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神台 第六章 靈士少年

作者 ︰ 朽木魚頭

()洪鹿帝國,落月城,何家大院。

一個十四歲左右的少年躺在房頂的琉璃瓦上,雙手枕在腦後,翹著二郎腿,慵懶的曬著太陽。

淡藍s 的衣衫沾染了些許琉璃瓦上的污垢,他卻依舊閉目含笑,毫不在意,亦或是未曾察覺。

兩道清秀的劍眉之間略帶幾分稚氣,嘴里叼著一節青s 的草屑,正隨著薄薄的嘴唇的蠕動而左右搖晃著。

「大哥,大哥,快下來,不好了。」一個十一二歲滿頭大汗的男孩慌張的跑進大院,沖著房頂上的少年大喊。

「又欠修理了是不是?大呼小叫著干什麼?」少年坐起身來,抓起嘴里的草屑就向下面的男孩扔去。

男孩正y 本能的躲開,一陣輕風刮過,那草屑卻落在屋檐邊上。

「大哥,快下來,父親回來了。」男孩並不介意,反而焦急的再次沖著少年喊道。

「啊?怎麼不早說?」少年一邊慌張站起來,一邊責備男孩。

「是你不讓我大呼小叫的。」

男孩抬頭看著少年,正打算問他是否需要梯子,卻見少年在瓦上稍稍一借力,便跳向旁邊一棵大樹,再伸手在一節樹枝上輕輕一攀,一個華麗的側空翻便穩穩的落在地上。

看著少年這一氣呵成動作,男孩驚訝的喳吧喳嘴,這要練習多少次才能有這樣的熟練度。

少年落地後對著男孩得意的一模鼻子,炫耀一般向男孩挑了挑眉,然後轉身朝自己房間跑去。

男孩反應過來後也跟著跑了上去,剛跑了兩步就感覺不對,自己的房間不在這個方向,抬手抹了下額頭的汗水,轉身朝自己房間跑去。

少年十四歲,名叫何宇軒,是何家的大少爺,而那男孩則是他的弟弟,名叫何宇浩,今年十二歲。

何家在這落月城中可是數一數二的大戶人家,其經營的何氏商行是這落月城中兩大商行之一,與另一家楚氏商行幾乎壟斷了整個落月城的商務交易。

而且楚何兩家關系極為密切,這也是兩家商行能穩立于落月城主要原因,相傳,楚何兩家本來關系並不要好。

十一年前,何家家主何盛峰帶著家人來到落月城,憑借著雄厚的資金做後盾,很快便在落月城的商業圈內站穩腳跟。

當時的落月城中本就有兩大商業巨頭在相互競爭,楚家就是其中之一,而何盛峰的介入自然遭到兩家的打壓,但何盛峰資金雄厚,硬是挺了過來。

直到十年前,楚家一家出城郊游,在回來的路上遭遇山賊打劫,楚家眾人奮起反抗,但奈何山賊人數眾多,楚家損失慘重。

恰巧這時何盛峰和妻子正從外地采購回來,看楚家被山賊劫殺,夫妻二人便挺身而出,率運送貨物的家丁加入戰斗。

雖然成功擊退山賊,但何盛峰的妻子在混戰中喪命,楚家長子也死于這場戰斗之中,楚老爺子也深受重傷,回城當天便離開人世。

楚老爺子去世前囑托二兒子楚玉才,不得再打壓何盛峰,要與何家互幫互助,相互扶持。

自那以後楚何兩家聯手,很快便擠垮另一家商行,並且楚何二人結為兄弟,從此奠定了楚何兩家壟斷整個落月城商業的局面。

何家這兩孩子自幼無母,所以何盛峰對他們更是關懷備至,異常疼愛,但是有些要求卻是異常嚴格,比如︰修煉。

在尚武成風的羅澤大陸,人人習武,即便是莊稼漢也得修煉到靈者實力,不求傷人,至少在遇到一些低級魔獸時,能得以自保。

在東大陸上,雖然凶猛的高級魔獸都被阻隔在科多山脈和哀嚎峽谷以東,但是大陸上還是有不少中低級的魔獸出沒,甚至是高級魔獸,這也是羅澤大陸尚武成風的原因之一。

何宇軒可不想被父親發現自己偷懶,得知父親回來,第一時間跑回房間裝模作樣假裝修煉,盤膝坐在床上開始打坐,剛一運起靈力便停了下來,一臉苦相。

他五歲開始修煉,十歲凝聚靈元,成為一名靈者,十一歲便達到了靈士實力,但就在這時,他的靈力就已經飽和了,無論如何也無法從天地間吸取一絲的靈氣,如今三年過去了,仍舊是靈士初級,毫無半分長進。

