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偉杰自知理虧,嚴青又態度強硬,今天絕對討不了便宜,不再堅持要人了。嚴青會心一笑道︰「你兄弟的醫療費都算龍幫的,另外每人都有營養費,候兄弟覺得怎麼樣?」
侯偉杰也不討價還價,那是小商人的品行,作為黑幫的大哥,他還放不下這個面子。嚴青賠錢只是給侯偉杰一個面子,讓侯偉杰好下台,其實兩人都不在乎這點錢,事後侯偉杰大概也不會來找嚴青要這筆錢。
侯偉杰道︰「好,這事我們黑沙幫就先記住了,希望你這位兄弟也別撞到我們手里。」
言下之意是要報復林憶寒,這點誰都不會擔心。做一個黑社會,哪一個人沒有人惦記,大家不擔心,林憶寒就更沒放在心上。
這時,侯偉杰口袋里的手機響起,他掏出一看,按了拒絕鍵,把手機放回口袋,對崔道成等人道︰「我們走。」頭也不回,急匆匆走了。崔道成幾個人跟在他身後,。
嚴青在後面大聲道︰「候兄弟走好,有空來坐,不送了。」
先不說林憶寒被嚴青拉著問東問西,忙著應付。只說侯偉杰急匆匆下了樓,在堂口停車場,崔道成等人坐進一輛面包車,侯偉杰鑽進一輛奧迪小車。侯偉杰上車後,回撥未接的電話,對著電話叫了一聲「爸爸」,一會兒便掛了電話,吩咐司機︰「回家。」
兩輛車離開了龍幫堂口,在門口分道揚鑣,面包車向東,奧迪小車向西。奧迪車在公路駛了半個小時,七拐八拐駛進了紫薇花園。
紫薇花園是惠州99年時最豪華的花園住宅小區,侯偉杰兩個月前在這里買了一套復式住房。他下了車,看見樓下停著一輛寶馬,認得是父親的車,忙上了樓,回了家。侯偉杰剛進房子就喊︰「爸爸。」
客廳坐著一個五十多歲的男人,頭發禿頂,身子渾圓,還帶一副眼鏡,穿了件休閑天藍s T恤。這就是深圳第一幫黑沙幫的幫主候書盛。候書盛來過這里,侯偉杰給了他房子的鑰匙,因此他自己先進來了。
候書盛在幫里霸道無比,但是在家里卻是個好父親,听見侯偉杰的聲音,親切地道︰「回來了?」
侯偉杰坐到候書盛旁邊,看父親似乎心情不錯,道︰「爸爸,你怎麼過來了?你早打電話給我,我好準備一下。」
候書盛道︰「我左右沒事,閑的發慌,出來走走,不知不覺就到惠州了,便來看看你,順便跟你說些事。」
侯偉杰正忙著倒茶水,把一杯涼茶放在候書盛面前,問道︰「什麼事呀?」
候書盛道︰「不急著說,先休息一會。」
陽台外進來三個彪形大漢,齊聲叫︰「杰哥。」
侯偉杰認得是父親的手下,點頭回應。黑沙幫的候書盛很有大哥的派頭,他坐的時候手下一般都只能站著。因此侯書盛只一個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三個手下都站在陽台上,見到侯偉杰回來,便過來打招呼。
父子倆聊了一會,候書盛問侯偉杰惠州的毒品生意情況。侯偉杰正一肚子氣,把對龍幫的種種不滿都倒了出來,候書盛一直默默地听著,等侯偉杰說完,道︰「嚴青是個不簡單的人,而且他還很有野心,r 後恐怕是個難應付的對手。」
侯偉杰道︰「要不現在就把他……」一般要說殺人,往往說到這里就停住,大家都知道是什麼意思。
候書盛道︰「先不急,現在我們有更重要的事,今天我就是來跟你說這事的。」
侯偉杰不知道還有什麼事情更重要,好奇地問道︰「什麼事?」
候書盛道︰「我們進房間談。」
兩人進了侯偉杰的主人房。房間很大,還有一個小休息間,里面擺了一張小玻璃圓桌,兩張藤椅子。兩人各坐了一張。
