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離國二皇子鳳年和師弟白雀靈視如無物甚至于有些雲淡風輕的談話,讓在場眾人不由得聯想起一個刺耳的名詞,不屑,此刻最符合他們二人心意的句子恐怕要屬不屑于和他們戰斗。這讓九幽大炎國士兵很是惱怒,既然不屑于和我們作戰,何以兵臨城下的是你們大離國。
為了表示士兵們應有的憤怒,漸漸推進大易城的士兵們又有幾列人馬走出抽刀殺向兩人。
望著密密麻麻殺來的人影,他突然感覺眼前這些人是已經絕了生機,埋進土里的尸體。是的,這些人的確是要變成腐爛的尸體,在接下來他和師弟動手過後。鳳年沉默片刻,說道︰「這讓我想起一個詞語,人命皆螻蟻。」習慣x ng的掏出一方已經有些艷紅的手帕,看了兩眼被血漬涂滿的手帕,一時竟有些不習慣的愣住,看著唯有手帕邊角未被染紅的白s ,隨即輕笑起來︰「殺人的手太過干淨總是不好。」他的話沒有得到反駁,因為接下來這群人的命便不再值錢。隨即拖著隕石星鐵劍緩步走向事先和師弟白雀靈商量好的左面敵人群。隕石星鐵劍輕松割裂已經被踩踏的泥濘不堪的雪地,摩擦厚厚雪層下的青石板,留下一道直直的雪線,一陣刺耳的聲音自鳳年身後雪線間響起。
鳳年緩緩提起隕石星鐵劍,就在修長手指搖晃提劍的一瞬間,只見他身上那件青甲微微一振,驟然提劍,準確而輕松地將劍拍在一名士兵的胸膛上。而就在劍身拍打在那名士兵胸膛上時,劍身攜帶的一股大力自劍中驟然遞出,眾人瞳孔中映照出的劍身徒然某股力量強行掰成彎狀,隨即啪的幾聲直接將迎面而來的三名士兵胸膛擊的深凹下去。與它的速度相比,這些士兵抽刀的速度卻緩慢的令人發指。
這足可見鳳年的手腕力量及運用劍的速度要比他們想象中還要快,甚至用劍的速度比他在城樓一晌午sh 箭的速度快很多。
擦幾聲破甲,慘嚎幾聲飛出,隨即慘嚎聲隨著撞擊城牆戛然而止。
幾名悍勇沖在最前面的士兵,連鳳年的劍什麼時候提起都沒來得及看清楚,便被鳳年當做城門外的石彈,更別提將劍奇異的變成彎狀。頗為淒慘卻又極有力度的破空而飛,飛過了奔來的士兵頭頂,骨骼被那股巨力攜帶的風壓瞬間壓碎,身體倒飛出去,直到砸在砌在城門洞上方的巨石上才停止。
「砰砰砰!」
幾大坨肉泥連同衣甲被打進巨石里,瞬間,城門洞上方的巨石上盛放出三朵曼妙的艷s 梅花。凹進的洞中流出的血液將肉泥粘得更為結實。
漸近漸殺,越是靠近鳳年的士兵死的越快,相反,若是不靠近他,死的卻是很難看,因為這些人都成了城門洞上方巨石上綻放的肉梅花。太過美麗的事物總是有種攝人心魂的魅力,但就是這麼嬌艷的血梅花卻是太過喋血,讓人不忍直視。
因為那是人的血肉凝結,生命綻放的美麗。
正自喧囂喊殺的數百士兵驟然一靜,他們的目光下意識隨著那名同伴自半空中畫了一道極長的弧線而去,倏然看到那幾抹血肉組成的梅花,然後迅速被恐懼佔據身體,揮刀的手變得顫抖起來。此刻追至鳳年周圍的士兵,被這雷霆一擊駭得的僵立原地。
他們在城門外時,不是沒有看過鳳年腰間佩劍出鞘擊打石彈的威猛,但從來沒有想象過,這人居然能夠活下來,更不會想到這把劍會用在他們身上。作為士兵,悍勇不顧生死自是不言,只是這種死法怎麼都讓他們難以接受,或者說太過悲慘的死亡令人恐懼,令人難以忍受。若是這劍落在人身上會是怎麼個情景。揮劍之間這柄寬厚的劍蘊藏著的恐怖力量竟像是打鐵匠手中的大錘,一動天地俱動!
