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里彌漫著濕氣,社長不知從哪里撿來的老吊燈又暗掉,要人砸它才能亮起。這里真的很空很大,盡管擺上一個班的桌椅,也沒佔去多大空間,反而讓人覺得空蕩蕩的那一邊蟄伏著什麼,y n森得很。三支掉淚的蠟燭發出慘淡的光,勉強可以照亮我手中的書。足足尺厚的《胥川生靈薄》正用它蠅頭小楷折磨我的近視眼。
「好想睡啊——」我垂頭喪氣地把書合上,「找不到。就有一個‘默子三歲而孤,常听耳邊有笑語者,遂與之友,三四年,忽失蹤跡’的事,後面有一些猜測,有人說是被仙子帶走,去做仙童。但是,和我們要的搭不上邊呀。」
「是誰放任一個神秘人在學校里藏尸的。」陸小彤在黑板上的地圖某處打個叉,「藏就藏了,還跑去告訴上寮。蠢到家了。」
「我也沒想到上寮會將這種大事作為任務發下來呀,尋尸就算了,連謀神的事也要我們查……」我趴在書上哀鳴,「而且,你們把最難的扔給我,交友不慎啊……」[嘖]
「請安息!」孫翀嬉笑著走上講台,「寶貝說這兒沒有,這兒沒有,這兒也沒有。」一大串紅叉便把荒房森林排除,那可是我們認為最有可能的地方,這下麻煩了。
「嘁!社長已經帶其他人去水雲社交涉,你就好好努力查吧,」陸小彤又打了個叉,「小布丁。」
這不是我想查就查得到的,拜托,人家都在謀神了,我一個博士預備役哪有這方面的資料!你們明明是看這條路沒戲才只讓我一個人查的吧。可,可我上那兒去找![土社]
「咦?你們剛剛有說話嗎?別送我白眼,孫翀。好吧,我幻听。」
倉庫門被拉開,鄭小漆背著個大背包,一臉驚詫地站在門口,半晌才走到我跟前,遞來個信封,「沒想到曹學姐說對了,你還真在這兒,也太偏僻了。你們在舉行社活嗎?!為什麼外聯組沒你們的資料?」
「我們在尋寶!」孫翀吐了吐舌頭,「要加入嗎?」
「閉嘴,你想被導師踢出社嗎?!」陸小彤狠狠劃叉,好像地圖是孫翀的臉。
「導師?你們就是你個由秦老師直接負責的社?」鄭小漆板著的黑瘦臉松下一些,「那不歸我們管。喂,快點接過去,你要我拿多久?!」
「是邱嫻吧,她有什麼‘手令’?」我表示目前不想看字。
「邱嫻讓我們給林苒老師送稿子。」鄭小漆吧信塞回褲袋,「本來是讓我和雷小佳去的,可雷小佳說他‘一看見那瘋婆子,就想打爆她的頭’,這個人很難搞定嗎?」
「我不想去……」我失意地癱在桌上,「別問我……」
「部里為征文忙翻天,干部都沒空,不然也指望不上你。」鄭小漆深吸一口氣,「听說因為醫務室進賊你處理不當,被部長胖揍一頓,別再找抽了你!」
「林苒?那個考古學家?听說她有研究胥川史,你不懂的可以請教一下她試試,」陸小彤杏眸一瞪,「還不快去!」
鄭小漆家的轎車很氣地行駛在路上,東鎮區車水馬龍又不時塞車的馬路上。今天的運氣似乎不錯,沒有塞車,司機的技術也很好,一路上沒有大轉彎,更沒有急停,總之,很舒服,舒服到想睡。
「你睡就半路踢你下去。」鄭小漆冷不丁冒一句,嚇醒我,「你知道林苒什麼,這關系到任務成敗。」
「听我小叔說過幾回,也听雷小佳說過。」我悶悶地說。
「肖白說肖總這次來真的,以前那些靠文筆和瞎掰得獎的人這次恐怕得刷下來,」鄭小漆十分嚴肅,「而林苒算是既不是評委,又是專業人士了,傳聞她比較寬和,邱嫻才讓我想些辦法讓她審審……不許睡!你說,說完再睡。」
「我叔說她的研究挺中肯。雷小佳說她是個瘋婆子,因為她從雷小佳小時候起,每年都要拜訪雷家一次,請雷家允許他在領地內進行研究。」我一股腦兒全說了。
