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r ,段譽和歐陽寂二人分別乘騎兩匹馬向擂鼓山行去,千千自然是跟歐陽寂一匹馬。雖然擂鼓山距離洛陽不算太遠,不過也有三個時辰的路程。
路漫漫,歐陽寂三人便閑聊起來。
「千千,你怎麼會淪落到做乞丐?像你這種姿s ……怎也不至于……況且還容易被壞人欺負。」歐陽寂調笑道。
千千皺著眉頭,對著歐陽寂踩在馬鐙上的右腳狠狠一踢,說道︰「讓你再胡說八道!你不就是壞人麼?」
歐陽寂笑道︰「是啊,我就是壞人,一會兒過前面的鎮子給你賣了。」
千千道︰「你敢?」說完又踢了歐陽寂一腳。
歐陽寂腳下用力一蹬,人輕飄飄的躍起,回手將背後的千千提起,半空之中將千千的穴道封住,然後提著她又落回馬上。因為害怕千千從馬上掉下來,于是便將千千放在了自己身前,雙手環著她拉著韁繩。
歐陽寂道︰「這回看你怎麼踢我。」
千千撅嘴道︰「你就欺負我不會武功,等我以後學了武功,看我不揍你。」
歐陽寂笑笑道︰「好啊,我等著。現在說說你的來歷吧。」
千千道︰「我是鄂州人(今武漢),家里世代行商,到了我爹這一輩,家境已經極為殷實。我五歲前的生活,就像是在天上。可是我有兩個不爭氣的兄長,每r 敗壞家財不說,還常常在外丟我爹的臉。有一r ,那兩個不爭氣的混蛋又闖禍了,在青樓中竟為了一個姑娘與人大打出手。與他們爭執之人也不是尋常人,逛青樓竟還帶著侍衛,結果他們二人被人家的侍衛揍了一頓扔出了青樓。可是他們二人不死心,叫了些城中的紈褲子弟、狐朋狗友,竟跑到青樓外埋伏對方。後來那人喝夠了花酒,帶著兩個侍衛剛出青樓沒多久,便遭到了他們的報復。兩個侍衛雖然身手很好,但是卻招架不住我兄長他們人多,結果那人被我兩位兄長打死了。我爹知道這件事後,氣的直接就暈倒了,醒來第一句話,便是說要將他們二人逐出家門,從此與我家斷絕關系。那二人卻死皮賴臉不走,非要讓我爹將一半的家財分給他們,他們才肯走。後來我爹拗不過他們,硬是將生意變賣了一半,換了銀子打發了他們二人。本以為官府找不到他們二人,而我爹又與他們月兌離了關系,此事便到此了結。誰知死掉那人竟是朝廷高官家的二公子,其父乃是世襲開國侯,官居從三品。其外祖父更是顯赫,乃是當今的太子太師,官居從一品。這二人直接向皇上諫言,給我爹按了個莫須有的通遼造反的罪名,便將我們一家抄家了。我爹得知此事,便將我托付給了一戶農人家里,那農人受過我爹恩惠,因此就冒著險將我收留了。後來,他們用刑拷問我爹娘,兩位兄長的下落。可是我爹當初本就是有意給他們錢財讓他們躲起來,因此連我爹自己也不知道這兩人躲到哪去了。他們以為我爹娘嘴硬不肯說,于是便將我爹娘一直拷打折磨至死,我爹娘死後,一家老小,僕人侍婢全部跟著被砍了頭。」說著,千千眼眶中的淚,隨著一眨眼,唰的流淌下來……
歐陽寂听罷,心情也是沉重異常,千千和蕭峰一樣,都是封建帝王制度下的可憐人。隨即歐陽寂輕拍千千背後穴位,將其穴道解開了。
千千活動了一下手腳,拿起歐陽寂的白衣襟擦拭自己的眼淚。
歐陽寂見狀從武神印中掏出一個手絹遞給她,這手絹是以前歐陽寂買來擦手汗的,練劍的人手都愛出汗,可是偏偏握劍的手最怕出汗,因為那會握不住劍,所以歐陽寂早前買了幾塊手絹以備不時之需,如今卻是用不到了。
