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級投機者 第二十三章 學費

作者 ︰ 尖東石虎

()宴請完李軍發,已經是晚上10點多了。林友伯讓鄭達把李軍發送到了附近的香格里拉酒店,自己則打了個車,直奔濱江戲劇學院。一路上他不停地給林依彤打電話,卻發現她的手機始終關機。

濱江戲劇學院晚上沒有宵禁,所以再晚學校大門也不會關。不過為了避免門衛的盤問,他在門口等了會兒,看到有幾個學生進門,這才混在幾人中走了進去。進了校門,他又直奔林依彤的寢室樓。

女生寢室他自然上不去,沒有辦法,他只得在樓下一邊等一邊不停地撥打林依彤的電話。若是從前,以他對林依彤的了解,這丫頭雖有脾氣但隔天就會雨過天晴,他也不至于大晚上跑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自從經歷過生死後,他對林依彤在意程度幾乎超過了自己的生命。

也許自從兄弟和未婚妻背叛後,他覺得更孤獨了吧。如今他沒有朋友,沒有過去的一切。這個世界對他來說,沒什麼是確定的,甚至沒什麼可以證明他的存在。

林依彤是他唯一的j ng神寄托,「林依彤是我的妹妹」是他在這個爾虞我詐的世界唯一可以確定並且深信不疑的事情,從某種角度來說,林依彤也是讓他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還有聯系的唯一憑證。

讓她開心,讓她過得好,這也是除了復仇之外,唯一一個能讓他努力活著的原因。

他的世界,他的國,似乎可憐到只剩下這個女人了,只剩下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相依為命、為了他改了林姓的女人了!

所以,無論他是怎樣孤傲、冷靜、雄才偉略的投機家,無論他在商場如何呼風喚雨、只手遮天,在林依彤面前,他永遠都只是弱小的可憐蟲。

「請問下,你認識林依彤嗎?她就住在這個宿舍樓,麻煩你幫我叫下她好嗎?」林友伯拉著一個正y 上樓的女生問道。

「林依彤?你不會也是來跟她告白的吧?」這位女生很開朗,咯咯笑了起來,「看你長得蠻有氣質的,我跟你說句實話吧,沒戲。林依彤最煩男生用這招了,你換別的招吧。」

「不是,我是她……哥哥,我找她有事兒!」

女生頓時換了一副鄙夷的神情說道,「同學,我看你是校外的吧?全校誰不知道林依彤的哥哥就是大名鼎鼎的股神林友伯?而且她只認這個哥哥!難不成林友伯復活啦?你撒謊好歹也稍微做點功課吧。」

林友伯被說得接不上話,眼睜睜地看著那女生頭也不回地上了樓。

正當他越發著急的時候,卻發現不遠處傳來一陣刺眼的燈光,他仔細一看,是車燈。車門打開後,車上下來一個熟悉的身影,竟然是林依彤。緊接著,從駕駛室又出來一個禿頂的中年男子,殷勤地拎著一袋東西遞到林依彤手里。

林友伯頓時渾身的血液沸騰起來,一種強烈地憤怒瞬間籠罩了他的全身,正要沖過去,卻見那男子迅速鑽進車子,一溜煙地開走了。

「你怎麼來了?」林依彤見了林友伯,有些驚訝。

林友伯沒有回答,而是沉著臉問道,「為什麼關機?」

熟悉的聲音和語調,讓林依彤本能地掏出手機看了看,說道,「哦,沒電了。」

「這麼晚了,你為什麼不好好呆在學校?那個人是誰?」林友伯又低沉地問道。

林依彤這才反應過來,這個人不是自己的哥哥,沒必要配合他的盤問。

「跟你有關嗎?」她反問。

林友伯聲調高了幾度,又一字一句地重復了剛剛的問題,「他是誰?能告訴我你現在在做什麼嗎?能告訴我你哥哥是怎麼教你的嗎?」

林依彤知道林友伯在想什麼,長嘆了口氣,說道,「我不想跟你說那麼多。我承認我對你生不起氣來,因為你太像我哥了,對你生氣讓我有種在對他生氣的錯覺。但是我要告訴你,你永遠都不可能成為我哥那樣的人,所以請你以後不要再學他說話的聲調、學他生氣的樣子、學他抽煙姿勢。不管你接近我是什麼目的,總之我不想再見到你。」

