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嘯的狂風卷起了地上的落葉，東北的天氣充滿了狂野的氣息。
汽車停在了廠區，眾人依次走下車來。
「大家等一下，我們馬上會有人來安排你們的住處。」男子隨意叮囑了一句向著一處二層樓的洋房走去，然後消失在燈光下。
眾人面面相覷，周圍冷冽刺骨的寒風穿透身體，人群中有人故意做出瑟瑟發抖的聲音，以望緩解些緊張的氣氛。
「這辦事效率也太低了。」隊伍中有人站了出來。
「地位的高低與辦事的效率是成反比的。這沒有什麼好驚訝的。」有人笑著說。
「把我們調來這里是什麼意思，我們要做的是什麼工作？」一個略帶彷徨的聲音說。李晨轉身看去，卻是一個身材瘦弱的男孩。
「鵬鵬你不用怕，有什麼事大家一起扛著呢。」一個男孩拍了拍男孩的肩膀，調笑道。
「這公司招那麼多人，待遇會好嗎？」有人提問。
「咱麼這身份不坐辦公室，至少也是個帶工的吧。」一個高個子男孩充滿了自信。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一個同學吊兒郎當的說到。高個子男孩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後沉默了下來。
李晨不報太多的想法，與他一起來的同學相識的僅有兩位來到了這里。幾人的關系說不上熟悉，只是此時面對著陌生的環境自然的結成了一個團體。
「劉杰，于樂，餓了沒，我這還有些東西。」劉杰和于樂是李晨班上的兩個同學，李晨拿出了車上吃剩下的一些食品對兩人說。
「我還不餓，你先吃吧。」劉杰笑了笑說。于樂不客氣的從李晨手里抓起了幾塊餅干，然後撕開包裝塞進了口中。
烏雲遮蔽了天空，夜愈發黑暗了。十幾分鐘後，一個男子緩緩地從樓上走了下來。
「你們是新來的學生吧，還沒吃飯吧，先跟我來上去吃點東西，我先安排人去幫你們準備住的地方。」男子三四十歲的樣子，言語間頗有風範。
一天的奔波早已讓人疲憊不堪，眾人跟著男子走上樓去。樓內的布置頗為簡潔，和粗糙的外表相比多了些文藝的氣息。第一層的走廊的牆上掛著幾幅山水畫，男子並未停留，直接帶人來到了二層的位置。
明亮的燈光灑在潔白的牆上，一副裝裱好的牌匾掛在對著樓梯最顯眼的地方。上面寫的大概是些公司的政策，再往前走去是一些先進員工的事跡。男子帶著眾人來到了二層樓的盡頭，面前是一扇關著的門，門縫內依稀有燈光照出。
「怎麼現在才來。」男子推開了門，房間是廚房，工作的老師傅抱怨著。
李晨四處望去，房間布置的頗為整潔。幾張白s 的桌子挨著牆壁排成一排，中間是一條走道。打飯的窗口四周貼著潔白的瓷磚，窗口的右下角有一個鐵質的盒子放著一些餐具。
「他們坐了一天車也累了，師傅幫他們弄點吃的東西吧。」男子對食堂的師傅說。
「好。」食堂的老師傅停止了抱怨，一個婦女也從灶房內走了出來。
「這里有飯菜，那邊櫃子里有碗筷。」食堂的老師傅指著櫃子說。
「大家排隊來打飯，想吃什麼我給你們打。」老師傅笑著說，不悅的表情已經完全消失。
李晨幾人排隊走向窗口，窗台上放著紅燒茄子，嗆土豆絲，西紅柿炒雞蛋幾種菜樣，但或許是放的時間太久的緣故，食物早已沒有了溫度，紫s 的茄子變成了黑s ，西紅柿完全看不出鮮艷的s 澤。
廚房的大嬸親切的幫眾人盛好了飯，最後每人還分了一個茶葉蛋。
「米飯夠吃了嗎？」食堂里的師傅對後來出來的大嬸說。
「夠了。」大嬸笑著說。
