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境組的辦公室在小洋樓一樓,與生活組、檔案室相鄰,平時完全沒有人,因為組長很懶,組員沒有。但是現在這間房里燈火通明,十分熱鬧。
「這里有一千份貨物進出島申請,你們三個快點把它們搞定然後去睡!」我三小時前是這麼說的沒錯,只是為何現在只有我在做?罷了罷了,值星生接觸鎮公會文件是正常的。[你人太好了吧]
「眯眯眼,志向表怎麼填。」藍蘭拿出三張紙在我眼前晃。我不清楚那夜的事她記得多少,不過好像不記得她的自白還有身份泄露的事。
「還有叫你寫給朱貝貝的道歉信呢?」我忽然又不不好的預感,「三張?不是一人一張嗎?」
「許多和布朓也通過入塾試了。」藍蘭嘴角勾起,似乎很欣賞我瞬間黑掉的臉,「我帶他們一起去你說的地方了。」
「……志向表是寫你將來發展方向的,要當個普通人,要進入術士團體,還是加入青宗,若是進青宗又將任何職。不過你們這次是初定,下一次才是認真的,所以寫‘不定’也是可以的。」我用力狠狠蓋章,仿佛紙面是藍蘭,「塾里的事你們不能外泄!」「我們起過誓了,小氣鬼。」許多朝我翻白眼。
「青門宗是什麼?」藍蘭指著表上的某詞,再次發問。
「拜托,青宗的全稱,不過是親近者會稱青宗罷了。你們到底有沒有听塾師講課。」我奮筆疾書,希望能快點批完,快點睡覺。真是,誰規定推薦人要適當指導塾生啊!!
「塾師從來不講青宗的事,只講寫退魔技巧和修行方法。」布朓直視我,目光銳利得不像小孩,「問也不說。」
我既要奮力批文件,還得分出一部分腦子來想怎樣搞定這些小鬼,快死機了,「現階段,嗯,現階段你們學這些就好,嗯,快批文件,你們批一萬份就升黃袖章了。表格寫‘不定’就好,重要的是道歉信!!」
藍蘭明顯看出我在敷衍他們,扯掉文件讓我沒得批,「有上寮就有下寮吧。」
我要抓狂了,這是什麼孩子啊,誤工部長可就抽人了喂!
「我就答這一次!青宗分內外宗,外宗有上下寮,下寮有五職,分別為法師、巫女、博士、力士、教士。你隨便選個填好了!」我搶回文件,不努力的話今晚寫不完的啊!!!
「內宗呢?」藍蘭故技重施,抽掉我的筆,「告訴我就幫你批。」
「據說也有兩個部分,但是我不在其中,所以不清楚。知道有內宗存在就不錯了。」我苦笑,好像剛剛說漏嘴了,孩子,憑你的身世,能進面向宗外後天覺醒者的青苗塾就不錯了。它隸屬上寮,你就當半只腳進青宗好了,別再折磨我了!!
藍蘭心滿意足地開始批文件。
三分鐘後,
「你們胥川人好無聊,竟然外購進番薯然後曬干賣給別人當特產……無聊,不做了。「(「請您交給我們!」跟班瞬時出現。)
「啊,被你發現了。禁口啊,別斷送‘胥川唯一特產’才好……終于可以睡了。謝天謝地!」
肖白推門而入,懷里抱滿紙,跌跌撞撞地,「阿布,你收徒弟了啊,真好,都沒人要跟我……邱嫻讓我們審文章,他們在調查高三,明天還要去探望近r 出事的同學,沒空啊——」說著,自己絆到,摔倒,紙鋪滿地,白花花的一片猶如我的臉s 。
「部長讓她們去調查嗎。」平時這方面不是總奴役我嗎,瘋丫頭轉x ng了?