在羅澤大陸,人們將武者實力劃分為九個階位,從低到高依次為︰靈者、靈士、大靈士、靈師、大靈師、靈宗、靈王、靈聖、靈神,而除靈者外,其他每個階位又分初、中、高三級。

想要成為一名靈者,也就人們口中的武者,就必須先得選修一系功法,功法根據屬x ng共分九系︰光明、自然、黑暗、空間、雷、土、火、水、風。

每系功法也有強弱之分,所以功法又被分為五品,一品功法最次,五品功法又被稱為神品功法,但卻極為罕見,堪稱稀世之珍,其中最具代表的就是光明教廷的神品光明屬x ng功法聖光決。

何宇軒修煉的是土系三品功法,五歲就開始修煉,至今已有九年。

一般人都是在六到七歲才開始修煉,小孩太小意志不堅,心神不能集中,所以家中長輩都不會讓小孩過早開始修煉,而何宇軒自小聰慧過人,天賦出奇,何盛峰才敢大著膽子讓他提早修煉。

而初次修煉功法是最為艱難的,進展也相當緩慢,需要花費很長才時間來凝聚靈元,只有凝聚了靈元才能成為靈者,才能使用自身靈力。

凝聚靈元所需的時間主要取決于修煉者的天賦,是否勤奮只佔小部分因素,一般凝聚靈元需要近十年左右,天賦出眾者則會減少一到兩年,天賦絕佳者可減少三年左右,而天賦一般者,就算再勤奮也只能減少一年左右。

一旦凝聚靈元,之後的修煉將會相對平坦一些,至少在靈師之前是比較輕松的,不論資質,大多數人都能在四十歲之前達到初級靈師實力。

何宇軒只用了五年時間就凝聚了靈元,並且一年時間就突破至靈士,其天賦堪稱空前絕後,天才中的絕世天才,在大陸近十萬年的歷史中何宇軒還是第一人。

當何盛峰得知十歲的兒子已經凝聚靈元時,無比震驚,就連體內的血液都將要凝固了,經過反復多次測試,確定何宇軒已經成為一名靈者,一臉狂喜,心中也接受了這個不真實的事實。

同時他也囑咐何宇軒,不得向外透露半點關于自己修為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許說,以免受一些大勢力的拉攏所干擾,或是遭小人嫉恨,還有更重要的一點,只是他暫時不想對何宇軒提起。

