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風很涼,吹在身上冷冷的。
管家含笑的將嚴天沁引過去,「這個房間還保留著小姐在時的模樣,老爺每天都要我們好好的整理這里。」遲疑了片刻,他接著說道,「老爺……一直都期盼著你。」
嚴天沁看著兩鬢斑白的管家,輕輕的嘆了一口氣。
沒有誰能解決誰的寂寞,就算是期盼也沒有用媲。
因為這是意料之外的來到這里,所以她沒帶任何的行李,從櫥子里拿出一套少女時代的睡衣,嚴天沁慢慢的換上,不經意間又踫到了那條閃閃發亮的心形鑽石項鏈。
「牢牢的握住了,別讓它飛走了,別讓它遺失,從今以後,你要負起保管的責任,不能怠責,看管它、保護它。不準離我太遠,不準不告而別,不準讓我失卻心跳。」司空玄的話毫無預警的在腦海中響起,短暫的失神之後,嚴天沁笑著將項鏈解下放進了一旁的抽屜里。
信步走到屋外的庭院,鋪著小石頭的庭院用竹爪把精心的描繪出幾何圖形。小時候看不懂,長大後,望著那模擬著水波的石紋和假山,像是看到了具體而微的日本群島的一部分。
風吹竹葉,宛如海上常年吹拂的南風。
蹲在小小的石橋上,池塘里的錦鯉看到人影,浮出來素食,在平靜的池塘上面引起一陣陣細微的漣漪,欣賞池內魚兒悠游的生動模樣。好一會兒,她看得出神,完全沒注意到身邊的狀況。直到她在池水的波光中看見了一抹淡淡的影子。
站起身,她一臉漠然的轉過頭,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剛毅卻不失英俊的臉。雖然她身邊從來都不缺俊美的男子,楓是,洛是,司空玄也是,可從來沒有一個男人可以給她這樣的觸動。
那男人穿著規矩的黑西裝,剪裁服帖在強健的身材上,有著誘人的曲線。衣冠楚楚,相貌俊美中帶著昂然的自信,儼然如工商矩子,但是全身緊繃著緊張感,讓她恍惚間以為那是殺氣。
淡淡的看了他一眼,嚴天沁的臉上仍是沒有任何表情,能夠在深夜而又如此安靜的進入到這個宅子,應該不是外人吧?她微微的垂眸,「請問您是哪位?」
欣賞著她的從容淡定,男人的眼楮里掠過一抹驚艷和贊賞,「你是嚴天沁吧?會長經常提起你。」他不客氣的目光在她的身上肆意的打量著,就像是在評估一件物品,一件他感興趣的物品,「我是木村野田,听說會長不舒服,過來探望他。」
嚴天沁沒有避開他放肆的目光,仍是一派的平和,「我就是嚴天沁,父親剛剛睡下,您要改天再來還是進去奉茶?」
他沒有回答,仍然用帶著煞氣的眼神望著她好一會兒,被她的毫不退縮給逗笑了,「你不覺得這樣直視著一個男人很失禮嗎?」
「失禮嗎?我不覺得。」嚴天沁淡淡的說著,如果真要追究起失禮,應該是他失禮更多一些吧。
一路將他引向茶室,嚴天沁正坐的坦然。
「很不習慣是吧?」木村野田笑了笑,「現在很多日本女人也不會正坐了,你不用勉強。」
「沒什麼不習慣的。」嚴天沁只是淡淡的說了一句,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在日本,這樣的行為是很失禮的,尤其是對于一個女人來講。
「呵呵」沒想到男人不怒反笑,然後用一種更加贊賞的目光看著她,「不愧是我木村野田的女人,有氣魄,有膽識。」
「什麼?」嚴天沁明顯的一怔,「你的女人?我沒有听錯吧?」
「錯?怎麼會?難道你不知道嗎?我們兩個自小就有婚約。」木村野田直直的看著她,眸子里的欣賞更甚。
「婚約?」嚴天沁又愣了,「為什麼我不知道?」
「我現在不是告訴你了嗎?」木村野田低低的笑了,然後,借著月影,在她的額頭上印下了淺淺的一個吻,「我很高興我的女人是你。我已經有點迫不及待的期待我們的婚禮了。」
「婚禮?」嚴天沁又是一怔,「什麼時候?」
「下個月?難道會長沒有告訴你嗎?」木村野田的眼楮仍是一眨不眨的看著她,難道說她回來不是為了當他的新娘嗎?
「對不起,我听不懂你在說什麼,很抱歉,失陪了。」說完,嚴天沁頭也不回的向和室走去。
看著她的背影,木村野田的臉上緩緩的露出了一抹魅惑人心的笑,看著那清冷的月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地面,他的眸子里露出了一抹勢在必得的光芒。看著那樣自持的女子,他不禁有些佩服。
穿過那道迂回曲折的長廊,嚴天沁急匆匆的走著,她一向不打沒準備之仗,所以這個男人絕對是個例外。
「小姐,怎麼還沒睡下?你這是去哪?」在走廊的盡頭,她一頭撞進了管家的懷里。
「對不起,福伯。」嚴天沁匆忙道歉,直起了自己的身子,「我父親睡下了沒有?」
「老爺剛剛睡下,您有事嗎?」管家定定的看著她,想必她是和那個人見面了吧?
「哦,沒事,既然這樣的話,你也早點去休息吧,累了一天了。」嚴天沁微微的點了點頭,然後返身向來時的路走去。
在身後,管家看向她的背影若有所思,老爺的這步棋真的走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