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逐漸降落下來,給森林披上了一層淡淡的黑紗。
「將軍,天s 不早,該回去了。」林外守衛的北蠻騎兵的粗狂聲音傳遍了整個森林。
洛白躲在草叢之中,手中捏著那條神兵石錐子,輕輕吞了一口口水,暗暗將手抓緊了一些,又重新專注起來。
「來了,馬上就要來了!」洛白暗暗提醒自己,語氣之中帶了一些顫抖,頗為緊張。
如今的他,對于自己的生命又是看重了許多。右半邊身體的好轉,讓他產生了強烈的求生y 望。
活下去,用這副完好的身體去享受真正的生活,前方盡是康莊大道,鳥語花香。他仿佛看到了一個j ng彩絕倫的人生,一只翱翔于天際的雄鷹。
這樣想著,洛白的眸光漸漸轉冷,露出一絲冰冷和無情︰「一切的美好都只有先跨過這個北蠻士兵。」
「將軍,回去吧!」嘩啦啦的鎖甲聲音清脆傳進耳朵,那個北蠻騎兵正在接近。
洛白趴在草叢中,兩手微屈,兩腿後蹬,陷進枯葉和雜草蓋了一層又一層的爛泥之中,幾乎將整只腳都淹沒。如同一只繃緊了身體,隨時準備攻擊的獵豹。
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遠處慢慢走來,在暗幕幽光之下,手臂上突起的肌肉透出一個稜角分明的影像,顯得格外有爆炸力。
這是一個騎兵,擁有北蠻人普遍的近乎兩米五的高個和強壯到要爆的身體,手上有彎刀,身上有鎧甲,森寒的光冰冷而無情,在這個乍暖還寒的四月傍晚讓人看著就覺得嗖嗖冷意。
「近戰絕對不是他的對手,必須偷襲,要一擊致命。」洛白細細觀察完對方的行頭,很自覺承認沒有與之對抗的資本。
北蠻騎兵四下張望著尋找他的將軍。在他看來,以將軍的本事,那些炮灰早已應該殺光,不知他還在里面干什麼。現在天s 已晚,縱使將軍還沒有盡興,也必須回去了。
晚上的柔然草原,是最可怕的。誰也不知道哪一天,比野狼還要可怕的大盛帝國會趁著夜s 潛行過來偷襲。
胖子關守白天在大風關門樓上看過來的眼神,讓他這個久歷殺場的北蠻士兵都忌憚,那是一種虎狼看著獵物的眼神。
所以,夜幕降臨之後,只有躲在北蠻軍營之中才有安全感,何況軍中必須要有人指揮,將軍真的該回去了。
當然,他從沒有想過,他的將軍已經被一個炮灰給殺了。在他的觀念之中,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
炮灰無疑是大盛軍中最弱的士兵。平時兩個手持利刃的大盛士兵都不一定打得過一個北蠻士兵,這些可憐的炮灰又有什麼可能傷得了蠻力達到臨修境界的強大將軍呢。
北蠻士兵並沒有過多的防御,他覺得那些炮灰甚至不可能傷得了他一個普通的北蠻士兵,那些人根本就不能算士兵,甚至不能算人,那只是螻蟻。
洛白屏住呼吸,整個人都繃緊了,眼楮死死盯著北蠻士兵地臨近,充滿了野x ng。
「一個最佳方位,送出致命一擊。」
洛白不斷在心中比較著從哪里偷襲最容易得手,甚至連得手後北蠻士兵不一定立刻就死亡,要躲避他因疼痛而發狂的路線都想好了。
「必須得手,不然就是死亡。」
洛白心中很明白,這一擊是要將這條剛剛獲得新生的x ng命交托上了,成則可以繼續活下去,敗則非死不可。
甚至沒有想過自己的行動會失敗,若是失敗就沒有以後了,多想也是無用。憑他的能力絕對不可能在這個北蠻士兵手下走上一招。
北蠻士兵還在慢慢走近,很快就走到洛白藏身的草叢邊,他沒有留意,繼續往前走著。
洛白屏住了呼吸,壓抑自己狂暴的心跳,就這樣看著他慢慢走過。
「就是現在!」洛白一聲大喝,同時從草叢之中如同一支利劍般飛sh 出來。由于兩腿陷進枯草中很深,發力很大,縱身一躍就掛在了北蠻士兵的背上。
一把抓起北蠻士兵的頭發,將他死命往後扯,左手石錐子頓起,快速向著他的喉嚨扎去。洛白扭曲狠戾的面目在昏暗的光下分外可怕。
寒光一閃,北蠻士兵的彎刀出鞘,狠狠砸在石錐子上,將它砸成了數截。
按照洛白預先設定好的過程應該是,石錐子強力穿透北蠻兵的彎刀,再穿透他的後樓,將他的喉嚨刺穿,一招斃命。