林友伯的心就像被尖錐狠狠地刺了下,「我只是想關心你。丫頭,這個世界沒你想象得那麼簡單!」

「你以什麼身份關心我?你敢看著我,大聲地說你就是林友伯的弟弟麼?」林依彤突然問道。

林友伯知道這個謊話在向來聰明的林依彤面前,已經撐不下去了。

林依彤繼續說道,「你連我哥一半的聰明都沒有。如果是我哥,看到那輛車不過是輛寶來,就不會有你那麼y n暗的想法。如果是我哥,看到我穿著的這身還沒來得急換掉的衣服,就知道我現在在做什麼。如果是我哥,無論我做什麼他都不會往那方面去懷疑。你太愚蠢了,而且也太低估我的自尊心了。」

林友伯仔細地看了看林依彤的衣服,發現這件衣服雖然剪裁時尚,卻在胸口赫然寫著「爵士咖啡」四個字和一個大大的LOGO。他懊惱地拍了拍額頭,對林依彤的過度在意讓他失去了一個投機者的觀察本能。他沒想到,自己竟然也會犯這種低級錯誤。

「對不起,丫頭,我只是有點……」

林依彤做了個打住的手勢說道,「行了,我再說一遍,‘丫頭’這兩個字,不是誰都能這麼叫我的。還有,你等我下,我有東西給你。」

林友伯看著林依彤上樓,深吸了一口氣,回想起剛剛自己的舉動,無奈地苦笑了下。

如果現在踫到一個投機對手,對方只要從林依彤身上下手,那自己應該必輸無疑了吧。

恐懼,害怕失去她的恐懼,讓他又觸犯了投機者的頭條大忌。他沒想到,重生對自己心境的改變會如此之大。

看來,要重新贏得這丫頭的信任和依賴,需要好好花點功夫。或許,這比投機更難,不過這比任何投機都重要。

冷靜下來的他不用想都知道,林依彤上去後肯定會把十萬塊錢拿下來還給自己。對自己已經徹底失去信任的她,寧可去做服務生,也不會再留著那筆錢。

「這丫頭,什麼都要學我,連要命的自尊也學得一樣。」

他自嘲地笑了笑,抬頭看了看樓里那些亮著燈的房間,卻不知道哪間是林依彤的,就如他站在林依彤面前,林依彤卻不知道自己就是她最想見到的哥哥一樣。他嘆了口氣,轉身消失在夜幕中。

「丫頭,原來,哥哥也終究不過是個普通人,也有方寸大亂的時候。」

「丫頭,別難過,哥哥很快就會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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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友伯回到家,找來鄭達,跟他交代了接下去要做的事情。鄭達掏出筆,仔細地做了筆記,生怕漏掉一個字。

第二天一早,沒等林友伯打電話給李軍發,李軍發就主動打電話過來了。

「李書記,昨晚睡得還行嗎?」

「復生老弟,這麼貴的房間,我再不好好睡一覺,可就太對不住你的盛情厚意啦,哈哈。」李軍發看起來心情大好。

林友伯也哈哈一笑,說道,「李書記睡得好我就放心啦。對了,有個事兒我得跟你告罪啦!

「哎呀,你說這話就見外了嘛!什麼告罪不告罪的,咱們之間還有什麼話不能痛快說的?」

林友伯又爽朗一笑,說道,「李書記說的是。是這樣的,昨天大晚上接到個電話,說d d 那邊有點重要的事情,我必須立即親自過去處理下。你看這,我還沒好好招待你呢,真是過意不去。」

「嗨,招待什麼呀。老弟你是做大事的人,忙那是應該的。盡管去。」李軍發爽快地說道。

「對了,您不是還沒參觀過我們公司嗎?我想您一定不放心,這樣,我跟鄭達都安排好了,一會兒他去酒店接您,讓他陪您啊好好參觀下我們公司,順便指導指導。」

林友伯有意無意地在話里加上「您一定不放心」六個字,听上去極其客氣,但是這個邀請就有點別扭了。李軍發本就對林友伯深信不疑了,這「蒞臨指導」是可去可不去的,但是有了這六個字,就變成了如果去參觀,就是對林友伯的「不放心」了。

毫無疑問,這六個字徹底斷絕了李軍發去「蒞臨指導」的可能x ng。

而李軍發此時的關注點也根本不在去不去參觀公司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上,他更關心的是兩人昨晚的約定,于是立即說道,「老弟哪里的話,我還有啥不放心的?這種事也就走走過場,我縣里還有一堆事情呢,就不過去打擾了。倒是想問一句,老弟你何時回來啊?」

