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二）︰鬼臉婆婆小精靈古心元補充一句︰「掌宮，前些天我外出，听到義幫的弟子在滿世界找那姓周的姑娘。」她說這話，意在幫林展翔。馮孝賢干笑幾下，笑聲中分明含有懷疑味道，她說道︰「心元，你這麼變得糊涂了？林掌幫命義幫的弟子四處查找周雁，就是想讓大家都以為周雁不在義幫，如此便無人上邊涯水閣鬧事。但其實周雁是被藏在某個地方，林掌幫，本宮說的對麼？」林展翔除了無語，還有點哭笑不得。向孟君踏上幾步，說道︰「信不信隨便，你敢動柳姑娘一下，我義幫誓將七星宮夷為平地。」義幫弟子遍天下，比七星宮多出何止十倍，這話並非夸夸其談。換不到寶刀，王遲慰就變著花樣來玩林展翔，以消心頭大恨，便又在馮孝賢耳根教唆一番。馮孝賢听了一凜，暗罵狗大監狠毒，心里掙扎一會，還是開了口︰「林掌派，你好大口氣呀，本宮懲罰敝派之人，你管得著麼？若想瓊兒沒事，你就自己削下兩條膀子。」雖然剛才那些話是向孟君說的，但其實代表了林展翔說的。林展翔目測距離，自己離柳瓊有三丈遠，而馮孝賢離柳瓊不過六尺，並且還有綁帶控制著，因此若要縱搶上去救人幾乎是不可能的。連兩成的把握都沒有，林展翔是不敢輕舉妄動呀，否則觸怒老姑婆，那想救柳瓊就難上加難了。向孟君語含諷意，說道︰「馮掌宮，坦白說你是我見過最無恥的人了，竟拿自己的人來威脅我家掌幫。」馮孝賢臉上一熱，旋即淡淡說道︰「並非本宮逼你們掌幫，他不肯也沒人會勉強的。」停頓一下，令道︰「心元、心來，柳堂主不守門規，當行毀容之刑。」七星宮的禁例中確有毀容這一條，本門弟子與異性存有曖昧，情節嚴重的就施此項毒刑，那麼一來不僅犯規的弟子受到懲治，而且由于容貌被毀，喜歡她男子也多半會遺棄她了。面容是女人最寶貴的本錢，尤其是長相絞好的，無不視之如命。古心元、趙心來顯得十分為難，同是女人她深知容貌對女人佔有多重的位置。林展翔心急如焚，他不在乎柳瓊變什麼樣，就是擔憂柳瓊因毀容而自覺了無生趣會自覓短見，便道︰「馮掌宮，是否我自斷雙臂，你便放了瓊兒？」馮孝賢不高不低地聲音從車中傳出︰「不錯，本宮這是考驗你。若你真心喜歡她，兩條胳膊算什麼？不敢砍的話，就證實你根本不愛她，正好讓她看清楚你是個什麼樣的人。」柳瓊此刻心情很復雜，既盼林展翔肯為自己斷臂，又盼他不要那麼做。因為要是林展翔願意，說明他是真心待已的，可這樣一來，他也就成了廢人。但倘如林展翔不肯，自然表示他不在乎自己了。林展翔凝望柳瓊一眼，抽出伏詩遠的佩劍，說道︰「馮掌宮，希望你不要食言。」說完左臂伸出，右手抬劍。向孟君撲來，抱死他左臂，說道︰「我不準你砍，你要砍就先砍我。」伏詩遠奪下林展翔的劍，說道︰「我爹爹醫術再好，也只可為你接經脈，不會接胳膊。」林展翔是沒辦法才這麼做，說道︰「孟君，你走開，我不能不救瓊兒的。」向孟君死活不讓。馮孝賢又在王遲慰的逼迫下，說道︰「既然林掌幫對柳堂主毫不介意，那心元、心來就按規執法吧。」古心元欠道︰「林公子，門令難違，你莫怪我們了。」說著與趙心來撥出長劍，伸到柳瓊那張白皙無暇的臉上。