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詭異的音樂又響起來,輕輕柔柔,時而低迷,時而悠揚,像無數人吟唱梵間聖潔,又像一聲聲女子嘆息。楚歌思緒漸漸迷茫混沌,感覺自己身體漸漸失去重量,輕飄飄的,要離開地面飛向半空。
霧霾霾的空中,遠遠的地方點起一竄燈火,飄飄忽忽緩緩移過來,變成並排的兩串。像兩竄美麗的煙火,跳躍著,舞動著,贊嘆人間的繁華與美麗,好溫暖,好想擁抱它。楚歌痴痴的看著,眼神渙散開,身體不由自主向著燈火邁去。
瞬間被人一個趔趄拉回去,一只手捂住他的眼楮。楚歌猛的一抖,清醒過來。想起剛才詭異的情景一種恐懼感爬上心頭。「什麼情況?」楚歌一把抓住捂住他眼楮的手,此時神經再大條再笨的人也反應過來了。
「是鬼焰!」男人道,「你被鬼焰魘住了!」
說著听見一絲細微的衣服翻動聲音,一只冰涼不帶一絲溫度的手覆上他的嘴唇。楚歌嚇一跳,條件反sh 的又要蹦起來,硬生生把神經反sh 壓了下去,臉不由自主的紅了,還好黑夜看不到,吶吶的問道︰「你…….要干嘛?」
「張開嘴!」楚歌身體僵了僵,覆在唇上的手不耐煩地加重力道,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他的下顎,扣開他的嘴塞了東西進來,然後把他的下巴往上一抬,迅速的拍下後頸,等反應過來東西已經咽下去了。楚歌連忙伸手去摳,不會劫s 不成就殺人滅口吧?
「你給我吃了什麼?」
「你現在可以看了。」男人說著,聲音里帶了明顯的鄙夷,一面放下了遮在他眼楮上的手。一睜眼正好對上一雙‘我想你死還要用毒藥嗎’的眼神。自從吞下那顆東西後,感覺清醒很多,靈魂被守護住一樣。
然後轉頭看對面狀況。燈光飄飄忽忽,看似很緩慢,一瞬間的功夫已經接近眼前。那是兩排紅s 的燈籠,奇怪的是,燈籠並沒有人挑著,卻很詭異的飄在空中,緩慢而快速地向前移動。
楚歌順著燈籠往後看去,那是一艘船,通體暗紅,船上燈火通明,聲聲絲竹聲從船上緩緩流出。楚歌瞳孔慢慢收縮起來,剛剛沒留心,現在才想起來,媽的這船,不是在河上飄著,是在河的上面飄著,也就是,他媽的在空中飄著,像那兩排燈籠一樣。這感覺,太詭異了。楚歌忍不住緊緊抓住旁邊人的手,那人轉頭皺眉看了他一眼,最終沒有說話,又把頭扭了回去。一扭頭的功夫,船已到跟前,停止了飄動,穩穩定在空中。
這是一艘非常華麗的船,船的周身刻滿了各種類似咒語或密語的圖案,船沒有帆,甲板的船舷上點滿一排一排紅s 的蠟燭,蠟燭的底座,是一顆一顆白森森的人頭骨,紅s 的燭淚沿著蠟燭滴落下來,滴到人頭骨上,像一股股鮮血,緩緩沿著頭骨,從頭頂滑落,讓整個畫面透著一股恐怖而華麗的美。船艙的窗口和被一道一道垂下來的符文擋著。柔和而詭異的燈光從里面透出來。
船停住後,音樂之聲嘎然而止。
楚歌的心也跟著猛地一跳。
船艙門口打開,里面緩緩出來兩排身穿白衣的女子,一人手執一燈籠,僵硬的站在甲板兩側,女子表情都是一片灰暗,目光呆滯,仔細一看,所有的女子,都長著一模一樣的臉。
楚歌僵硬的扭過脖子去看身旁那人。那人一臉嚴肅認真模樣,感覺到目光,沒有回頭,只輕輕把一根手指放到嘴邊,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楚歌使勁咬了咬牙,最後好奇心打敗恐懼心,又把頭挪回來。
河面中水波一陣漣漪,從里面直直地出來一人,像是被人生生從下面拔出來一樣。那人一身黑衣,佝僂著腰,伸出雙手對著船,深深的做了個揖,然後靜靜地一揮手,楚歌一直在找的橋終于出現在黑衣人後面。
原來是你老小子搞的鬼,害的大爺我怎麼也走不出去,感情是你給我玩了一招鬼打牆。楚歌恨恨地想著,要不是你弄了個破鬼打牆,大爺這會早在家里洗香香睡覺覺了,用得著來看這跟鬼船一樣的東西麼?還踫見了來路不明的家伙。
楚歌邊想著邊看那橋,橋上站著兩個人,一男一女,都很年輕,十仈ji 歲的樣子,女子有著一張青ch n姣好的面容,狹長的丹鳳眼里全是恐懼,瞳孔不斷顫抖著,明顯害怕到了極致,。男的也有一張英俊帥氣的臉,此時也因害怕而扭曲。兩個人一動也不敢動,像被定在那里。
怎麼感覺這兩張臉有點眼熟。楚歌過電影一樣在腦海里翻著。
熟人?
