大黑鍋。為此,歐陽寂還跟家里吵上了一架,他的家里雖然不算富貴,但也不算差,供他讀研什麼的是沒問題的。此後,歐陽寂離開了家鄉,去到大都市中打拼。憑借著過硬的專業、執著的x ng格、良好的外形,幾年下來,歐陽寂還真的在業內混得不錯,手里也攢下了一小筆存款。然而,他破有些工作狂,常常忙碌起來,連ch n節也忘記了回家看看,一年一年下來,隨著他職位越來越高,與二老見面的機會也越來越少。此時回想起來,他心中當真是追悔莫及。若是時間倒回,他寧願賴在家鄉的小城市里,陪伴在父母身邊,找一份普普通通的工作,安安穩穩的過r 子。(此段劇情破為狗血,不喜請忽略)
來到這個未知的世界已經三年多了,每r 都是過著刀口舌忝血的生活,今r 不知明r 事。主神的存在,對他來說就像孫悟空頭上的緊箍咒,而世界里面的人物,也不像他當初想象的那麼簡單,主神要他接觸的人,沒有哪個是軟柿子,如今看看喬峰的下場就知道了,那背後的神秘人,他r 後也定會遇上。
歐陽寂輕輕嘆了一口氣,擺出一個笑容給喬峰,說道︰「既然如此,那便回家看看好了。只是大哥的傷……」
喬峰呵呵笑道︰「那倒無妨,我爹娘都是尋常農人家,不知江湖事,看不出什麼不妥來。回去陪伴他們半r 即可,我家離少林寺並不太遠。」
歐陽寂道︰「好,那便去吧。」
隨後,喬峰吩咐了老王一聲,馬車向著喬峰故居,絕塵而去。
幾個時辰後,馬車駛到喬峰故居所在的村子。喬峰讓老王將馬車停在村口,村口有個茶寮,讓老王一邊喝茶,一邊等自己二人回來。隨後,二人下了馬車,步行到喬峰故居。
歐陽寂跟著喬峰轉過一處山坡,只見一片菜園旁有一株大棗樹,棗樹下放著一頂草笠、一把茶壺。茶壺的把已經斷掉,喬峰對歐陽寂說道︰「這茶壺正是我爹三槐公之物,爹爹他勤勉節儉,這把茶壺已用了幾十年,仍舍不得丟掉。」說著,喬峰抬起頭看著那株大棗樹,一臉幸福的笑容,喃喃道︰「小時候,每逢棗熟,爹爹總是攜著我,一同來打棗子。紅熟的棗子飽脹多汁,甘甜味美,自我離開故鄉之後,便從未再嘗到過如此好吃的棗子。」隨後,喬峰帶著歐陽寂來到三間土房前,只見屋外一張竹席上晾滿了干菜,一只母雞與一群小雞正在草間啄食。喬峰笑道︰「哈,一會兒定要讓娘殺只雞做菜,好生款待二弟你。」
歐陽寂笑道︰「唉,大哥你跟我客氣什麼,大娘一把年紀,別勞煩她了。」
喬峰呵呵笑著,大聲叫道︰「爹!娘!孩兒回來了。」
無人應聲。
「爹!娘!孩兒回來了。」喬峰又叫道。
依然無人應聲。
喬峰恍然道︰「啊,是了!二老定是年紀大了,耳朵不靈光了。」
歐陽寂一驚,皺起眉頭心中暗叫不妙︰「該死,我怎麼把這茬忘了?可是,時間也對應不上啊。早知道不讓大哥來了,這再一刺激,大哥還不知道……希望沒事,希望沒事!」
喬峰上前緩緩推開門板,跨了進去,堂上板桌板凳、犁耙鋤頭,宛然與他離家時的模樣並無大異,只是不見二老人影。
喬峰又叫道︰「爹!娘!」仍得不到回應,他心中微感詫異,自言自語道︰「都到哪里去啦?」說罷,往臥房中探頭一望,登時愣在原地。
歐陽寂也跟著他望去,只見喬三槐夫婦二人都橫臥在地,動也不動。
「爹!娘!」喬峰一個箭步躥起,但奈何一時情急忘了自己已經功力盡失,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幸好一旁的歐陽寂眼疾手快,一把將他扶住。
喬峰推開歐陽寂,跌跌撞撞的跑向屋內,先扶起母親探了探呼吸,已然氣絕。但身體尚有余溫,顯然死去還不到一個時辰。再抱起父親探了探,也是這般。喬峰又是驚慌,又是悲痛,想要將父親喬三槐的尸身抱起,卻沒有力氣,歐陽寂連忙上前幫手。