千千接過手絹,握在手里,卻依然拿歐陽寂的衣襟擦眼淚。
歐陽寂搖搖頭道︰「後來呢?怎麼落得做了乞丐?」
千千道︰「我在那農家住了七年,老爹很喜歡我,對我如親生女兒一般,可是老娘卻不喜歡我,認為我是個掃把星,早晚連累他們家。我十二歲那年,老爹重病過世了。老娘認為是我倒霉害死了老爹,先是毒打了我一頓,然後又要將我賣給城中的一個大戶人家做丫頭。就在將我賣出去的前一晚,我偷跑了。可是我不懂文,又不會武,身上也沒有盤纏,只能靠偷東西換點吃的。有時偷不到,還讓人打。因此偷不到的時候,我便討,漸漸的我就變成小乞丐了。後來,我被一伙乞丐收留了,我們一起乞討,但也只能是勉強餓不死罷了,有時遇上富人家里布施,我們便能飽食一頓。兩年前,鄂州那邊鬧瘟疫,乞丐窩里更是鬧的凶,因此我們幾個未染上瘟疫的小乞丐便商量著離開鄂州,一路北上。這北上的一路,我們吃了好多苦,幾乎什麼壞人都遇上過。受了不少罪之後,我們便決定加入丐幫,至少有了丐幫弟子的頭餃,大部分人都不願意再欺負我們了。可是最近似乎丐幫很反常,八大分舵經常不在自己駐地,常常是舉全舵上下所有人到洛陽來。我們打听清楚之後,也只能一路向著洛陽過來。誰知到了洛陽才兩r ,便遇上了你,才剛加入丐幫就叫你拐走了。」
「切。」歐陽寂道︰「明明是你跟著我,怎麼說我拐走了你呢?」
歐陽寂本來以為千千會還嘴,甚至還手,可是千千卻低下了頭,顫抖著聲音說道︰「那……你是要趕我走麼?」
歐陽寂沒有立即回答,細細的斟酌了一番道︰「千千,我跟你講,我是一個江湖人,仇家多得是。江湖人,命賤如草。今r 不知明r 事,也許我今r 與某人動了手,明r 江湖上便再無我這一號人物。跟著我,就等于站在了懸崖邊緣,一步踏錯,便是死無葬身之地。」這一番話是歐陽寂幾年的江湖人生活親身體驗到的,將腦袋別在褲腰帶上過r 子的感覺並不好。他雖然可憐這個小乞丐、小姑娘,但是他不是上帝、不是佛祖,他渡不了那麼多人。既然他動了惻隱之心,那麼他便是能幫便幫,但要他長期照顧一個人,他卻是做不到。他目前自身都難保,又如何能給予旁人承諾?歐陽寂本也沒打算將千千留在身邊,之前還是小乞丐的時候,歐陽寂也只是想抓住他嚇唬嚇唬,完事就放了。可是誰知道自己抓的竟是個嬌滴滴的小姑娘,那就更不能讓她跟著自己四處冒險了。
千千沒有接話,只是更加伏低了身子。歐陽寂雖然看不到她的表情,但知道她在哭。
歐陽寂道︰「千千,我給你兩條路走。一是我給你些銀子,你找個地方好好生活。一是我傳你一些武功,你練好了便能自保,再也不怕別人欺負,願意加入個幫派、門派什麼的都可以。」
千千搖搖頭道︰「我不。我還沒有還給你銀子,你不能趕我走。」
歐陽寂嘆了一聲道︰「你這又是何苦?跟著我餐風露宿、刀口飲血……」
千千掙扎著扭過身子,極認真的看著歐陽寂道︰「跟著你再也不用擔心挨餓受凍,也不用擔心被人欺負。你武功這麼好,我也沒那麼容易將你害死。」
歐陽寂凝視了千千一會兒,見她眼神堅定,剛要開口說話。千千見他久久不語,便先開口道︰「算了,反正我也是個不祥之人,誰遇到我都會倒霉的。」
歐陽寂微笑道︰「什麼不祥,胡說八道。生老病死,古來有之,與你何干?既然你決定好了,那就跟著我吧。」說罷,歐陽寂低聲喃喃道︰「呵呵,有趣,竟撿了個妹子。」