在哪見過,似乎,剛見過不久。
忽然腦海靈光一閃,是了,就是他們,前幾天在書店鬧矛盾的那對男女,差點把即墨顏當成第三者的那對男女。
他們怎麼會在這?
楚歌奇異的睜著眼楮,盯著橋上的兩個人。從神情來看,似乎被什麼看不見的東西束縛住,站在橋上一動也動不了。難道,剛才叫救命的是那個女孩,難怪聲音有點耳熟。
此時兩人都眼神驚恐的盯著鬼船。
楚歌看了一會他們,也把注意力放到鬼船上。船艙上的門番無風自動地向兩邊推開,像兩只無形的手把門番撩起來。自里面慢慢走出一個女人,舉步優雅,蓮步輕移,一舉手一頭足都透著一骨子酥軟。勝雪的肌膚,一雙墨畫過的眉毛下面,瓖著一對寶石一樣的眼楮,發出灼灼光輝,令人眩暈。再往後看去,瞬間感覺所有的冷氣直往脖子里鑽,身上爬滿了雞皮疙瘩,一種深深的恐懼感涼颼颼的從腳底直往上冒。
只見長長的光滑的像緞帶一樣的黑發里面,生生長出來幾十張臉,每一張臉都美麗絕倫,這麼多臉詭異的在腦後像頭發一樣長出來,做著各種表情,有的在笑,有的在哭,有的溫柔的打量著那對男女,有的干脆兩張臉飄到一塊相互撕磨,極盡纏綿。看的楚歌滲滲的冒冷汗。
這是什麼東西?什麼怪物?楚歌努力深呼吸,慘白著臉逼自己不去看她的腦後,只看她的正臉,告訴自己這是個美女這是個美女,不要怕。女人站在船上高高在上地俯視站在河面之人。那黑衣人再次恭謹的對著女人一彎腰,然後雙手一招,橋上的一對男女直直的往船上飛了過去,落在船上。
女人的眼神像打量一件漂亮的玩具,又像在欣賞一件漂亮的藝術品,邊看眼底邊露出天真欣喜的神情。那對男女看到她眼底的神情,臉上的恐懼的表情更加深了。女孩恐懼的干脆強行別過臉去閉上眼楮不敢再看。男人卻在這時候開口,聲音顫抖,卻很堅定,「你想怎樣,我都答應你,只請你,放她走!如果你需要女人,我幫你找!」男人的聲音因為害怕和長久的束縛而嘶啞難听。
女人沒有回答,听到他的話臉上露出了天真的小女孩看到洋女圭女圭的表情,寶石一樣的眼楮從女孩身上移開,在男孩身上來來回回的掃蕩,那眼神,滿滿的,全是愛意。似乎發現了一件越看越滿意,越看越愛不釋手的玩具。女人緩緩的伸出手,溫柔的撫上男孩的臉,在男孩驚恐的眼神中,慢慢摩挲,他的眼,他的眉,他的唇,一一撫過,然後緩緩向下,滑向喉結,摩挲一會,又緩緩向下,最後停在左邊胸口處,輕輕撫模著,緩緩的將頭探過去貼在胸口上靜靜的傾听,像一個婉約的女子在溫柔的傾听情人訴說自己的衷腸。腦後面的人臉們也好奇的靠向男子,在他胸前身後緩緩飄浮著,靜靜的嗅著他身上散發出來的味道,仿佛他是一只可口的冰激凌,散發著誘人的巧克力味道。
男人一邊努力的別開那些人臉的靠近,一邊努力讓自己不至于害怕到失去控制。忽然男人的表情一下凝住,眼神猙獰,臉上痛苦的抽搐起來,緊接著嘴里開始大口大口的吐出血塊。女人緩緩的抬起頭,驚訝的看著男人臉上的表情,瞬間又仿佛明白怎麼回事一樣,慢慢抽回手。
那手,楚歌驚恐的眼淚下來,死死卡住自己的喉嚨捂住嘴巴不讓自己出聲,那女人的手,正慢慢的從男人胸膛里面抽出來。濘泥猩紅的鮮血咕咕的叫囂著,冒著泡兒,爭先恐後的涌出來,瞬間染紅了大半邊身體,染紅了女人白皙的手,她手上抓著什麼東西,緩緩的從男人胸前扯出來,扯離身體。那東西還在咕咕的奮力跳動,不甘心自己這麼離開主人的身體,楚歌努力控制自己的身體別出聲,想嘔卻什麼動作也作不了。
那是一顆人心,剛剛還在身體里,一顆冒著熱氣還在跳動的心髒。連帶著還拉出了其他內髒,女人像扔垃圾一樣扔掉了連帶出來的其他內髒,猩紅濘泥的手舉著這顆心髒,像一個虔誠的信徒小心翼翼的捧著他的信仰,然後滿意的笑了,沖著男人嫵媚的一笑,帶著血煞的美,傾國傾城。男人此時還沒有斷氣,睜著那雙不甘的眼,看著她緩緩將自己的心髒靠近那此時仰著的美麗的臉,靠近那鮮艷的唇,然後張開嘴,那張小小的嘴,此時張開了一個恐怖的弧度,慢慢吞噬掉那顆心髒,然後輕輕的低下頭,斂著眼瞼,抬起一直手優雅的撫著唇,似乎在回味一件美妙的食物。男人就這麼瞪著她吞掉了自己的心髒,眼神漸漸渙散,他的生命力飛快流失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