喬峰讓歐陽寂將父親喬三槐的尸身抱到屋外,歐陽寂依言照做。屋外,喬峰在陽光下細細檢視父親尸身,發覺他胸口肋骨根根斷絕,竟是被武學高手以極厲害的掌力擊斃。隨即又讓歐陽寂將母親的尸身抱出,檢視一番,也是一樣。
「我爹娘都是忠厚老實的農家夫婦,怎會引得武學高手向他們下此毒手?莫非是因我之故?」喬峰喃喃自語道,隨即站起身,屋內屋外、房前房後細細的勘察了一番,卻沒有找到凶手留下的任何線索。喬峰滿臉眼淚,如同丟了魂般,僵硬的跪倒,伏在二老身上放聲痛哭。哭著哭著,「噗」的嘔出一口黑血,但他猶如不知,繼續放聲痛哭。
哭得片刻,突然背後有人道︰「可惜,可惜,咱們來遲了一步。」
喬峰和歐陽寂一同轉身向來人望去,只見來人是四個中年僧人,看打扮都是來自少林寺的。喬峰並不理會他們,轉過身繼續哭著。
一個高壯和尚滿臉怒容,大聲叫道︰「喬峰!你這人當真是豬狗不如。喬三槐夫婦就算不是你的親生爹娘,十余年養育之恩,那也是非同小可,你竟忍心下手殺害?」
喬峰哽咽道︰「在下適才歸家,見爹娘被害,正要查明凶手,為爹娘報仇,大師何出此言?」
那和尚怒道︰「契丹人狼子野心,果然行同禽獸!你親手殺害養育爹娘,咱們只恨相救來遲。姓喬的,任你武功高強,要來少室山撒野,那還差上一截。」說著,呼的一掌向喬峰胸口拍去。
歐陽寂冷哼一聲,嗡的拔出劍,攻敵所必救,直刺那和尚眼楮。那和尚見事不可為,腳下一蹬,向後躍起,避開這一刺。與此同時,另外一名和尚已經一腳偷襲踢至,歐陽寂不及收劍,左手運起擒龍功,隔空制住這一腳,借力向旁邊一甩,偷襲和尚頓時失了平衡,飛身出去。
剩余兩個和尚正待出手,歐陽寂一聲大喝道︰「慢著!」
高壯和尚道︰「你有話說?」
歐陽寂道︰「你們看不出我大哥武功盡失麼?如何下毒手?」
「武功盡失?」那四個和尚具是一愣,隨即仔細望向喬峰,發覺真是如此。
「這……」一個中等身材和尚剛y 開口,便被高壯和尚打斷道︰「你相助契丹人喬峰,也不是什麼好人,不是他殺的,就是你殺的!」
歐陽寂怒道︰「你這賊禿,好不講理!我看是你四人行了凶,躲藏一旁,見我們來了,惡人先告狀!」
高壯和尚雖不講理,但嘴上功夫又怎能和歐陽寂相比,頓時氣得鮮血上涌,咬牙怒道︰「你……你……」
一個身材略矮的和尚叫罵道︰「喬峰!你先殺馬大元,再殺喬三槐夫婦。哼,你是契丹孽種一事,早已轟動武林,江湖上哪個不知,哪個不曉?你行此大逆不道之事,只有更添你的罪孽!就是你二人殺的!」
「前後不過才三天,消息傳的太快了吧?」歐陽寂心中驚道,隨即一臉憤怒的提劍撲殺過去,「我殺你妹!」說著,歐陽寂踏起凌波微步,三五步搶到矮和尚身前,運足了功力一巴掌扇在他臉上。
「啊」矮和尚一聲慘叫,滿口牙登時被打落了一半,隨著慘叫還就著血吞下了幾顆。「噗通」矮和尚摔在地上滾了兩圈,暈了過去。
高壯和尚大喝一聲︰「呔!你敢!」一個虎撲,雙掌惡狠狠的拍向歐陽寂。
「唰——」歐陽寂劍氣凝于劍身,劍身頓時發出淡淡白芒。顯然,歐陽寂是動了真怒,y 要在此斬了四人。
喬峰見歐陽寂已然殺機畢現,出言道︰「二弟,慢些動手,制住他們先問清楚。」
歐陽寂聞言,將本y 直刺高壯和尚喉部的一招‘琵琶獻仙’,強行扭轉刺在空處。隨後躲開高壯和尚的一掌,身形連晃三下,頓時化作三道幻影,只听得三個和尚身上傳來一陣 啪啪的聲音,三個和尚便呆立在原地不動,原來都被歐陽寂點了穴。
喬峰看的眼前一亮,不由出言贊道︰「二弟,你這輕功也太過奇妙。」
