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雨知時節,當春乃發生。隨風潛入夜,潤物細無聲。野徑雲俱黑,江船火獨明。曉看紅濕處,花重錦官城。一場春雨後的泥濘,仿佛讓大地重新有了生氣。花瓣上的水滴在陽光的照耀下,更加絢麗刺眼。整個御花園,美麗異常。
芯敏坐在涼亭之內,听著白杰送走紀風宸後的稟報。三日前紀染宸已經順利登基,白杰順勢以崔家的名義宣布,將崔家所有的兵力財力盡歸南紀皇朝,從此皇朝之內再也沒有崔家的勢力。這一舉動無疑引來舉國轟動,無人不在討論紀染宸私下不知在崔家下了多少功夫。似乎此刻,有些人才醒悟過來。為何這段時間崔家一直沒有動作,而那個看似雲淡風輕,事不關己的三皇子,怎麼一下子就變成了王者。不是皇帝無子嗣,不是靠皇帝的寵愛,而是,他才是那個引而不發的人。
袁秦兩家早已經兩敗俱傷,韓家被暗夜天蒼暗中牽制,無法動彈。崔家就更不用說了,早就被白杰里應外合的掏空。就算是家族人反對白杰的投靠,也再沒有這個實力了。四大家族在此刻,終于踏上了衰敗毀滅的道路。
收編這股龐大的勢力,自然是讓紀染宸忙得不可開交,親力親為,絕不再發生攬權獨佔的行為。本來他是想把白杰白斌兩人利用起來,放入軍中,將一部分兵權交給他們,畢竟芯敏這兩個手下的確都是人才,而且也是她的心月復,稍加培養,自然是比其他人放心。卻不料兩人根本就沒有興趣,兩人只說之前做的不過是奉芯敏之命,如今事完,他們也就該功成升退,繼續回到芯敏身邊,幫芯敏打理她的事。
「白杰,你將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知他了嗎?」芯敏喃喃的問道,表情自然和諧。
「回主子,屬下已經全部告知。只是屬下還是不懂,主子並不像那施恩就一定要回報的人,既然救了,他也掌握在我們手中,何必還要他知道這麼多?」
「告訴他自然是不要他回報,而是只是讓他懂得一個道理。撿回這條命不容易,要懂得珍惜,別再做傻事。這種生生死死,在死亡邊緣的折磨,想必他一定會刻苦銘心。」她可不想救了紀風宸,到頭來他還重蹈覆轍,再來一次。那藥也並不是什麼劇毒之物,雖能控制一時,可也絕不是無藥可解。只要醫術精湛,便有突破之法。
白杰自然明白芯敏的話,點了點頭。外人或許並不了解芯敏的為人,但是他和白斌跟了她這麼久,又怎麼會不懂她的心思。她是善良的,不願意去傷害任何人,除非這人深深的傷害到她或者威脅到她。而她的傷害與威脅都源自于她的親人,他們這些屬下,還有那個她愛的男人。
只是芯敏有她做事的原則,即便再愛,也絕不失了這些準則。這點,也是他們最敬佩的地方。也成就了,這樣矛盾的她。
「姐姐,原來你在這里,害我到處找你。剛剛姐夫已經宣布了你的名分,待選好日子,就要迎你做這南紀的皇後……」老二遠遠的便看見芯敏與白杰站在亭子中,本來他是接到消息,到天染宮給芯敏報信的,卻不想她來的園子,就迫不及待的趕來告訴她這個好消息了。沒做成汗成的皇後,如今卻是做成了南紀的皇後了。想不到他姐姐,天生的皇後命。
听到此言,芯敏未動分毫,只是捏緊拳頭,沉聲道︰「把紀染宸原話再說一遍!」
「姐夫說,姐姐……」
「原話!」
被這一喝,老二嚇了一跳,不明白芯敏的臉色如何陰沉下去。急忙道︰「他說,白氏芯敏,柔明之姿,懿淑之德……姐姐……」
才說兩句,卻見芯敏面色蒼白,已然有些站不穩,跌坐下去。頓時把兩人嚇了一跳,以為她舊疾復發。
卻見芯敏一動不動,心思千轉。他還是宣布了,用她的名字。當日為逃月兌獨孤玄昊,她不惜詐死,不就是不想讓他們以她而戰嗎?雖然她知道,這南紀皇宮不代表沒有獨孤玄昊的探子,遲早也會知道她的存在,她並沒有死。可是只要那層網不撕破,關系兩國,獨孤玄昊也不會妄自出兵,師出無名。
如今,這昭告一傳,天下皆知。獨孤玄昊是皇帝呀,又怎麼會忍受這公然的挑釁,被她和紀染宸玩弄于股掌之間。紀染宸他明白,卻還是公然向獨孤玄昊宣戰,他的野心,到底有多大,什麼時候才肯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