只消輕輕劃上一記，立即就會變得一文不值林展翔焦慮不已，對仍緊緊抱住自己的姑娘說道︰「孟君你松開呀，不然我生氣了。」向孟君哭著道︰「你這樣是救不了柳姑娘的，我不準你干傻事。」「喂，你們是不是以為自己長得漂亮，所以都堵在路中間，怕沒人看得見？給我走開！」那名之前伏在後面轉彎處的紫衣人駕著馬緩緩而來。林展翔幾人回望，均不識此人是誰，料想應該是路過的吧。雖然看不見斗笠下面之人的相貌，但從聲音和衣飾中可以判斷是個上了年紀女人，是介于婦女與婆婆之間的那種。車上，馮孝賢悄問王心慰，來者何人？王遲慰放下簾布一角，說道︰「一個戴了大斗笠的老姑婆，不知是誰。」馮孝賢道︰「我想只是路過的，最好不要惹事。我听他說話的聲音功力充沛，必然是名高手，你不一定打得過人家。」王遲慰也不怎麼在意，說道︰「讓她去吧，叫大家小心點。」馮孝賢就依樣傳令出去。眾弟子得命，便兩邊靠攏，讓了一條數尺的通道。紫衣人騎馬慢慢穿行，戴斗笠的頭小幅度地左右擺轉，似乎是在審察敵勢。眾弟子均手按劍柄，視線隨著她移動。走到柳瓊旁邊，紫衣人突然發招逼開古心元和趙心來。王遲慰情知有變，綢帶猛地急收。綢帶那端綁著的柳瓊被拉得向車內飛去。紫衣人武功了得，反應甚快，擲把小刀過去，射斷綢帶。柳瓊沒有了依附，便在車外掉落。紫衣人發刀後緊接著使個「黃龍翻滾」躍上，挾住柳瓊，足踏車沿，借力縱回林展翔面前。這一下兔起鵲落只是眨眼間的事。王遲慰抽回一段布條，知道事情要暴露，當下提掌拍了馮孝賢肩膀一記，這一掌打得很重，是想把她打成殘廢。馮孝賢劇痛難當，一聲慘叫響起。外面的弟子正朝紫衣人追擊，忽听她這聲呻叫，驟然停下，一齊回望。呂心環詫問︰「掌宮是否安好？」話落，車中一人破頂飛出，往後縱去，奪了匹馬就拼命逃奔。這自然是王遲慰，他想，柳瓊被救，定然會說出真相，所以趁早閃人是正經。他原要拿馮孝賢做人質的，可是最多只能威脅七星宮的人，對林展翔未必管用，因此不作這方面的考慮。他在逃跑之前廢了馮孝賢，是因為已經得罪馮孝賢，以這老姑婆的脾氣，絕不肯放過自己的，倒不如乘現在有機會先下手為強。除柳瓊外，場所有人都一臉驚愕，車里怎麼會冒出個男人來？難不成是馮孝賢老拼頭？還沒有等大家反應過來，王遲慰便馳到里許外，大道轉彎就不見了。柳瓊給紫衣人推宮活血後，即撲向林展翔的懷抱，喜淚洋灑。闊別數月，終于又見面了。林展翔按撫她的玉背，也是喜不自勝。馮孝賢抖著手掀開圍簾，面無人色地倚在車邊，咽喉骨動，一口精血噴出，整個人就扒了下去。基本上誰都猜到，是剛才那名黑衣人下的殺手。眾弟子慌忙圍上來，搶在最先是七星女和風雨雷電雲五使。蘇心萍、余心巧左右扶起馮孝賢，謁問發生什麼事了。馮孝賢氣奄虛虛，有口難張，心中又怒又恨。柳瓊輕輕推開林展翔，對馮孝賢的遭遇，深表同情︰「展翔哥哥，是王遲慰劫持掌宮的。」頓時大家于一切都明白了。林展翔憐由心生，一躍到車內。眾弟子一驚，以為林展翔要趁人之危。趙心來道︰「林少俠，不可呀。我們也不是真的要害柳堂主，那是狗大監逼的，適才你都看見啦。」林展翔沒有說話，蹲下即封住馮孝賢幾關要穴，檢視了傷勢，說道︰「馮掌宮的經脈已盡數震斷，只怕以後``````」本來以馮孝賢修為，王遲慰不可能一掌就打得她傷這樣的，皆因她舊疾尚未完全康復，又被王遲慰點了全身大穴，導致無法運功抵運，才會有如此結果。