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成回到三叔家的時候,正好趕上飯點。
「阿成,嬸子正要去找你呢,來洗洗手,吃飯了。」三嬸熱情招呼道。
方成笑著應了一聲,進了三叔家的大廳,見菜沒上完桌,就坐到牆邊的木質沙發上,擰著眉頭,想著心事。
自已吸了老神仙的一絲瘟氣,霉運不斷,先踩中扁頭蛇,又被扁頭蛇追,然後摔了一跤不說,手上還劃了幾道傷口,之後滑落小山溝,差點沖進馬蜂窩,到了最後,打個消炎針,針管竟然斷在了里面,差點取不出。
方成想到這里,倒抽了一口涼氣,我 個去,這瘟氣也太瘟了吧,只吸了一絲,就倒霉成這樣,如果吸多了,那我豈不是不被扁頭蛇咬死,就被馬蜂蜇死?
「呼,幸虧我及時知道了師傅最後說的那句話的含義,要不然更倒霉的事可能還在後頭。」方成舒了一口氣,暗自慶幸的想道。
想到衛生站里藍姐不小心把藥劑給摔碎了,方成一顆頓時又提了起來,這藍姐是自己不小心把藥劑摔碎了,還是她被自己傳染上了瘟氣,從而倒霉,把藥劑給摔碎了?
方成看著滿屋子的人,心里頓時擔心起來,自己現在有了心理準備,行事謹慎小心些,應該不會出現什麼大的麻煩。可這瘟氣要是會傳染的話,那可就糟糕了。
方成看著不遠處的一個鼻涕正一進一出的小屁孩子,憂心忡忡道︰「如果瘟氣會傳染的話,大人倒是好說,大人們經驗豐富,有處事能力,踫上倒霉的事,多半能自行處理。可如果這些小屁孩遇上倒霉的事,那就煩麻大了。小屁孩什麼都不懂,一盆清水都能把他淹死。遇上了倒霉的事,沒準會害死人。」
「寧可信其有,可信其無,閃人!」方成心中計較一定,就要站起身,出門而去。
這時,一位身穿西裝,腆著碑酒肚的中年人,坐到方成的身邊,笑道︰「呵呵,阿成啊。最近在學校里過得怎麼樣?還行吧?」
方成的老爸叫方國。方國排行老大,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三弟名叫方實,為人老實,在家務農。妹妹方清,嫁到了遠方的一個大城市。四兄妹中,混得最好的便是眼前這位二弟,方成的二叔方銀。
方銀經商,在藍寧市開了一家公司,賺了不少錢。他賺的錢雖多,可為人卻小氣,從不肯幫扶一下自家兄弟。方成上大學那會,想向他借點錢,他找了一大堆理由給推了。方成至今上的大學用的錢還是銀行貸的款。
「還行吧。」方成敷衍道。
「阿成,我記得你上的是咱們藍寧市的藍寧大學吧?」方銀笑著問道。
「是藍寧大學。」方成點頭的同時,心中月復誹道︰「我都上大三了,你這時才想起我上的是藍寧大學?」
方銀聞言,搖了搖頭,說道︰「藍寧大學只是一個三流大學,不好!畢業出來之後,能不能找到工作,還是個問題。」
方銀伸出一只手指,頗有企業家氣勢的道︰「要想找到好工作,首先就要進一個好的大學。你看看你堂哥堂妹,一個華清大學,一個大北大學,華清和大北那可是咱們華夏國最頂尖的學府。你就等著看吧,他們畢業出來之後,不是他們找工作,而是工作找他們!」
方成這時才恍然,原來方銀來跟他這個窮小子聊天,是為了炫耀他的兒女來著。
「不過,阿成你也不用為工作的事情擔心。」方銀拍了拍方成的肩膀,說道︰「以後你畢業了,來二叔的公司做事,二叔會給你安排一個合適的位置。」
「合適的位置?誰信?」方成心中是這樣想,卻也沒有說破,免得大家都尷尬。
這時,桌上的飯菜都已擺好。方銀整了整西裝,走到飯桌正上方的木椅前,當仁不讓的坐了下來,一副一家之主的氣勢。
方成見狀,心里一氣,論輩份,比方銀輩份高的人多的是,論賓主,三叔方實才是這間樓房的主人,哪里輪得到方銀坐在正上方。