不,這柄劍不是凡人手中的鐵錘,而更像是天神手中的鐵錘。
鳳年卻沒有因為他們的吃驚停止前行的步伐。他隨意走向士兵,但手中的劍卻並不隨意,相反,極盡暴力之美態。每一步踏出,手中隕石星鐵劍便是雷霆一揮,揮舞之時,厚重的劍身嗡嗡鳴響,劍身更是極盡彎曲肆意之狀,像柄鐵錘般掄圓了牟足了勁兒捶打士兵的身體,斬破寒風雷霆擊出,每一劍出便有一道甚至幾道人影飛起!
然後變成城牆上那一抹艷麗的梅花。
劍身觸胸,便有人橫飛出去,吐血滑落倒地,劍身擊腿,便有人翻著跟頭破風而去,骨斷身裂墜地,劍身及肩,便有人矮了幾分,肩碎摔地,劍身拍面,便有人頭骨混著頭盔崩灑四濺。劍身在揮舞之間嗡嗡沉鳴。人影不停橫飛而出,倒抽冷氣,慘嚎恐懼之聲尤勝白雀靈殺人之時。
一路前行的鳳年因為揮劍的動作大開大合,本身劍身又極長極闊,所以每每殺掉一人時,後續之人不得補上空位。這也是為什麼在城樓上只要他一人能活下來的原因,因為每次和他交手的人最多三人。換句話講,擁有隕石星鐵劍的他不怕偷襲,不怕圍攻,若是能有體力揮劍,那他便能在千軍萬馬中活下來。鳳年揮劍動作輕松隨意,甚至可以用毫不在意來形容,就像是在城樓上擊打石彈似得,臉上的表情沒有絲毫變化,平靜如常。望著閑庭信步向著自己等走來的士兵卻再也無法保持平靜,眼楮里無一不是震驚之s 。
用厚重的劍身拍飛敵人,而不是選擇更簡單更省力的刺死敵人,這種震撼力很難言什麼大巧不工,因為這的卻是很累人,但這種看似不討巧的方法卻能震撼住敵人,給自己留下一片足夠自己繼續殺人,防御的空地。但這樣蠻橫霸道的戰斗方式,顯然很消耗體力與j ng力,如果不是鳳年想用這種方式震懾住當場數百名敵人,那只能說他有足夠自信直接把所有敵人拍死!在鳳年出手殺掉三四十人後,士兵們才想通這一點,但依然是不敢向他靠近,這不僅僅是壓力。倘使鳳年給自己的j ng神壓力還可以抗衡的話,那麼他在城樓前的那場戰爭y n雲才是最致命的。起初有些不解,此刻才回過神來,只有這種方式鳳年才能避免被己方一圍而上。
「大家散開,與這怪物手中大劍拉開距離。另外,大家的距離也不要靠的太近,待大家將其包圍後,再一擁而上。」一名士兵展臂喊道。
被自己戰斗方式駭得竟稱其為為怪物,因這不是一個很好听的贊美,甚至帶著貶低的惡毒怨罵,所以鳳年微皺眉頭。
一時之間,眾多嘗試將鳳年圍起來的士兵們不斷與之拉開距離,散散的站在鳳年面前。
以為自己很聰明的士兵們散開後,幾人避開鳳年手中隕石星鐵劍的攻擊範圍,斜向抽刀轄風劈向鳳年的面門,豈料鳳年看都不開一眼迎面撲來的刀刃,一腳飛踹出去,「 」一聲,刀刃斷成兩截,士兵的頭顱扭曲著旋轉倒飛出去。將後續補上空位的士兵砸倒一眾。
又是一腳出去,只是這一次士兵沒那麼幸運,飛旋而起的斷刃直插腦門。一時間之間,迸濺的血液混著腦漿灑落一地。
再次飛踹一腳,斷了刀刃,也斷了士兵們的心。在飛踹三人的時候,手中的隕石星鐵劍也沒閑著,在一劍拍飛一人後,手腕一翻,寬大的劍刃直接送入一名士兵脖子中,來了個透心涼。那名士兵喉嚨里冒起水沸的「咕嚕咕嚕」聲。
士兵的眼楮被上涌腦門的血液充得大大的,眼球竟向外凸出,眼角也被撕裂,眼楮突兀的顯大,卻不曾發現眼白,血液自眼楮里涌出。竟似富人貴人們豢養的一紅眼腫楮金魚。
這些為了所謂的國之大義而殺戮的士兵不正是當權者手中豢養的金魚嗎?