想象與現實總是有那麼一些差距,即使洛白認為十拿九穩的事情,卻出現了這樣的意外,再次將他置于生死邊緣。
洛白被強勁的力量震得手臂發麻,整個人都暈暈乎乎,一跌坐在地上。
作為一個北蠻帝國合格的軍人,即使沒有危險,也不會將手離開刀柄,刀就是x ng命,隨時抵擋攻擊的武器,殺人的武器,也是救己的武器。
北蠻士兵很好的做到了這一點,此刻正挽救了他的x ng命,也讓洛白的偷襲計劃徹底宣告失敗。
「死了!」
洛白心中咯 一下,覺得自己還沒有準備好將這副新生的軀體交給死神,然而一切都由不得他做主。
彎刀像是死亡的代名詞,明晃晃朝著洛白的頭頂劈來。
洛白頹然仰望著那柄死亡之刀,那只平和的右眼突然之間轉成了赤紅的瞳孔。看到彎刀即將砍到自己的頭頂,本能得翻身避開。
而事實上,現在的彎刀離洛白的頭頂還有一些距離,並不是他看到的那樣近。
彎刀砍在碎石之上,發出金石交擊的響聲,刺耳又清脆,電光火石閃爍于半黑的傍晚,仿佛也在吃驚于洛白方才反應之迅速。
北蠻士兵蹙了蹙眉頭,想不到這個炮灰竟然能夠躲過自己的一擊,緊接著又是一刀劈去,他不相信這個炮灰還能躲過他的刀鋒。
老天好像是在和這個北蠻士兵開玩笑一般,又讓洛白險險躲過了他的刀鋒。
「不可能!」北蠻士兵胸膛之中發出一聲沉悶的不滿。一個炮灰竟然能夠躲過他的兩次攻擊,讓他的信心大受打擊。
「丫的,我現在連一個炮灰都打不過了!」北蠻士兵大喝一聲,加大了攻擊的速度,一刀快過一刀,往洛白身上招呼。
洛白不斷躲避著,亦是不明白為何自己能夠提前預知刀路,好像這只右眼有未卜先知的功能。不過北蠻士兵的快速攻擊已經讓他越來越吃不消,再下去怕也是躲避不過。
「看來那柄石錐子並非神兵,不然也不可能一下子被彎刀砸斷,那到底是什麼讓我殺了那個蠻人?」
洛白開始尋找真正殺死蠻國將軍的原因。找到了或許還有一線生機,找不到還是得死。
北蠻士兵的刀勢越發凌厲,甚至于有些瘋狂。二十幾招都不能殺了這個炮灰,讓他快要發瘋。
「這是丟盡了帝國的臉!」北蠻士兵這樣想到,臉上已經近乎扭曲,咆哮出聲,他要盡快解決這個炮灰,不能再丟帝國的臉面。
洛白仔仔細細將襲殺北蠻將軍的過程回想一遍,忽然心中叫道︰「眼楮,我的右眼!」
是的,那柄石錐子無緣無故進入右眼,又突兀從右眼箭sh 出去,一切都跟這只眼楮有關。
洛白感到手臂一陣疼痛,翻身滾到遠處。北蠻士兵的攻擊已經快到能夠傷到他的速度,下一次沒有這麼好運只是割破些皮。
「橫豎是死,不管了!」洛白將心一橫,從地上撿起一塊尖銳的石頭,往自己的右眼扎去。
對于右眼是否有奇異的力量,他還是抱著半信半疑的態度。刀懸于頂,讓他不得不搏上一回。與其被殺,不如試試這最後的希望。
尖銳的石子扎進右眼之中,沒有一絲疼痛,沒有一點不適。洛白閉著眼楮坐在那里,一動不動。
北蠻士兵見到這個炮灰的奇怪動作,不禁心生疑狐,但熾盛強烈的屈辱感已經讓他對這麼一丁點小小的疑狐無視免疫,提著彎刀夾著嗤啦啦的勁風就往洛白頭頂劈來。
彎刀臨頭,剛好踫到洛白雜亂而無營養的干癟發絲,卻生生停住,再也不能下去分毫。
「不,不可能!」北蠻士兵捂著自己鮮血如叮咚泉水一般涌出的喉嚨,瞪大了那雙牛眼,含混不清咕嚕出這句話。
那枚尖銳的石子透過北蠻士兵的喉嚨,整顆瓖嵌進斑駁的樹干之中,血從樹干中滑落輕輕一道。
洛白可怕的面容凝滯在那里,還沒有從方才的緊迫的戰斗之中回過神來,他的心中,還帶著一股熊熊的殺意。
北蠻士兵到死也不會想到,自己這條命會死在一個從來就沒有在意過的炮灰手上。
以前若是有人跟他說,你會死在一個炮灰手上。他會大笑著罵那人腦殘。炮灰怎麼可能殺的一個堂堂北蠻帝國的強大騎兵。
他現在真的死了,被一個殘疾的炮灰殺了,帶著他那充滿了羞辱感的不可置信的眼神。
黑暗中,寒風仿佛已停止,只有樹葉款款而落的沙沙聲,還在訴說著血腥過後的慘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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