方成見大廳里並沒人反對,也不好說什麼,取了一個飯碗,夾了些菜肴,就要上樓頂吃飯。
「阿成,怎麼不坐在這里吃呢?」三叔方實疑惑的問道。
「三叔,我最近鼻子過敏,聞不得辣味,我上樓頂去吃。」方成解釋道。
方實這才恍然,點了點頭,任由方成上二樓樓頂去了。
方成在樓頂上吃了幾口飯,夾起一塊雞肉,正要放進嘴里。
「砰!」的一聲巨響從下方,經樓梯口,轟轟的傳了上來,聲勢頗為驚人。
方成心中咯 一跳,忙邁開步子,三步並作兩步,往樓下跑去。走進大廳的時候,方成往大廳里一看,神情一愣之後,頓時樂了起來。
只見坐在飯桌正上方的二叔方銀,他的頭發上、肥臉上、胸前,都沾滿了碑酒泡沫,泡沫匯成酒水,如雨一般從下巴處嘀嘀的流了下來,把那身名牌西裝淋濕了大一塊。這時,他左手拿著易拉蓋,右手捏著一個有些扁的還滴著碑酒的碑酒罐,罐口正對著他的那張臉。
方銀用手抹了一把臉,把手中外形有些扁的碑酒罐放眼前,罵道︰「這是什麼牌碑酒啊,噴得我一身是酒。」
大廳里的眾人見到方銀的狼狽樣都忍不住的笑了。
方銀本來就好面子,如今出丑,臉s 變得有些難看。他是開車回來掃墓的,沒有準備其它衣物,一身碑酒的西裝穿也不是,月兌也不是,難堪極了。
「爽!」方成開心的笑了起來,可當他笑到半路的時間,腦海中劃過一道亮光。
「衛生站的藍姐拍過我的肩膀,然後她的藥劑就掉在了地上。二叔方銀剛才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後他開碑酒罐就被碑酒噴了一身。他們兩人都是與我身體有過接觸之後才倒霉的。」
「難道說我身上的瘟氣真的會傳染?而且傳染的途徑就是通過與我的身體進行接觸?」方成心中猜測道。
方成正想著,這時一個人突然從後面拍了拍方成的肩膀,把方成嚇了一大跳。方成扭過頭,看見拍他的人不是別人,正是三叔方實。
「阿成,怎麼不吃飯?在想什麼呢?」方實問道。
「沒……沒想什麼。」方成吱吱唔唔的答道。
「快吃飯,菜涼了就不好吃了。」方實說著,徑直回到飯桌邊,開了罐碑酒,一邊喝酒,一邊吃菜。
方實開碑酒罐的時候,方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真怕方實會像方銀一樣開個碑酒罐,卻把自己噴了一身。
在見到方實開碑酒罐無恙後,方成這才松了一口氣,但很快,方成剛放下的心頓時又提了起來。
「開碑酒罐是沒事,可這並不代表著三叔就不會倒霉了啊。」
接下來,方成捧著個飯碗,坐在大廳無人的角落里,一邊扒飯,一邊盯著飯桌邊的方實,真怕自已的猜想成真,三叔會倒霉。
方成一直盯著三叔,可等到大廳里的飯局結束了,也看見三叔倒霉。
「難道是我的猜測錯了?」方成心中想道。
方成搖了搖頭,一臉沉思的出了大廳,打算出去透透氣。
走出大廳門口還沒三米遠,三叔家的廚房里仿佛放鞭炮似的,「 乓乓」的傳出一連串的震天響聲,把方成嚇了一跳。
「你個憨貨!叫你捧的時候小心點小心點,你就是不听,你看!十幾只白瓷碗都被你蹧踏光了!」 乓乓的聲響之後,廚房里傳出三嬸的怒斥聲音。
「我哪知道,這碗底一滑,我就……」這是三叔吱吱唔唔的聲音。
「我什麼我!我捧過那麼多回碗,你見我哪回把碗摔碎過?九只小瓷碗,三只大瓷碗,五十幾塊錢啊!」三嬸很生氣。
「這……唉!」三叔很無奈。
方成听著三叔和三嬸的對話,額頭上冒起了黑線︰「完了,踫上我的人都會倒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