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雪健笑了笑，道︰「那麼你最好趕快歇息去，要不便成了豬八戒喝高了。」陸小鳳問道︰「什麼意思？」林雪健答道︰「露了本相。」陸小鳳又笑了。林雪霏居然沒有生氣，道︰「正是因為怕露本相，所以本姑娘要回房睡覺去了。」隨即起身瑩瑩的邁出房門。陸小鳳看著他的身影，道︰「除了真正生氣的時候外，她並不是個絕對完全不講理的人。」她真正生氣的時候也許不多，也許很多，陸小鳳剛好遇到過一回。陸小鳳對她的印象是，隨時都可能會因為一句話而摔鼻子，瞪眼楮。她發的火，大的也許能把一大鍋的豬肉炖的熟熟的，爛爛的。她居然沒有生氣，這種事情怎麼能讓陸小鳳不吃驚。陸小鳳終于投降，搖頭，嘆息道︰「我佩服你了。」林雪健道︰「有時候連我都佩服我自己，我就知道她不會生氣的。」陸小鳳問道︰「你又是如何得知的？」林雪健道︰「二十年，和一個人接觸時間久了，有時候會連她心中的想法也會知道一點點。」陸小鳳道︰「所以，你一定知道她在想什麼？」林雪健道︰「是的，最少總知道她看你的眼神並不算討厭，多多少少還帶著一點仰慕。」陸小鳳道︰「這又能說明什麼？」林雪健道︰「這什麼都說明不了，關鍵在于，你們在院中的對話偏偏不巧被我听到了。」陸小鳳道︰「我們說的本來不是什麼秘密，被誰听到也無妨，你又從話中听出了什麼？」林雪健道︰「她說你是個長著古怪眉毛的大叔。」陸小鳳道︰「被她這樣一說，我好像老的快要進棺材似的。」林雪健道︰「她還說，對你沒有一點興趣，卻要你住在這里。」陸小鳳道︰「也許只是因為我救過她而已。」林雪健道︰「女孩子的心思本就難以猜測，但是有一點，誰都不能否認，女孩說出來的話，大都和她本來的心意相反。若是他處處都夸獎于你，你反倒一點機會都沒有了。」陸小鳳明知故問道︰「你的意思是？」林雪健笑了笑，道︰「我的意思你當然明白。」陸小鳳道︰「你認為我能受得了她那大小姐脾氣？」林雪健道︰「你一定能受得了，因為小姐若是出嫁，貼身的丫鬟當然也要陪嫁的。」陸小鳳一口飲盡杯中酒，青青接過酒杯，慢慢的斟上，她的臉s 已微微發紅。陸小鳳接過酒杯，看了看他的手，又看了看她的臉，又看了看她的腰，緩緩道︰「若是在這種情況下，就算是娶一頭母豬，也是值得的。」青青的臉更紅了。陸小鳳接道︰「但我還是不能答應你。」林雪健道︰「我本來不是個婆婆媽媽的人，但還是忍不住想問你原因。」陸小鳳道︰「我能不能不說？」林雪健道︰「能，嘴巴長在你身上，你不說別人又能耐你何。」陸小鳳道︰「我的嘴不只是用來說話的，最關鍵是喝酒也要用得上。」林雪健道︰「我知道，所以現在只能陪你喝酒了。」陸小鳳道︰「一醉解干愁，人生難得幾回醉，來，喝。」林雪健道︰「年紀輕輕的，又能有什麼愁呢？」陸小鳳道︰「我有沒有問過你的年紀？」林雪健道︰「沒有。」陸小鳳道︰「有沒有問過你的家產和事業？」林雪健道︰「沒有。」陸小鳳道︰「那麼最好大家都別問，來，喝。」酒杯已空，卻沒有再滿上。青青垂下了頭，望著自己的腳，望著腳上的那雙繡著鴛鴦戲水圖的鞋，也不知在想什麼竟想得出了神。她就像遺落了什麼東西似的，表情看來很失望。陸小鳳輕輕走過去，也垂下頭看著她的鞋子。