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姨好!」安紫棋還是和以前一樣,一到若蘭的家便開始討好蘭媽。
「紫棋來啦!快進來。阿姨都很久沒有看到過你了。」蘭媽放下手中的書,快步走過來,笑眯眯盯著紫棋看。
「媽,你別這樣盯著小棋看,我可要吃醋了。」
「你瞧你,一點都沒有紫棋大氣。紫棋,快來吃水果。真是巧了,我今天恰好買了紫棋最愛吃的荔枝。」
「行了,媽,我和紫棋還有事兒要說呢。我們就把荔枝端到我房間了啊!」
雖說若蘭從美國回來變化不小,但她的房間還是一如既往的,亂。書、雜志、衣架、衣服、包統統都在床上擺著姿勢各異的造型。
「說吧,公主,你今天怎麼恍恍惚惚,冒冒失失的啊?」若蘭一進房間就熟練地把東西都抹到了床下,四肢朝天躺在床上,擺出了個大字,拍拍床,示意小棋也坐下。
按照慣例小棋肯定會一邊幫她收拾一邊責罵她的。今天她的心懸在半空,實在無空搭理這位大小姐。小棋嘆了口氣坐了下來,一邊剝著荔枝,一邊給若蘭講著她和李柯之間的事。從電影院表白到那次小棋發火,一五一十全都詳詳細細的一字不漏的和盤托出。
若蘭搶過小棋剛剝好的荔枝,直接塞嘴巴里了。嘴里還念念有詞︰「小棋,我覺得你挺喜歡李柯的。我的意思是,雖然我不知道他是怎樣個人,但你似乎從來沒有如此喜歡一個男孩子過。」小棋眨著眼,沒明白她的意思,怎麼冷不丁地冒這麼一句出來。若蘭又搶了一顆剝好的荔枝,繼續分析道︰「我覺著吧,根據你的描述,你在李柯面前就是只小綿羊。總需要他的呵護,你不是個強勢姐嗎,怎麼在他面前扮演了個弱勢群體了?這樣說不準確,是小鳥依人,哈哈哈……」
「嚴肅點,若蘭。」小棋拍了拍若蘭的腿,一板一眼的說道︰「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在他面前就是自然而然的變得溫柔無比。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小聲了。但是若蘭,我本性不是這樣的。隨著我們交往的深入,我的本性已經開始暴露了。但是李柯不喜歡我這種個性的女生!他喜歡文靜的溫柔的,非安紫棋類的女生。」
「妞,給我剝個荔枝。我覺得吧,如果你想繼續偽裝,是不可能的事,畢竟紙包不住火。做你自己就挺好,記住,誰也不值得你為他改變性格啊。屁大點事,你還真是杞人憂天。」若蘭接過剝好的荔枝,津津有味地嚼著。
小棋嘆了口氣,若蘭說的是有理,但她也沒听進去。她拿起手機給李柯發了好長一條短信,解釋著剛才一直沒接電話的原因。
李柯沒有回她短信。小棋的心更是懸得高,坐在那悶悶不樂得發著呆。雖然她很想把這問題說給若蘭,讓她幫忙分析分析,但這樣做難免會使若蘭對李柯產生偏見,覺得他小氣,還是算了吧。
若蘭幾乎都快睡去了,她也特無語,小棋這事根本就不算個事兒啊。性格這方面,兩個人相處久了自然就會明白彼此的脾性,這是用頭發尖兒思考也能明白的道理。俗話真是說得好,戀愛中的女人會變笨,安紫棋就是最好的例子啊。她個傻冒居然還想隱藏性格!「切,SB。」若蘭心理暗自罵著。但小棋今兒好像心情是不太好,她就也沒招惹她,讓她一個人慢慢糾結吧,總會想明白的。
「哎……有男朋友的人就是沒有了自由吶。我去洗澡了。你慢慢發呆吧。」若蘭睡意正濃,實在坐不住了,便一邊說著風涼話,一邊拿著睡衣,走進浴室了。
等到小棋從浴室出來時,若蘭早已入睡了。
李柯依舊沒有搭理她。
這一夜是如此難熬。小棋走到落地窗前,望著窗外的風景出神。每個霓虹燈下都藏有一個故事,今晚,她的故事卻讓人如此不安。
許久,電話震動了。在這寧靜的夜里,格外刺耳。
是李柯的短信。「能聊聊嗎?」
小棋自然是願意的。她小心翼翼地再次解釋了一遍。無果。不知李柯是何心情。