眾宮女面面相覷，一臉的不疑置信，這將意味著馮孝賢絕頂高手變成了一個普通人。馮孝賢感情失敗，一生活在痛苦中，但她表面極是要強好勝，此次武功盡廢，無疑是人生最大的打擊。林展翔覺得她平日高高在上，不可一世，如今看來，不過是個可憐蟲而已，說道︰「馮掌宮，你想開點吧。另外我要帶瓊兒走，希望你不要阻攔。」回頭復道︰「你們大家要看好她，別讓她做出什麼蠢事來。」眾宮女俱應。馮孝賢變成這樣，說句心里話，大家隱隱間有點幸哉樂禍，但問題又來了，馮孝賢是七星宮的頂梁大柱，眼下大柱斷掉，那以前得罪的仇家必定趁機來誨氣，以目前七星宮的這群少女能力，難保不會讓外人欺負。因此大樹一倒，她們便有種失去靠山的感覺。林展翔看這幫就像沒了媽的孩子，說道︰「你們掌宮的事，最好誰都不要說出去。」待眾女點了頭，林展翔走下車，再回望一下木納無神的馮孝賢，嘆了口氣。準備要走時，那小玄女挺劍沖出，指著馮孝賢憤叱︰「老天開眼啦，沒想到你也有今天，這些年來我受夠了，終于讓我能出惡氣！」一講完，還真的舞劍撲來。旁邊便有幾名弟子拉扯住她，並努力勸說。最後小玄女放棄了殺人的舉動，拋劍于地，因情緒激動，胸脯劇烈地起伏，樣子十公誘人，正是無時無刻都在釋放著她的魅力。七星女，風雨雷電雲五使等人向林展翔道別，即攜馮孝賢折向返行。當然小玄女是不會再回去的了。看著七星眾徒揚馬絕塵而去，林展翔才想起紫衣人。真糟糕，把大恩人都冷落一旁。走近來，向紫衣人深深一輯︰「在下義幫林展翔，叩謝前輩搭救之情。」柳瓊雙膝跪地，拜謝大恩。紫衣人听到林展翔自報姓名，不禁多看了一眼，但口吻是不冷不熱︰「起身吧，小事罷了。」林展翔挽柳瓊站立，兩人再感恩戴德地一躬身。黑黑斗笠下又傳出聲音︰「據我所知，七星宮乃武林邪門歪道，剛才就是殺馮孝賢最好時機，你這個義幫的掌幫是怎麼當的？那幫七星宮的姑娘對你客客氣氣，難不成你跟她們也有交情？」這回語氣不僅冷，還含有質問的味道。林展翔想，若說我曾救過七星宮姐妹，這位疾惡如仇的前輩定要罵人。向孟君也猜到此節，遂先開口︰「沒有沒有，我們義幫豈會與她們有往來呢。因為我家掌幫待人友善，所以她們便對掌幫客氣。」紫衣人不追究這個，說道︰「好，那為什麼放走馮孝賢，莫非義幫行事的宗旨變了？」林展翔怯生生道︰「前輩，馮掌宮都已武功盡失，不能再為禍江湖啦。我們還要為難她，未免大絕了點吧？」紫衣人似乎很蠻橫，但也有她的道理︰「胡扯，誰說沒有武功就不會殺人、不會行惡？」林展翔心中一震，想起手無縛雞之力、連刀劍都不會拿的朱棣，反而殺人無數，罪行屢屢，說道︰「我真的錯了麼？」紫衣人回嗔作怒︰「大錯特錯！」向孟君說道︰「前輩，剛才的情況你也知道了，他們七星宮這麼多弟子在此，而我們才幾個人，就算殺了馮孝賢卻是逃不掉的。」紫衣人別臉去，顯得是接受他的理由，但面子上還過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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