鳳年將劍緩慢的抽出,洞穿喉嚨這一劍不能用刺穿來解釋,因為穿透士兵的喉嚨後,劍身直接帶出個一顆好大的頭顱。
于是士兵們看到一顆大西瓜似得頭顱安靜的擺放在劍身上。鳳年卻並不在意,一翻手腕,一顆頭顱「啪」的一聲被拍在城門洞頂的巨石上,成了一朵小巧艷麗的梅花。
劍身表面很是寬大,劍刃雖並不顯利,但這真的就是一柄不鋒利的劍嗎?所有人在此時竟出現這樣的疑問。看到似劍上長了一顆大西瓜一幕,著實被震驚了。這名士兵頭很大,大家經常取笑他,又因士兵的文化素質不高,所以他得了一個外號,大頭,和鳳年稱呼白雀靈為矮子一樣,無關譏諷,因為大家都是最親密的戰友,所以才會如此叫。
看著大頭的頭顱被拍成肉泥似得梅花,眾皆倒吸一口冷氣。久久不能平復心情。
「為了大義,為了大炎國,兄弟們,不要怕。他們再厲害,也不過是兩人,我們卻又成千上萬的兄弟!他們可以殺我們,但絕不能讓這兩個雜碎嚇到。若我們死了,會有人懷念我們,會有詩人們憑吊我們,為我們立碑著說。我們的尸體可以披著光榮的勛章回家鄉。他們卻不能,沒有了種族的人是不會有人懷念,有人記起來的。更重要的是,歷史會遺忘這些沒有了種族的人。他們一旦陣亡,只有枯骨荒野,沒有人會為他們立碑埋骨。所以今r 里這兩人才會如此拼命。因為他們怕,他們怕死,怕死後會被人遺忘,就連尸首都無處安放。」一名士兵攥緊拳頭吼道,隨即殺向鳳年。
那人閉了口,大易城主街道安靜了下來,因為又一顆頭顱拋向天空。
鳳年他們的確是已經到了亡國滅種的邊緣,他們一旦身亡,大易城守不住,那麼迎接大易百姓的只有死路一條。鳳年與白雀靈英勇戰斗的場面也不會被記錄在冊,等待他們的只有無盡的黑暗和遺忘。
甚至是尸首都不會埋入土里。
在戰爭中,很難言什麼是正義,又或者是大義,那些被發明出來的極盡贊美的名詞不過是用來為自己辯解,洗盡天下人頭腦的名詞,而有想要堵住悠悠眾口略帶譏諷的蹩腳溢詞罷了。這些詞語讓今r 里殺了很多人的鳳年忽然感到惡心。無論是怎樣的修辭,都難以對那些墳冢里的枯骨評判。所以听到此話後,鳳年不覺有些惡心。
無論是自己保家衛國殺人,還是九幽大炎國殺人,大義不過是借口,真相往往是**而又有撲鼻惡臭的泥沼。真相是人x ng的貪婪。當然,這些真相會以另一種方式記錄下來,這便是假象。歷史就像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女孩,誰贏了,誰就可以隨意的打扮她。
因為歷史無能為力,歷史是死物,只能由活著的人來為她整理遺容。
鳳年覺得這些年讀的四書五經,雜詞雅論統統都是狗屁,是自圓其說,是依附在王權上生存的寄生蟲。他覺得被世人奉為聖人的那尊泥胎塑像不應該和藹可親,也不應該在天下讀書人心中有這麼高的位置,因為他不配!他的話都是為掌權者代言,為他們正名。他的話全都是做做的虛偽言論,是偽聖人。
即便是要塑像,那位聖人的表情也該換成獻媚的屈膝的跪在地上。
在他的右手邊的白雀靈也沒閑著揮舞自己的劍刃。如果說鳳年的戰斗方式令人膽寒心驚,那麼白雀靈手中那把單薄的劍影便是奪巧殺人。手指纏繞金絲細線,細線繞于人肩膀,便有一人斷臂血流不止,繞于人脖子,便有人面s 漲紅,被金絲線勒成兩截,一節頭顱飛出,一節身體倒地。薄劍卻在另一處奪人x ng命,一次殺兩人。也是和鳳年那邊情況一般,無人能夠近身,唯有寒風可進,c o控著薄劍繞于人肩膀,便有一人胳膊嗡的一聲響了起來,以極快的速度高速震動,將士兵身上的衣甲盡數震成齏粉,然後直刺人心髒,隨即化做一道灰影流光撕裂人的身體,再次尋找下一個敵人。
似一道灰影,實為迅捷之劍,薄細的劍身飄行軌跡極其飄渺,劍鋒所指,必有人亡。
城前忽有雪落,似這般冬r 里,又有前幾r 的大雪,此時再次天降大雪,本不足為奇,然而那座車攆中的王思南卻道︰「讓外間的士兵小心些,若是大雪紛揚,皆退。」
手中金線微動,「蹭蹭蹭。」頭顱與鮮血齊飛。幾名士兵在被割斷喉嚨後還在繼續奔跑,跑沒幾步,身體盡皆砸在污穢的殘雪間。
從脖子斷口處流出的血沒有將污穢的殘雪染紅,相反,被污穢的殘雪污染成濃稠的黑s 。
白雀靈手指還在跳動,金線還在飛舞,細劍也在來回飛馳,所以慘像還在不間斷的發生。猶如琴弦割斷的聲音,數不清究竟有多少無頭手握刀柄的士兵奔跑著,然後重心不穩倒地,鮮血噴灑一地。砸在滿是雨水的地面上發出悶響,最後才是無數聲慘嚎!