林友伯知道李軍發是在隱晦地提醒自己兩人昨晚的約定,于是說道,「李書記放心吧,這邊我都安排好了。具體事項,我會讓鄭達和你們縣的開發辦聯系的。」卻也沒說自己何時回來,言語中仿佛這不是什麼自己在意的大事情。

但這對李軍發來說可是大事情,他又說道,「那行,既然老弟有安排,我就放心了。對了,招標會在周五,時間可能有點緊,你們的標書,還有投標保證金,可得都及時到位啊。」

「沒問題。保證金我今天下午就打過去,標書我後天就讓鄭達送到貴縣去。李書記,縣里的工作,可得辛苦你啦。」

「哪里的話,應該的嘛。你放心,那邊的手續我回去都會給你辦好。」

「好!那就這樣,我一會讓司機把您送回去。」

「哎喲,客氣啦。」

掛了電話,林友伯出去吃了點早飯。回來的時候,只見鄭達正滿面愁容地坐在客廳里等著自己。

「怎麼了?哭喪個臉干嘛?」

「師父,我剛給上蘇縣開發辦打過電話了,他們說投標保證金竟然要1500萬!這麼短時間,我們上哪去籌這麼大筆錢啊?」鄭達幾乎是帶著哭腔說道,「這要是籌不到,咱們這麼多努力可就白費了啊!」

林友伯哈哈一笑,說道,「才1500萬啊?我原本還以為要兩三千萬呢。」

鄭達看著林友伯淡定的表情,瞪大了眼楮,難以置信地問道,「這麼說,師父您有辦法?1500萬啊,您哪來那麼多錢?」

林友伯拍了拍鄭達的肩,說道,「走吧,帶你去見位老朋友。」

他的說的老朋友,就是之前幫他注冊「復生置業」的金牙張。

金牙張是道上小有名氣的金融掮客,主要從事地下貸款、融資的營生。這種金融掮客在濱海、蘇江省、之江省等地十分活躍,有「地下銀行」之稱,鼎盛的時候,號稱「萬兩黃金一句話」。不過自從之江省「吳英案」(不知道的書友可百度查詢)之後,就收斂了許多。其中有zh ngf 打擊的原因,也有自身風險防範的原因。比如現在對于陌生的借款者,除了利息要比熟客高不少外,還只限于對公賬戶發款。

比如之前林友伯注冊「復生置業」,跟他們借了2000萬,但是這錢是注冊資金,發到公司賬戶即被凍結,誰都不能取。同時,林友伯又必須把公司賬戶交給他們保管,等驗資完畢,他們會立即將錢轉到自己賬戶。這樣幾乎沒有風險,而回報則是驚人的。

同樣,這回保證金也是發往對公賬戶,過去後也會被凍結,和注冊資金是一個c o作流程,所以金牙張對這樣的生意,自然是十分歡喜的,辦事的效率也十分驚人。林友伯說明來意後,沒抽幾根煙的功夫,他就讓人把資金劃過去了。

劃完款,金牙張向林友伯出示了匯款憑證,然後坐下來和他閑聊了起來。

「看來林老板最近生意做得很大啊,連上蘇縣‘標196’地塊都要拿。」金牙張客氣地遞過來一根煙,說道。

林友伯接過煙,笑道,「哦?張老板也知道這塊地?」

「我們做這行的,各地的信息多少都要有些了解嘛。恕老哥我多嘴,這塊地我看老弟的希望不大。」金牙張繼續說道。

「哦?何以見得啊?」林友伯明知故問道。

「兄弟,你可知道這塊地為何只有那麼幾家公司參加招標啊?告訴你吧,業內誰都知道,這地是留給他們縣國資委旗下‘豐雲置業’的。你說這麼好的地,它肥水能流了外人田嗎?」

林友伯抽了口煙,不置可否地笑了笑。

「流不流外人田,不到最後誰知道呢?給,這是利息。」說著,他將15萬現金放到了金牙張面前。

金牙張接過錢放到一邊,繼續說道,「老弟,我看你呀,要混這行還得再練練。這回這15萬呢,就當是交學費啦。下回你再來,老哥可以幫你參謀參謀。」

林友伯滅了煙,說道,「交學費好啊,人要長進,不學習怎麼行?哪天我要是學有所成,沒準張老板還要上我這來學習呢。」

金牙張哈哈一笑,「沒錯沒錯,兄弟倒是希望有這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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