候書盛問道︰「我上個月交待你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侯書盛上個月給了侯偉杰一張名單,要他去向這些人找一樣東西。侯偉杰道︰「找到一塊,」從床頭抽屜里翻出一塊透明的紫s 石頭來,放在桌子上,「你看看。」
候書盛看著這塊跟拇指一般大小的石頭,難掩心中的激動,捏在手里看了又看。
侯偉杰疑惑地問道︰「爸爸,這究竟是什麼東西?」
過了好一陣,候書盛道︰「我今天就是來跟詳細你說這事,」侯偉杰見父親鄭重其事的樣子,專注地听。
候書盛頓了頓,又道,「上個月一個賭徒在我們的賭場借了五萬高利貸,還不出錢來,拿出一塊紫s 的石頭來抵債,追債的人以為是玻璃,生氣地拿起就往地上摔,摔了兩下,石頭竟然沒有一點破損,心里驚奇,便把石頭交到我手里。」
侯偉杰知道父親對寶石頗有研究,暗嘆黑沙幫的馬仔還算聰明。
候書盛接著道︰「我認識很多水晶、鑽石,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石頭,我查了能查到的所有資料,都沒有找到答案。就感到這石頭不是尋常的東西,于是抓到那人逼問。原來那家伙把家里所有值錢的東西都輸了,最後覺得這塊石頭可能還值一點錢,就拿來抵債。他說石頭是他父親在惠州市的觀音山上撿到的。」
侯偉杰驚嘆道︰「撿到的?」
侯書盛道︰「對,于是我把他父親也抓來,那老頭子是參加過抗美援朝的退伍軍人,93年的時候,他們一幫老退伍軍人在觀音山聚會,看見天空劃過一道亮光,有東西掉在觀音山上。當時他們就在附近,于是都去看。地上出現了一個大坑,有幾個男的膽子大,就爬下去,在坑下面撿到一些奇怪的東西。」
93年秋天的時候,惠州市的觀音山確實出現了一道亮光,林憶寒和王秋偉也看到了。當時林憶寒剛遇到王秋偉,王秋偉嫌林憶寒身上臭,帶林憶寒到觀音山旁邊的水庫洗澡。洗完澡後,林憶寒對著水庫喊了一聲,就看見一道亮光落在水庫邊的山上。王秋偉還道︰「靠,你喊出來的,也太夸張了吧!」
當然侯書盛是不知道這些,听到這里,侯偉杰總算是明白了,恍然道︰「你給我的那些名單,就是在坑里撿到有石頭的人?」
侯書盛道︰「對,據那老頭交待,一共有六個人撿到了東西,好像不全是這樣的石頭。」
侯偉杰不解地問道︰「怎麼名單上的這些人都是惠州市的?」
侯書盛道︰「那次聚會就是惠州市抗美援朝老兵聚會,那老頭本身也是惠州人,是前兩年跟著他兒子搬到深圳的。」
侯偉杰道︰「原來是這樣。」
侯書盛又道︰「這些石頭確實是天上掉下來的,我查過93年惠州市的新聞,的確有東西掉在觀音山上這回事,當時電視台還報道過這事,以為是隕石墜落,那坑現在還在觀音山上。事後那些老頭都不承認撿到有東西,可能也猜到是好東西吧。所以我把名單給你,叫你去找這些石頭。」
侯偉杰道︰「我照著名單去找過幾個人,他們要不不承認,要不就漫天要價,不肯賣。多給點錢吧,我也不知道出多少,所以一塊沒買著。後來我怕你會怪我,用三萬塊錢威逼利誘才買到這一塊,後來可能那幫老家伙互通了消息,不管出多少錢都沒人願意賣了。」
侯書盛笑道︰「三萬塊,太值了,你知道這塊石頭值多少錢嗎?」
侯偉杰預感到會有驚喜,不久之前他還為花的三萬感到心痛,屏住呼吸問道︰「值多少錢?」
侯書盛把嘴巴湊到侯偉杰耳邊輕輕說出了石頭的價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