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鐵路局交叉施工的緣故,李晨他們被安排在夜里上班。對于d l 生活十分向往的少年而言,任何新奇的事情都是值得體驗的。李晨和代傲松懷著興奮的心情等待著夜晚的到來。
時間流逝,不知不覺已經是午時。李晨睜開眼拿起手機看了下時間,然後繼續閉上眼楮假寐。
「你還沒睡?」代傲松在床上說。
「你也沒睡著啊。」李晨坐起身來。
「是啊,睡不著。」代傲松也直起了身子。
「出去買瓶水吧,估計天氣太熱了。」李晨說。
兩人一起向外走去,回來之後躺在床上輾轉難眠。李晨一次次拿起手機,看著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心情也愈加煩悶。晚上要上班,夏r 的夜晚更加難熬,如果白天休息不好,狀態肯定跟不上。
李晨看著手機上的時間,一次次的安慰自己。當他的睡眠時間是十小時的時候,他告訴自己時間很充足,標準的休息時間只需要八小時。當時間還剩下八小時的時候,他告訴自己沒關系,只要現在睡覺依然不會耽誤工作。當時間逐漸變成六小時,五小時,四小時的時候,他對自己說只要忍過後半夜就行了,辛苦點也沒事。當時間離上班只有兩小時的時候,他听到了代傲松在床上轉動身體的聲音,然後無眠的二人決定不繼續在床上浪費大好人生,一起起床走出了門外。
天s 漸漸暗了下來,山風吹涼了夜晚。神清氣爽的同事從房內走出,帶著從小賣部買來的食品和飲料等待著上班時刻的到來。李晨和代傲松踩在鋪滿了秸稈的鄉間小路上,面無表情的看向前方。
「你睡了多少時間?」代傲松揉著眼說。
「沒睡著,不知道晚上怎麼過。」李晨說。
「我也沒睡著,熬著看吧。」代傲松說。
九點在兩人期待夾帶著畏懼的等待中到來,隊長走進房內,叫醒了尚在睡夢中的隊員。李晨和代傲松已經穿好了衣服,當隊長吹響哨子的時候走出了門外。
人員被分為兩部分,有幾人去「吊桿」,另一部分去現場施工。鐵路處在建造前期,現階段進行的是電路的假設。立桿作為必不可少的一項工程落在了李晨所在工隊的肩頭。一晚上的任務量是十二根,吊桿的工友將電桿拉到現場,由現場人員進行再加工。
這樣的夜晚已經記不得過去了多少個。高架橋上沒有電路,滿天繁星夾雜在清幽的月光下,卻照不亮橋上眾人的面孔。發電機的轟鳴聲響徹荒野,照明燈照亮了夜空。
在分配任務的時候李晨做的是「現場防護」。隊上有三個防護員,兩端的防護分別設在施工現場兩端的三百米以外的位置,他們的任務是在有火車通過的時候用對講機通知現場。現場防護的工作理所當然的可以理解為接受兩端的信號和對一些不正確的作業手法進行監督,李晨自認沒有那麼高的能力,因此「現場防護」的定義也改變了些許。
「現場防護是做什麼的?」李晨對一位老員工說。
「現場防護就是現場防護,能是做什麼的?」這位老員工用似笑非笑的語氣說。
「主要負責的什麼工作?」李晨問。
「打雜。」老員工給出了明確的定義。
李晨用半信半疑的眼光盯著老員工看了看,最終沒有說什麼。上班的時候眾人按照隊長分配的工作履行著自己的任務。代傲松上下忙碌著將吊車的木墩放下,然後在完成了一根桿的時候再搬起。付家友一次次的拿著套索將吊桿和鋼柱連接綁定,大家有條不紊的忙碌著。李晨呆呆的立在原地,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你在干什麼?」隊長對李晨說。
「去那邊幫忙擺木墩。」隊長不待李晨回應,命令道。
李晨看到了代傲松的身影,不做辯解向那邊走去。
「你也過來了?」代傲松笑著說。
「有點事也比傻站在那里強。」李晨總算不用一直躲避著眾人那異樣的目光,有了一個具有確切定義的職位。
有一天的夜晚有工友沒來,他負責的拿燈照明的工作。李晨被分配頂替那人的位置。
如烏雲般的昆蟲盤旋在照明燈的周圍,在燈光下的影子變得更加巨大,像是夜空中的巨獸。李晨揮舞著手,驅趕著昆蟲,但卻起不到明顯的效果。巨大的昆蟲不時的對他俯沖而來,不僅帶來了身體上的劇痛,還在他的心理上留下了y n影,從此格外的害怕昆蟲。
「把燈拿好一點,照到哪里去了?」夜空中有人吼道。
「燈都拿不好。」不知何處傳來了議論聲。
「你拿燈的時候別對著他們的臉照,對準電桿的位置。」隊長說。
李晨跟隨者吊桿轉動著照明燈的位置,但卻沒有得到隊長滿意的答復。訓斥夾帶著些許議論聲不時傳來,時間終于到了半夜。
「李晨,出去玩吧。」王星宇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去哪?」李晨問。
「去喝酒。」王星宇說。
「你等等,我好像忘記了什麼事情。」李晨思考著。然後他想起了自己去了福州,這時候正在上班。眼前再次變成了黑暗的夜空,恍惚間的夢境似乎更加真實。
李晨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手中的燈竟然跟上了起重機轉動的節奏。
一夜在夢境與現實之中過去,清晨的風在炎熱的夏r 顯得格外清涼。隊長發出了收工的命令。李晨和代傲松幾人一起坐在軌枕邊上歇息,不知不覺間又失去了意識。
「別睡了,火車來了。」一個中年男子的聲音傳來,喊醒了睡夢中的人。李晨和代傲松睜開眼來,卻見是一個陌生男子。隊長笑著站在他的身旁,男子看著李晨幾人,並沒有責怪的意思,後來他們方才了解到,男子是項目部的部長。
已經不記得是第幾個夜晚,李晨和代傲松拖著疲憊的身軀躺在軌枕上看著繁星密布的夜空,等待著吊桿工友的到來。
「感覺怎麼樣?」代傲松問李晨。
「不知道。」李晨說。
「真是太累了,我現在開始後悔當初沒有好好上學,否則也不用在這做這種工作。」代傲松說,語氣中充滿了無奈。
「那就回去上學吧,我有個同學上完高中之後又重新開始上的。」李晨說。
「那不現實,我想回去重新學樣技術。」代傲松說。
「我曾經很喜歡看夜空,只是現在已經沒有了心情。」天空有流星劃過,李晨說。
「不行我們一起回去吧。」那一年他們在漆黑的夜里流下了淚,想著未來無盡重復的r 子,心中充滿了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