有兩名反應最快動作也最快的士兵,在白雀靈起劍之時,已經拋出手中戰刀,然而就在電光火石下一刻,那抹灰淡的劍影便掠過了他們的手腕,只看見血水一飆,他們竟是把自己的手連同手中大刀一同擲了出來,然後畫了道淒楚的血線,慘然墮落于不遠處的地面,畫面看上去異常血腥!手腕斷口處還在流血,用僅剩的單手死死的堵住斷口。
斷口很圓,圓的就像家鄉的明月,也像書生文章中的句點。句點代表了文章的終結,在此時更代表了這些人的命運終結。
寒風中的大易城前慘況還在繼續,但城里的士兵卻是一片沉默,空氣中似乎透露著一種叫做死亡的氣息。白雀靈站在寒風中,看著已被斬殺一空的大街,看著自己那把飛劍時隱時現引發陣陣慘嚎,一臉平靜毫不動容,寒聲道︰「不是不能過去,而是只有死人能過。」
場間一片肅然冷殺。
死人能過這條街,這不是個好听的俏皮話。死人能過,那便如歷史一般過了這條街而無能為力。九幽大炎士兵是來攻城掠地的,不是用尸首填滿大易城的。他們的目的很明確,他們的職責不容許他們死去。
死了的士兵攻不進城,目的也不可能達到。所以這是句蹩腳而有不通順的話,在這些活著的士兵看來。
白雀靈在補充先前在城前叫陣的話語,只是這話怎麼都不能叫這些攻城欣喜,也不能讓鳳年身後的士兵興奮。若是這般強,何顧能讓對手兵臨城下。
……
……
此時寒風驟狂,吹動鳳年的發線飄舞。
白雀靈盯著走向前方的鳳年的背影,手掌重拍腰間半碎的衣甲,「 嚓」幾聲,衣甲盡落,砸在雪間,散在地面,露出腰間一藍銀腰帶。細觀之下,腰帶上繁復優美的花紋自不必多說,在腰帶紐扣處有一小孔。白雀靈將手中細線緩緩取下,系在藍銀腰帶的小孔處系實,從腰間背囊中取出一個銀質手環,套在手上,又將金絲線仔細的系在手環上。
徐徐走在鳳年的身後,想著去年ch n時,師兄在一舊茅草屋內,請自己出馬的情景。
「我想要你來保護我父王,師弟。我知你埋怨師兄未替師父守孝三年。在師父過世後便已不問世事,潛心劍道,況我大離國已經兵敗如山倒,此時找你來便是要你送死,若你不答應,師兄不會埋怨你。」
「不到萬不得已,你是不肯找我的,好,我答應你。」白雀靈沉吟片刻後,道。
白雀靈跟隨鳳年來到大易城後,便成了鳳器的御林軍統領,這足可以證明他對自己這位師弟的信任。
此刻白雀靈全部心思都在c o控薄劍上,雖殺敵詭異悍猛,但這只是看似強大,劍已不在手,況細線又被系在腰上,可以說他已經失去了全部的防御能力,如果對方有人這時候能夠接住那柄薄劍,或者說悄無聲息靠近他發動偷襲,他會陷入極大的危險之中。所以他來到了鳳年的身後,在被圍攻中,沒有比躲在鳳年身後更安全的地方了。這位師兄鳳年雖不曾修道,不煉神,但他很強,強到令人發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