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找過茶樓或是酒家的坐坐,然而之前芯敏把錢都用來施舍了。所以現無分文的她,就只得將人帶到了護城河。這里人煙稀少,倒不失為一個談話聊天的好地方。
「本少看你們不像一般的貧民百姓,說說,你們是干嘛的?」芯敏沒有半分尷尬,直接單刀直入切入話題,也廢了那些拐彎抹角的功夫。
「在下崔杰!」
「在下譚劍斌!」
兩人先後答道,倒沒有猶豫。只是,等了半天,就這麼兩句便沒了下文,不僅讓芯敏眉頭皺緊。「完了?」
互望一眼,兩人面露難色,卻沒有再開口。芯敏看著他們為難的面色,豈不知其中有因。只是,她可沒有閑功夫在這里陪他們瞎磨蹭。若連最起碼的相知都不能達到,這兩人也就沒有什麼用處。「既然二位不方便說,那本少這就告辭了。」
「公子請留步!」見芯敏再度要離開,兩人急忙喚住。如今京城難民無數,多少人連吃頓飽飯都是問題。他們若是想要繼續生存下去,就必須有貴人相助。而芯敏身上的上等絲綢,便讓他們認定了此人絕非一般人家。放棄了眼前這人,他們要找另一個,只怕是難上加難了。
「這位公子,在下並非是不願意說,而是的確有苦衷。若公子知道了,只怕為公子帶來不必要的麻煩。」崔杰率先開口,坦然道。
芯敏心底好笑,立即接口︰「難不成你不說我就沒麻煩了?你說出來,至少本少還知道是什麼麻煩,有沒有這個能力解決?你若不說,等麻煩找到了本少,本少再來想辦法嗎?拖累本少事小,拖累到本少家人那可就事關重大了。本少絕不用不知根底的人,也不會勉強你們說不想說的事情,要怎麼斷,你們考慮清楚。」
芯敏的話直白而坦誠,此刻說與不說後路都一樣,兩人思忖片刻,心中已然有了計較。
譚劍斌抱拳,上前一步先道︰「在下本是忠勇將軍的副參將,父母乃是薊平州人。前次在下奉命押送官糧前去賑災,奈何每到一處,官糧皆被當地知州,巡撫收刮干淨,到達薊平洲時,已經無糧,父母兄妹皆餓死在家中。在下心中憤怨,便抬手殺了幾名貪官,後一路逃回京城。」
「你即是副參將,京中怕有很多人認識,為何還要逃回來?難不成你還要去找那位忠勇將軍?」芯敏不解,繼續追問。
「在下未想過!只是覺得,如今大批難民涌入京城,混入其中便能保身。最危險的地方,也就最安全。只是,也因為難民過多,想要生存,便不是易事。」
芯敏點了點頭,有勇有謀,讓她欣賞不少。調開視線,芯敏轉向崔杰。「你呢?」
「在下並非汗成王朝的人,我乃是南紀國人。本出身世族大家,卻被奸人所害,被家族除名,幽禁于牢中。幾番潛逃之下,才逃離南紀。」
沒有說什麼事,沒有說什麼人,只是簡單的幾句話,但足以讓芯敏相信。不光是他坦誠的神情,還有他手腕上衣袖,一些偶爾無法遮擋的舊傷。
難怪他們之前不肯說出背景,原來一個是逃犯,一個是他國人。她上次听薛承琰說過,汗成王朝與南紀國勢成水火,兩國之間戰亂無數,相互敵視,從沒有停歇過。如此看來,此話便不會有假。「那你們倆怎麼會走到一起?」
「我們本來是跟隨難民一同留宿在城外的一個山坡上。窮困潦倒,身無分文,也不想有人會打我們的主意。在加上山上人數眾多,也就沒有防範。隨知道睡醒一覺醒來,便發覺身在綺羅門。」譚劍斌緩緩啟齒,將事情原委說了一番。
「看來是有人想發國難財,給你們下了藥。」芯敏現在多少也明白過來,如果她沒有猜錯,綺羅門的人怕是早就盯住這些難民了。將他們迷暈,然後從中挑選一些俊美的少年,在加以教,便成了那些變態佬的玩物。這可比在人口市場去賣人,便宜多了。
見他們也說了不少,芯敏也不含糊,慎重道︰「既然你們兩人已經說明原委,那本少也就開門見山了。你們要成為我的人,也不難,從今以後你們便要更名改姓。本少要的不是你們拼死干活,而是絕對的忠誠。而且有一點,本少也要和你們說清楚。那就是跟著我,也可能是殺頭掉腦袋的事,你們可要考慮清楚。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我們願意跟著公子,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兩人同時抱拳,肯定道。
這算是交心嗎?還不如說是他們皆是亡命天涯的人。在什麼都沒有的時候,剩下的就只有生存,與彼此間的扶持,然而芯敏更相信他們的坦誠。因為沒人會去告訴別人他是通緝犯,他是敵國人。能告訴她,就只能說明他們相信她。既然選擇要用,她就沒有疑人的理由。否則,又以何種理由讓別人來替你賣命。「好!那從現在開始,你們一個叫白斌,一個叫白杰!以後,就是我白芯敏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