又過了許久,小棋呆呆的看著屏幕,「你挺自私的」五個字讓她著實委屈。頓了頓,她咬著嘴唇,撥通了李柯的電話。
「喂。」這冷冷的聲音讓她覺得陌生。
「今天讓你擔心了,對不起。」這聲音小得恐怕連小棋自己都听不清。
「算了,你不懂。」依舊冰涼。
滿滿都是心碎的聲音。他們雙方都沉默了。通話時間在一秒一秒地增加,安靜也在一點一點地將他們吞噬,甚至連呼吸聲都听不見。
「李柯。」小棋這一聲格外清晰,踫碎了夜晚燈光,「我今後不會去那種地方了。你擔心的不止是我沒接電話,你生氣的是我去夜店,對麼?」
李柯怔了怔,她居然一針見血。「我是……」
「請听我說完。」小棋打斷了他,光听語氣都可以知道,此時此刻,她的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從你不接我電話到現在,我一直都在忐忑,一直都在想假如我是你會是個什麼心態。我肯定也不願自己的女朋友出去花天酒地,出去鬼混。雖然我們交往不足一月,但你知道我是個怎麼樣的姑娘,這次的確是事出有因,意料之外的事。但我保證,沒有下一次了。對不起……」這番話說出口後,小棋自己也不明白為何她要把自己和花天酒地、鬼混這一些字眼聯系在一起。回想今天的狂歡,今天和她瘋玩的人,哪一個又擔當得起那兩個詞?
「今天我是有些小題大做。但是我真的是很擔心。听到你在那種地方,我又的確很生氣。」
小棋心里冷笑。他可知道在這不理不睬的三個小時對于小棋而言可謂煎熬?
「我知道,一直都知道,你是個溫柔內斂的姑娘……」
溫柔內斂……小棋沒打算反駁,其實她躺尸在沙發上之時她就下定決心改變自己,憑著李柯心里理想對象的模子改良自己,月兌胎換骨,成為他「oneforhim」。這是在他們確定關系的那一日,「oneforme」是李柯在微博上寫的唯一的三個字。說來也可笑,小棋從來都是信封「愛情就是走一步看一步不強求隨緣分」的,但是自從她和李柯在一起之後,她卻相信了「愛情是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的理。有一直覺在她心里悄悄萌芽,她會和李柯在一起很久很久,一起走很遠很遠。有一種信念讓她越來越執著,她要嫁給李柯。這想法剛迸發出來的時候,把她自己也嚇了一條。但日子久了,和李柯的感情慢慢沉澱慢慢加深,她自己也把它當成了一種,信仰。
李柯動了動嘴唇︰「我錯了,老婆……」
老婆二字已然觸踫到了小棋的心尖尖兒上,有些許觸動,說不上是怎樣的心情,用幸福二字概括再貼切不過。什麼糾結,氣氛,愧疚全然煙消雲散。那兩個字一直在她耳邊縈繞,就像花香一樣芬芳,小棋滿腦子都是李柯的微笑。但老公二字就在喉嚨打轉,但始終張不開口。
「李柯。」小棋月兌口而出︰「我愛你。」
「咚。」
小棋急忙回過頭,望向門外。阿姨叔叔早就入睡了,門縫外依舊是漆黑一片。若蘭翻了個身,繼續豬一樣的睡去。原來是這妞在做夢∼呵,她可霸佔了整張床。瞧這睡姿,四肢完全動物話不說睡裙也走光了,估計這要是曝光了,點擊率肯定蹭蹭往上直飆。「你過去點兒!」小棋用腳踹了踹她。若蘭沒理會。「你,過,去,點!」小棋一邊壓低聲音喊著,一邊用腳踹著她的腿,手還不忘搬弄她的頭,呀,怎麼一手口水!「楊若蘭,你可真惡心!」小棋說完自己也不忘惡心一把,順手把口水揩在了被子上,繼續和若蘭戰斗著。經過一場持續艱難的戰爭,小棋總算贏得了勝利,爭取了小塊革命根據地,但敵方戒備甚少,怎麼有種勝之不武之感?
小棋總算能躺下了。
閉上眼,滿滿都是李柯。
她默念著「oneforhim」,重復了一遍又一遍。
嘴角上揚著,安紫棋幸福的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