「他們都是中部地區過來的吧，剩下的饅頭拿出來，誰不想吃米飯可以吃饅頭。」老師傅笑著說。然後端出了一筐饅頭。
框里剩下的饅頭已經不多，于樂上去抓起了幾個，然後回來坐到了椅子上。
「給你們，估計米飯也吃不習慣吧。」于樂笑著遞上饅頭。
「看你一副餓死鬼投胎的樣子，也不知道注意點形象。」李晨笑著說，玩笑能更快拉近幾人之間的關系。
「要什麼形象，吃什麼也不能吃虧。」于樂理所當然的說。
眾人談笑著吃完了飯，看著面前的碗筷不知是否應該洗刷一番，但看了看四周卻又不知水房在何方，然後尷尬的坐在椅子上。
「把自己的餐具收拾一下，那邊是水房。」男子不知何時來到了房內，對著坐在椅子上的眾人說。
眾人聞言一次起身向水房走去。
「現在學生的素質啊。」食堂的師傅看著離開的眾人搖著頭說。
帶李晨等人到來的男子微微一笑，並沒有發表什麼意見。
「看今天這情況，好像待遇還不錯。」于樂對李晨二人笑著說。
「嗯。」劉杰點了點頭。
眾人刷好碗後回到了樓上，男子讓眾人集合站定，然後向樓下走去。
廠區比剛開始看到的要大很多，幾人向西走了三五分鐘的時間，然後停在了一處亮著燈光的房門前。
「孟部長，你來了。」一個女孩從房內走了出來，對著帶李晨幾人到來的男子說。
「怎麼樣了，他們的被褥還夠嗎？」孟部長對女孩說。
「他們一共有多少人？」女孩對孟部長說。
「十三個。」男子隨口說道，不知何時已經做過了盤點。
「夠了，剩下的被褥還有不少。」女孩笑著說。
「那你幫他們分發一下，我去找人帶他們去宿舍。」孟部長對女孩交代了一番，然後走開了。眾人呆呆的站在原地，直直的看著女孩。
「你們跟我進來拿一下被褥吧。」女孩轉身向房內走去，幾人跟著進入。
「一個一個來，這里地方小。」女孩抱怨著說。
李晨打量了一番，這應該是一個倉庫，里面放著不少金屬支架和一些老師講解過的鐵路上用的零件，一摞棉被堆積在倉庫一角的砧板上，在燈光下看不出新舊。女孩站在凳子上艱難的將被褥從高處拿下，遞給等著的眾人。
「謝謝。」李晨接過被子對女孩說。
「不用。」女孩愣了一下，然後笑著從椅子上跳了下來，對李晨點了點頭。
「都拿到自己的被褥了嗎？」門外傳來一個男子粗礦的喊聲，讓人不由想到.工地上的包工頭在對著烈r 下的員工吼叫的場景。
「跟我來。」李晨走出了倉庫，和眾人一起跟著男子走去。李晨在遠處隱約能看見男子的輪廓，五大三粗的身材在y n暗的燈光中左右搖擺著，像是在炫耀著什麼。
眾人來到了一處房間內，然後在一個暗門處繼續向內走去。後方是一個碩大的車間改裝成的房子，中間用一層鐵板隔開，東半邊擺放著一排床鋪，靠近暗門的位置的床鋪上整齊的擺放著一套套被褥，前方還有一些雙層床空著。
「那邊是床鋪，你們自己挑選吧。」男子將人帶到了地方，然後甩手向暗門後的房間走去。
「這地方能住人嗎？」男子走開後一個男孩站了出來，看著床對面堆著的一堆凌亂的紙板說道。
「先湊合著睡吧，累死我了。說不定明天會給我從新安排地方。」有人抱著樂觀的心態將被褥扔到了一張床鋪的下鋪上。
「我也住下鋪，別跟我搶。」又有一個男孩佔去了一個床位。
「那這張歸我了。」于樂走上前去。
李晨將被褥放在了上鋪，旁邊是一張多出來的空床位。疲累的眾人顧不上洗刷便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太陽上了枝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