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竊听
胥川海運不發達,基本上只運番薯干,因此海政基本不受重視,辦公室坐落在鎮公會最僻的一隅,平r 只有三個閑人看守一片文件櫃,有時連掃塵的都不來。人不來,可穿堂風卻常常不請自來。打開朱漆雕門不出三秒,屋里就落滿一層野草籽和塵埃。
「文件回收——」我賣力地拖著幾大袋文件,雙手都用上了,門沒法去開,只得喊一喊。換做是平常,對官員大呼小叫是萬萬不可的,但里面的許是被忽略慣了,對這套規矩竟不講究。
意外地,听不見那仨的聲音。我努力看下手表,飯點還沒到,就算他們有提前吃飯、一天五餐的毛病,這會兒也給乖乖待在里面拍蚊子。這麼想著,我干脆用腳頂開雕門,徑直走入。
辦公室里有許多文件櫃,它們巨大而齊整,像一片小樹林,讓人在里面迷路,有的一進去就是一輩子,跌跌撞撞出不來。
「文件回收——」我又喊了一次,聲音在偌大的空間中回蕩,掉下幾縷微塵來。
「別嚎,來了!」老三林丙一下從櫃子後跳出,捂緊我的嘴,「嗯嗯,你小子來得不巧,擾到哥哥們的雅興,你看節目多j ng彩,浪費了可惜,去听听回來告訴我們,行不。」我猜著仨又閑極無聊去听壁角了,果然林甲和林乙就從另外兩只巨櫃後出來,其中一人塞給我一只紙杯——我分不清兩人,他們仨是三胞胎,只是林丙額上有一道疤,好認點。
我拿著紙杯,繞過幾個巨櫃,找到牆角,蹲下,把杯子抵在牆上,附耳過去。只听半秒,或者不听,直接說沒人說話了——我可不會醉偷听著不入流的事情呢。
牆那邊有兩個男人在說話。
「室長大人,這可怎麼整才順當啊!神宮那幫兔崽子,平r 整天管我們蠻夷蠻夷地叫,錢不撥,人不給,就要我們累死累活沒r 沒夜干,現在稍稍有點顧不到,就跑來問罪,這不是偏要咱們宗教辦難做嗎?!室長,您看……」
「看?老子看個屁,全是他娘的混蛋……你,去,把青門宗的卷宗整散,加點雜七雜八有的沒的料下去,王八蛋要,你就都給他娘的。哼,和老子橫呀,娘的,這兒是胥川!」
「室、室長,您這是要神宮對著干啊,咱們說到底還是神宮管的,會不會……」
「你看著面熟,在位子上幾年啦?」
「十、十五年了。」
「就你個豬腦子,再干十五年吧蠢材!知道神宮為啥總扣咱們資金不?這兒是哪?鎮公會!咱們是誰的人?林太尊老恩師的!咱們名義上附屬神宮,可心姓林,他神宮傻了吧唧養咱們?還有青門宗,你當是好相與的?跟我們的卷宗寫的一樣,就是個五十幾年的小東西?做夢啊你!」
「那、那神宮那邊說青門宗已經控制南洋全境是真?!」
「恐怕是了,而且這次做得還挺絕,否則,神宮不會找咱們這種外行要卷宗的……你小子,今天話挺多,挺機靈的呀。」
「不、不敢。」
「去,到牆角摑自個兒五百下——在這兒打干嘛?滾出去對著你的人摑!娘的,真蠢!」
我默默起身,一不小心全听完了呢,只是他們仨要听這個干嘛?心里跳著無數個想法,我還是找他們還紙杯。堆滿零食的辦公桌上,林姓三兄弟正忙著加蓋最後一個公章。
「听完了?」他們中一人問。
「哦。」
「那小妞答應了嗎?」
「哈?沒答應……吧。」
「這麼反常?你該不會听錯角了吧。」
「沒有。」
「老三,我就說老賴痴心妄想了,這小秘書心x ng高著呢,錢拿來,快。」
「晦氣。喂,還別急著走呀,小子,你把文章拿回去,寫的不錯。」
「文章?」我拿起林丙手邊的幾張紙,上面有征文的編號,可能是那晚肖白摔倒後混進文件里的。迅速瀏覽一遍,確實是一篇極好的文,文章主題明確,思想內容深刻,篇章結構完整,切入角度新穎,表達形式多樣,語言表達到位,應用材料豐富,卷面書寫工整。就算最嚴苛的老師來,左看右看也挑剔不出什麼。今年,我校一定穩拔頭籌啊,哈哈哈,真是感動得淚流滿面……
才怪!其中有涉及到青宗的禁術吧,這可是動不動就拿人命獻祭的啊,寫這個的作者這麼囂張,讓在下情何以堪、情何以堪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