冷不丁冒出一句話，道︰「這鞋子很美，配你很合適。」青青的身子輕微的顫抖了一下，臉上更紅得像是晚霞，連頭都無法抬起。陸小鳳又道︰「你叫青青？」青青微微點頭，算是回答。陸小鳳道︰「青這個姓比較少見。」青青蠕蠕著道︰「我姓李，李青青。」陸小鳳拿過酒勺，輕柔的道︰「像你這樣又年輕，又美麗的女孩子為我們斟酒，我也實在應該謝謝你的。」青青紅著臉道︰「公子不必客氣。」陸小鳳道︰「要的，要的，這酒經過你手，總有另一股韻味。不但可以品美酒，還可以大飽眼福，自然一定要謝謝你的。」說完後目光望向林雪健，抿起嘴胡子向兩邊微翹，顯現出濃濃的笑意，眼珠卻故意向著門口斜視兩下。林雪健當然明白他的意思。君子當然要乘人之美，所以他起身清了清喉嚨，隨後又露出一種看起來似狐狸的笑容，道︰「閣下請自便，在下實在不勝酒力，要回房睡覺去了。」陸小鳳當然更不會有挽留他的意思。客人並沒有走，走的反而是主人。走的時候，卻有一套很好的理由。雖然誰都听出那些理由是編的。客廳里只剩下陸小鳳和青青了。陸小鳳在笑，他只覺得屋子里的空氣燥熱無比，快要醉酒後被風一吹的感覺。青青忽然開口，道︰「其實你不用趕他走的，你不說我也知道。」陸小鳳笑了笑，道︰「壞了，被你看出來了。」又道︰「其實我也沒有別的意思，只不過想問你幾件事情。」青青道︰「你說吧，無論什麼事情，只要我知道的全都告訴你。」陸小鳳道︰「第一件事，你會不會喝酒？」青青忽然發覺這句話問的很沒有道理，她心中卻浮起一片漣潞，道︰「我會。」陸小鳳道︰「那你肯不肯坐下來，喝上兩杯呢。」青青不說話。陸小鳳道︰「這里並沒有外人，你只管放心坐下便是。」青青柔聲道︰「好，我坐。」她的面s 又飛紅起來，在燈光照sh 下，看來就像是一朵盛開的海棠花。青青知道，丫鬟若是成長到一定年齡，或配與小廝，或轉賣出去嫁人，落到什麼樣人的手里，她們是沒有一點選擇權的。就像是秋風吹著的落葉一樣，隨風飄零，至于是落到錦帳之中還是落于糞堆之上，她們也只有听天由命了。面前坐著的人，她也並不討厭。相反的，甚至有點招人喜歡，嘴角與眉宇間都有濃濃的笑意，讓人看到頗為開心。陸小鳳夾起一塊獅子頭，放到嘴里細細的咀嚼。筷子並沒有放下，輕輕的敲打著酒杯，敲出一曲讓人听不懂的旋律。曲畢，他緩緩抬起頭，道︰「這首曲子並不是時常都能听得到，正如這種美酒一樣，並不是時常都能喝得到，所以，你不應該敬我一杯酒嗎？」青青撇了撇嘴，道︰「酒是好酒，曲子就未必是了。」陸小鳳道︰「那麼，我只好敬你一杯了。」一杯酒，很快的就喝了下去。陸小鳳道︰「像這樣喝酒確實很枯燥，不如，我們來猜酒迷。」青青道︰「怎麼猜。」陸小鳳道︰「由我來問，你來回答。若能答的出，我便喝一杯，若是答不出，我便敬你一杯，如何？」他提出的條件不算苛刻，青青道︰「你若是問一些私人瑣事的問題，我豈非要和你一直喝到底。」陸小鳳笑了，道︰「我當然不會問你這些問題，我問你的全是發生在你身邊的事，只要你能細細的回憶一下，相信這些問題你都能答得上來。」青青也笑了，道︰「你為什麼還不問，我已經準備好贏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