「不清楚,部長最近沒怎麼出命令呀。」肖白呆頭呆腦地爬起來,似乎跌不痛,擦擦鼻涕又對我露出呆笑,「阿布,審文章吧。」
「文章有,有多少?!」
「邱嫻說不多,才三百來份。」
次r ,陽光正好,我頂著熊貓眼在食堂啃食早飯,左邊這碗是小蔥拌豆腐,右邊這碗是豆腐拌豆腐。食堂大媽說她是張嬸的朋友,兩人常打打馬吊、搓搓牌什麼的,照顧照顧我是應該的。所以,張嬸啊,我才晚回去一會,您就認為我愛吃豆腐嗎?冤枉啊,冤過竇娥啊喂。
「前輩,幾r 不見,爾竟憔悴至此,不知所為何故?」梅梓甩甩長發,擔憂地借助鏡子看了看我。
「皆因歲月蹉跎,往事不堪回首……說人話!還有,我就在你面前麻煩你用眼直接看我喂!」
「啊,不好意思,照習慣了。」梅梓暫時恢復正常,「听說昨夜又有人出事,據說是洗臉時在臉盆里溺水,現在整個高三級現在可人人自危,校長不想搞壞學校名聲,隱瞞不報,我個高三人也擔心自個小命呢。」
「不關你事,值星部會理的。還有長發剪掉,你是公的,況且,違反紀律了。」
「這是藝術,凡人不懂!」梅梓舉起鏡子,陶醉其中,「我是如此的完美、耀眼、帥氣!哇哈哈哈,快來膜拜我吧,凡人們!」
我匆匆把飯塞進嘴里,在某人說更惡心的話前,逃也似地離開。一路上女生男生話題大都集中在高三靈異事件上,雖然大部分是人工編造的,但不妨礙流言的威力,現在的校園已經處在s o動的邊緣了,就今早高三就有三成的人請病假,雖然為了維持安寧表象大多沒批,可事態早已不言而喻不是嗎?那麼,我要不要……叫西街婆婆們來賣賣大蒜啊符啊什麼的咧。[喂!]
正走著,一只手拍在我肩上,不認識的紅袖章氣喘吁吁,「布組長,快,快去校長室一下。」
啊?那個月兌線校長找我?
校長室在我的記憶中是很小的,牆面微微發黃,冬天銅盆里會燒幾塊竹炭,有個瘦婆婆就坐在藤椅上,為學生織毛衣。她是個溫和的長者,即使有調皮的學生叫她毛線姨也不生氣,窗台上幾盆小盆栽年年綠意盎然。那時,幾乎所有學生都幫它們澆過水,也幫婆婆纏過羊毛線。
現在,校長室挪到行政樓的最高層了,每每換校長都要修葺一次,巨型盆景和辦公設備更換的頻率看校長心情,比較慘的是校門,每次都會砸爛重建。可搞得這麼隆重,校長的臉還是沒多少人關心,問問別人校長長啥樣,學生就會回答說不用找了,校長室里叼著雪茄吹空調的肥佬一準是啊。
回憶結束,我停在校長室前,再次看看銘牌,沒走錯,太久沒來,路有點忘了。
咦,橡木門開了。校長叼著雪茄挺著肚子踱著步子出來。他那幾根稀疏的頭發上抹了大量發膠,光鮮亮麗得連蒼蠅都站不穩,臉皮大概抹了雪花膏,像一大灘稀稀拉拉的白豬油,鼻孔努力向上抬,厚嘴唇顫抖著,發出聲音,「鄙校的事就勞煩珅大師了,本校長就在此處靜候佳音。」
粉紅怪人摁著粉禮帽,一甩披風,紳士地鞠躬,「我的榮幸,校長閣下。」
校長似乎很受用,昂起小腦袋,綠豆眼亮起來,伸出肥腸指一指我,「那誰,帶珅大師他們去校內走走,今天你不用上課了。」
……
……
我揮揮手讓那三人停下,這是學校最後一角了。
r 光下,亮晶晶的卵石路向密林中蜿蜒而行,拉出一條銀絲。路旁插著許多木質路標,上面用紅漆寫著「後山禁地」、「閑人勿入」、「有熊請回」、「擅入掛科」等等字樣,字體個不相同,路標有新有舊,有點甚至一半爛在地里,長出厚厚青苔地衣。
「好了,到此請回。」我懶懶地開口,十分乏力。
據說是導演的絡腮胡子大叔忽然推了一下粉紅怪,粉紅怪立刻打了雞血般,張開雙臂,大笑起來,「哇哈哈哈!我感受到妖氣,少年呵,前進吧!」據說是助手的墨鏡男默默把頭轉開,眼不見為淨。
「蠢,蠢死了!」我舌頭莫名大起來,「喂喂,理由說個正常點的好不!」
「小哥,其實大師已經有線索了,目前出事的有五人,都是尖子生,排位依次在年級三至七名。」絡腮胡子摁摁草帽,撥開粉紅怪直接和我說話,「所以,為了避免第二名出事,我們必須進山消滅它。」
我的腦海里突然跳出個女生,她捧著《高三‧題海》哀嘆著,題做這麼多還是萬年第二,歹命啊……
陸小彤!
「那也不行,後山只有體育生能z y u出入,這是值星部的規矩。」我無視所有思緒,平靜地回答,公式化到自己都吃驚,「各位請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