因此,何宇軒的靈士身份只有他們父子兩人知道,而且何宇軒也被告誡不得隨意外出,以免被他人發現,這也是他為什麼每次閑暇都只能爬上屋頂曬太陽的原因。

從那以後,何盛峰對何宇軒的修煉就更為嚴格,凝聚靈元後天賦其次,後天的努力才是關鍵。

何宇軒也沒有辜負父親的期望,一年便成功晉升至靈士初級,而在這不久之後,他赫然發現自己的靈力停滯不前了,無論如何努力始終沒有進展。

起初他也懷疑是不是自己不夠勤奮的原因,于是他就加倍努力,每天都花大量的時間去修煉,但始終沒有成效。

期間何盛峰也對他的修為進行過多次測試,但是每次都的結果都是一樣,何盛峰為此也責罰過他很多次,一直以為他自持天賦出眾而過于自滿疏于修煉。

至今已經三年時間過去了,還是老樣子,體內靈力不增不減,穩穩停在初級靈士階位,現在他只要一開始打坐修煉就感覺頭疼,心神無法平靜,甚至有幾分厭煩。

而每次何盛峰外出一段時間回來後,必定會要測探一番他的修為,所以他一听父親歸來,立馬跑回房間,假裝修煉,以求等會能減輕責罰。

何宇軒拍拍額頭,輕嘆一聲,自嘲的暗罵一聲︰「窩囊!」

此時听得門外傳來腳步聲,何宇軒立刻硬著頭皮在床上盤膝坐好,閉上眼楮假裝修煉,但卻沒有並沒有運起靈力,純粹只是擺個姿勢。

一聲輕響,門被推開,一中年男子面帶微笑走了進來。

中年男子剛走進房間,並沒有出聲,靜靜的看了一會,正打算離開,何宇軒睜開雙眼,驚叫道︰「父親?你會來啦!」

三年來何宇軒的修為雖然沒有長進,但演技卻已爐火純青,從真開雙眼看見父親時的疑惑,到後面確認時的驚喜,再配上那豐富的面部表情,無不拿捏的非常到位。

「嗯,回來了,特意過來看下你小子有沒有偷懶,見你在練功,正打算去看宇浩呢。」何盛峰點頭一笑,朝著何宇軒走了過去。

「啊?」此時何宇軒恨不能甩自己兩嘴巴,父親都打算出去了,自己卻將他給留下了,這不是沒事找事嗎。

「啊什麼?有問題?」何盛峰疑惑的看著兒子。

「沒,沒什麼,我的意思是好巧。」何宇軒尷尬的撓撓頭。

「巧?我看是‘裝’吧?」何盛峰臉上露出一絲壞笑。

「裝?我沒裝呀?」

「沒裝?你看看你衣服上是什麼?」何盛峰抓起何宇軒剛剛撓頭的手,高高抬起,露出手臂下衣服上的幾片污垢。

「混小子,又偷懶跑出去野了吧。」一手抬起何宇軒的手臂,一手輕輕幫他拍去衣服上的塵埃。

何宇軒自知已被拆穿,面上顯露幾分尷尬,心中卻在暗自盤算說辭,這時被抬高的手臂上傳來一絲靈力的波動,頓時明白,父親又在測探自己的修為了。

連忙掙開被抓的手臂,向後退去一步,並討好般的認錯道︰「對不起!父親,我錯了,我自己來就好。」

掙月兌之後自己抬起手臂,另一手拍打著衣衫,當處理完之後,抬頭看向父親,卻見父親的臉此時略顯y n沉。

「我外出一個月,而你的修為卻仍不見絲毫長進,是不是又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提及兒子的修煉,何盛峰頓時變的嚴厲起來。

「三年了,三年時間你卻不思進取,你讓我如何對得起你死去的……母親。」

被父親一陣責備,何宇軒也沒有了之前的嬉笑,低著頭默不作聲,心底的苦楚不知如何訴說。

同時他也感覺到今天父親有點怪異,自備自己的神情和語氣中略有幾分自責,而且以前父親責備自己的時候從來不會提起母親的,今天卻不知為何。

「來,隨我去祠堂。」

「父親。」何宇軒叫住正要離開的父親,他知道父親要干什麼,父親從不打自己,但每次做錯事的時候都會被叫到祠堂罰跪。

深吸一口氣,抬頭起頭,生平第一次在父親將要懲罰自己時作出反抗,他決定向父親說明一切,他不想再被誤解,甚至可以說是冤枉。

「父親,我真的沒有偷懶,我已經很努力去修煉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體內靈力就是不見長進,就像完全飽和一樣,已經無法吸納天地間的靈力。」

「飽和?無法吸納靈力?」何盛峰臉上閃過一絲訝異。

修煉過程就是指吸納天地靈力通過功法淬煉化為己用,而無法吸納靈力就意味著無論怎樣勤奮修煉都將是無用功。

「其實我早就想告訴你了,但是我怕你不相信我,以為我偷懶編造謊言欺騙你。」似是擔心父親不信任,又委屈的補充道。

「來,我再看看。」何盛峰豎起手掌。

何宇軒猶豫了一會,緩緩抬起右手,輕輕的和父親的手掌合在一起,頓時感覺一絲靈力從掌心傳來。

這一次何盛峰探的非常仔細,細心感受何宇軒體內的靈力波動,本只需一觸即知的測試,他卻用了近一盞茶的時間。

何宇軒也非常的配合,靜心凝神,極力催動體內靈力去迎合。

良久之後,何盛峰收回手掌,眉頭微皺,滿心疑惑,何宇軒體內的靈力是否飽和他不能確定,但是他發現何宇軒體內靈力出奇的穩定,這三年來不增一絲不減一毫。

一個人的實力停在一個階位幾年甚至幾十年不變並不出奇,但是要讓靈力停在某個階段,且不增不減保持穩定,卻是絕不可能的事,即便是靈神也無法辦到。

只要稍微隨意修煉一會,靈力便會有一些增長,而荒廢修煉時間過長,則會有一絲減少,這個道理整個大陸的人都知道。

但何宇軒體內的靈力穩穩停在初級靈士的門檻邊緣,三年來無一絲波動。

何盛峰思索了半天,始終猜不透其中緣由,搖搖頭,不禁一陣自責,自己對他的關心還是不夠,像這種情況只要以往細心留意,早就可以發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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