歐陽寂點頭道︰「待大哥傷好了,若是有興趣,我教給你。」
喬峰緩緩走近前來,對三個和尚說道︰「得罪了!請問大師,你們說相救來遲,何以得知我爹娘身遭厄難?是誰將這音訊告知四位大師的?」
那高壯和尚怒道︰「你不過想查知報訊之人,又去施毒手加害。我少林弟子,豈能屈于你契丹狗的逼供?你縱使毒刑,也休想從我口中套問出半個字來。」
歐陽寂按捺不住說道︰「哎,我說你這和尚怎這麼固執?我大哥一身武功皆廢,莫非你以為是尋常人或者是人多聯手便能造成的麼?那幕後的大惡人已經對我大哥施了毒手,如今又跑來嫁禍,二老若是我殺的,如今早已殺你們滅口了。」
突然,山坡旁一個聲音冷哼道︰「要殺人滅口,也未必有這麼容易!」
歐陽寂抬頭望去,只見山坡旁站著十余名少林僧,手中均持兵器。為首二僧已有五十歲上下,手中各提一柄月牙鏟,鏟頭j ng鋼的月牙,發出青森森的寒光,這二僧目光炯炯懾人,一見便知內功深厚。
「難道少林寺的和尚就不能好好說話麼?非要出手斗個你死我亡才肯罷休?少林弟子如此不講道理還主持個屁江湖公正?嗔字戒律你們可守?妄稱少林高僧!妄稱武林北斗!」來人不過是少林戒律院的持戒僧和守律僧,他們時常行走江湖,監察門下弟子功過,歐陽寂是見過的。這十余人歐陽寂自是對付得了,不過若是真的出手殺了人,恐怕喬峰上少林求醫之事,便是毀了。于是歐陽寂便出言譏諷,以少林寺這種名門正派,自是要保持一貫作風︰講道義、明事理、持公正,不然便是為門派抹黑,被江湖同道唾棄。
果然,這兩個老僧還是識得大體的,听到歐陽寂的譏諷,便出言問道︰「你胡說什麼?我們如何不講道理了?」
歐陽寂將喬峰身受重傷,功力盡失的事說了出來,還說自己二人剛到這里就見二老死在屋內,正檢驗傷痕之際,便被四個和尚沖來指認成凶手。
「你們若是不信,盡管去檢視,看看二老是否死于我二人之手。」歐陽寂道。
兩名老僧走到喬三槐夫婦尸身邊,細細的檢視起來。
歐陽寂等了一會兒,問道︰「二老故去幾時了?」
其中一較瘦老僧道︰「兩個時辰之內。」
歐陽寂道︰「兩個時辰我們還不跑,等你們來抓?」隨後又問︰「那傷勢如何?」
瘦老僧道︰「被人以渾厚內力震碎五髒,胸部肋骨齊齊震斷。」
歐陽寂問︰「那你們說以我大哥現在的身手還做得到麼?」
另一個壯實一些的老僧道︰「若是以前的喬峰,自是不必說,現如今怕是做不到了。」
高壯和尚不死心,插嘴道︰「那就是這白衣小賊干的!」
歐陽寂不滿道︰「我說你……」
壯老僧打斷道︰「不會,這位應該是‘戮仙劍’歐陽寂施主。長期使劍之人和長期使掌之人,造成的傷勢頗有些不同,即便功力相同甚至更高,打在他人身上,使劍之人造成的傷勢就會略弱一些。喬三槐夫婦雖是尋常人,不會武,但是若想造成這般程度的震傷,歐陽施主怕是還沒有這份功力。」
歐陽寂見壯老僧將自己想說的話都說了,便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瘦老僧上前雙手合十念了聲佛,說道︰「既然是場誤會,還請歐陽施主莫要計較,貧僧給你賠禮了。」
歐陽寂道︰「罷了,罷了。我們正要上少林寺拜訪,待我大哥將二老安葬,便去。幾位大師若是不忙,便在此稍候片刻。」說著,歐陽寂走到那三個被他點了穴的和尚身邊,一一為他們解開了穴道。
瘦老僧道︰「那我等便為喬氏二老誦經超度吧。」
喬峰雙手合十行禮道︰「那就有勞諸位大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