「研究?有什麼不好嗎?雷小佳過激了吧。」
「如果有人每年一次提出要挖祖墳,你也會想打爆人家的頭的。」
富人區的建築格局氣勢差不多,兩條十字形石道,交叉處是一個噴水池,其余是大片草地,後方背景是一個西洋別墅,別墅後是一個花園,供富貴人家太太小姐喝喝下午茶什麼的,不過這是百年前的ch o流,現在大約興遛狗,不然他們怎麼都朝我吠。
「汪汪!」「汪汪汪!」「汪汪!」
「呦,我當是誰,這不是環境組組長麼?今兒登門向小姐賠禮?」藍蘭的小跟班穿著家丁服出現,整一個叫盛氣凌人。
「許多,別像某些人一樣沒禮數。」另一個小子開口,「你得說藍蘭小姐沒空見粗人,請他走人,免得被狗攆。」
「我還以為上次在鵑繡坊沒見你們是有點進步了,沒想到還是……奴x ng深重。」我嘆氣,從口袋里抽出阿白的玩具,胥川盧令犬的氣息立刻讓這群狼犬消音,夾著尾巴四散開,「沒跟你們說麼,胥川的狗從來不吠我,因為它們知道有些人不能吠。」
許多氣急敗壞地踢開躲在他身後那狗,「廢物,連個廢材也咬不死!」
大驚!這小子打算要死偶啊!!早知道別偷懶,和鄭小漆去見林苒好了。
「是人不好,怪狗干嘛?」藍蘭不客氣地踹開擋路狗。那狗卻朝她搖尾巴,上前舌忝她的腳,又被踹開。真是奇葩,狼狗都養成哈巴。
藍蘭在我面前站定,頗有氣勢地訓斥跟班,「上次讓你們隨侍表小姐,你們卻把小言弄丟,好不容易才找回來,現在又在這兒跟閑人費口舌,真是越發放肆!還不快去哄表小姐開心?」
剛才挺囂張的兩人諾諾連聲,走了。
「你家哈巴真多。」我真誠地對這個公主頭說,「有事嗎?」
「鄉巴佬就是鄉巴佬,這是正宗的狼犬!罷了,不和你一般見識。」藍蘭甩甩頭發,「你是來請本小姐加入值星部的?看來校長跟你說了,這人辦事倒挺利索,本小姐回頭賞他,當然你也有賞的。上次踢本小姐和那家鄉下店理的事,本小姐就好心地原諒你了,感恩戴德吧。」
「你誤會了,我只是迷路才見到你。」認得路的話一定會避開奇葩的。
「那是,本小姐不是什麼人都可以見到的,今天是你運氣,才見得到本小姐。」藍蘭居然很受用,「本小姐很親民的,你不用因沖撞本小姐而內疚。看在你勤勉的份上,本小姐就賞你塊青川石好了。阿姨說你們胥川人最喜歡這種青石頭,滿足你一下吧。」
「你知道我手上拿的是什麼嗎?是矜牛的骨,這種牛驕躁,不听話,又固執,不能馴養,只能在山里捉。知道怎麼捉嗎?特別容易,找一個有光的山洞,在里面條紅布,牛看見了就沖進去,自以為是,臉同胞的叫聲也听不見,一頭撞在石壁上。人們就剖開它,可它的皮美而不韌,肉松而臊臭,只有骨頭不太硬,正好給小狗兒咬。」
「……你個廢材在取笑本小姐?!」藍蘭一下氣得漲紅臉。
「小孩,最近你有受什麼刺激麼,奇葩了許多?喏,等你改掉了,我親自為你寫入部信。」
這話似乎讓她記起幾次都沒在我手上討到便宜的「屈辱」來,終于惱羞,上前甩我一巴掌,卻因身高差距被我躲開。
「不管你是誰,你都可以參加每月月底的值星部招新考核。」鄭小漆不知何時出現,「只要你j ng通基本槍械原理、胥川各項治安條例、值星生守則、校規校史,體能可支持定向越野三十公里、垂直攀爬六百米、潛泳三十分鐘,你就可以隨時加入我部。當然,女生要剪女圭女圭頭。另外,任何冒犯上級的行為皆視為叛部,你好自為之。布組長,事成了,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