千千道︰「什麼妹子?你要做我大哥麼?」
歐陽寂眨眨眼楮,道︰「額……我比你大那麼多,做你大哥委屈你了?那你叫我大爺好了。」
千千笑道︰「哈哈,爺,小女子口渴了,快去沏杯茶來。」
歐陽寂道︰「這荒郊野嶺的上哪沏茶去?水倒是有一袋,你喝不喝?」
千千點頭道︰「喝,拿來。」
………………
聾啞谷。
歐陽寂三人到這時,已經有三個年輕的公子在與聰辯先生對弈了。
薛慕華見歐陽寂三人到來,便上前招呼道︰「段公子也來了?這二位是……」薛慕華早在當初蕭峰中毒之時,段譽上門去請他的時候,二人便已見過了面,自然相識。
段譽還禮笑道︰「薛神醫師徒相邀,我當然會來。要說比武嘛,我是不行,不過黑白博弈,卻是在下的喜好之一。這位是我二哥……」
歐陽寂拱手道︰「在下歐陽寂。我三弟受邀前來下棋,我是來為他助陣的。」
薛慕華躬身道︰「原來是歐陽公子駕到,有失遠迎。三位,請。」說著,引著歐陽寂三人向石桌棋盤走去。
來到石桌前,只見此時與聰辯先生對弈的青年,是江西石斧門的少門主程渝洲。石斧門以唐朝程咬金後人自居,使用武器也是斧。石斧門的開山祖師爺是誰,外人並不知曉,只知道石斧門的祖師爺當初嫌鐵斧發揮不出程咬金那天罡三十六斧的威力,于是便立下規矩,後人習得斧技後,兵器只能是過百斤的石斧。這程渝洲也不例外,使用的是重達三百二十七斤的深海沉石斧,僅次于他爹程萬三百三十斤的鎮門寶斧——破千軍。這程渝洲在江湖年輕一輩,也算是較有名氣的高手。一般門派、武林世家,主要修習的都是內功,而石斧門卻偏偏非主流,以修煉外功為主,內功為輔。因此石斧門弟子行走江湖,多是只有十來招的實力。內功修煉講究源源不絕、生生不息,所以續戰能力強。而石斧門主修的外功講究爆發力,十來招若是不能打倒對方,便沒有力氣了,只能認輸了。但也不能因此就小覷了石斧門,人家雖然只有十來招的戰斗力,但是一斧揮出去,猶如流星追月,輕功都省了,一旦打中對方,不死也是重傷,哪怕只是被勁風掃到,一般好手也是氣血翻涌,內力稍弱一些,便會受內傷。
與程渝洲一同來的二人,是江西柏籬幫的副幫主秦嵩和江西飛刀世家姜家大少爺‘柳葉刀’姜樓。這三人並稱江西三少,除了本身是好朋友之外,背後的三個勢力,也都素有往來。
薛慕華將歐陽寂三人引薦給聰辯先生,而江西三少也听到了歐陽寂的名頭,雙方相互打過招呼,便誰都不再說話,生怕打擾到程渝洲破局。
不多時,程渝洲捶胸頓足的嘆息道︰「棋差一招,棋差一招啊。」隨即站起身來向聰辯先生行禮。
此時歐陽寂才發現,這程渝洲身高至少在兩米開外,江南、江西一帶極少極少會出這種彪形大漢。
聰辯先生回了一禮,做出了送客的手勢,原來江西三少三人均已敗在聰辯先生的珍瓏棋局之下。既不是聰辯先生所需之人,便也不做挽留。
隨即江西三少便跟薛慕華和歐陽寂三人做了告辭,匆匆離去了。
歐陽寂心中暗道︰「這三人一同來挑戰蘇星河,定然知道彼此棋藝。那程渝洲別看是個傻大個,但能作為壓軸出場,說明此人不僅實力過人,頭腦也一樣好使。若是r 後井水不犯河水便罷,若是為了敵,當須小心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