魑魅行 第二十二章 靈魂受損的楚歌

作者 ︰ 鬼探花

()又過去了六天,楚歌還在榻上繼續沉睡。

封凌槐悠閑地喝完最後一杯紅茶,轉了轉手腕站起身。

實驗室最北邊的巨大玻璃缸里注滿藍s 液體,封凌槐扶起楚歌,想了想,伸手幫他把衣服一層一層月兌掉,小心翼翼抱起來走向玻璃缸,放入缸中。楚歌雙目緊閉神情安詳,靜靜地漂浮在水面上,如一片沒有重量沒有靈魂的樹葉。

封凌槐依次從旁邊的架上取下各種容器,小心翼翼地圍繞楚歌倒入玻璃缸中。容器中的液體融入玻璃缸中,水溫逐漸升高,騰起陣陣霧氣,楚歌身無一物處在霧氣繚繞中,仿佛一朵沉睡已久的白蓮。

封凌槐眯著眼楮觀察了一會,持續向玻璃缸中注入那些s 彩瑰麗的液體。

玻璃缸中水溫持續升高,終于沸騰起來,當第一個水泡升到水面破裂之時,封凌槐取出那只紅s 的珠子,撬在楚歌的嘴將鮮紅如血的珠子放入他口中。楚歌身體在沸騰的水中開始一點一點下沉,仿佛他的重量在一點一點增加,玻璃缸中的液體再也托不住他,一點一點往底部沉去。液體淹過他結實修長的臂膀,淹過他寬闊緊致的胸膛,淹過他如藝術家雕刻而出的口鼻,最後將他整個人吞噬。

楚歌靜靜地躺在缸底,倒入缸中的五顏六s s 彩瑰麗的液體緩緩沉到缸底,縈繞在楚歌四周,仿佛被一團團顏s 繽紛的光環包圍的珍寶。

封凌槐伸出縈繞白s 霧氣的手在玻璃缸周圍布滿一層厚厚的結界,「小徒弟,乖乖睡,一定要睡醒啊。

藍s 玻璃缸中,水在繼續翻騰冒泡。

楚歌再次醒來是在一個月後,封凌槐從外面進來時,楚歌正光著身子盤腿坐在缸底,睜著眼楮痴痴地望著面前一團一團瑰麗的液體,眼神空洞而茫然。封凌槐心情很愉快,他快步走到玻璃缸前隔著玻璃伸出手和楚歌打招呼,「啊,我的小徒弟,你睡醒了。」

楚歌依舊低著頭眼楮一眨不眨地盯著眼前游離的一團一團液體。

封凌槐敲了敲玻璃缸,「小徒弟,在夢游?」

仿佛才听到他的話,楚歌抬起頭伸手放到玻璃壁上,茫然地望向封凌槐,臉上卻是莫名的悲傷神情。

「嗯?難道配的藥不對?怎麼變傻了?」

封凌槐掐了個口訣伸手一揮解掉玻璃缸周圍的結界,對著楚歌招手,楚歌移動身體慢慢浮上水面。

換完衣服出來,封凌槐已經悠閑地坐在案幾後喝咖啡了,看到楚歌嘴角勾出好看的弧度,「給你準備了早餐,趕緊吃掉。」

楚歌低著頭不聲不響地走過去坐到他對面。

餐桌上,楚歌慢慢地吃著早餐,封凌槐坐在對面攪著咖啡。楚歌有一下沒一下地掃著封凌槐。

「有話跟我說?」封凌槐放下小勺。

楚歌放下餐具抬起頭低低地開口︰「老師,我感覺我睡了很久。」

「啊,你確實睡了很久,再過15分鐘,你就睡夠三十六天零十二小時了。」

「老師,我做了個好長的夢,我夢見自己一直在空中飄啊飄啊,就是落不了地,我很著急,我听見有人在呼喚我,但是我看不到人,我就跟著聲音追過去,我去了一個很y n森寒冷的地方,那地方真是冷啊,就像在萬年冰封的玄冰之下,四周y n暗無光。那里有很多游魂,那些一撥一撥的游魂都在往一個地方向匯聚。我看見他們匯集的地方是對我發出召喚的地方。我就跟著那些游魂去了,在他們匯集的地方,我看到一個高高的高台,老師,你知道我在高台上看到什麼麼?」

封凌槐手指猛地顫了下,下意識抬頭望向楚歌,楚歌沒有注意到他的小動作,只是沉浸在自己混亂的思緒里,自顧自地繼續說,「我見到了一個人,那個人臉s 蒼白衣衫襤褸,他被很多粗大的鐵鏈鎖著,鎖鏈貫穿他的胸膛,貫穿他的手和腳,那些游魂都向他撲過去,啃咬他的肌膚,他的血肉,我看著他的血肉一點一點被游魂吃光。他的身上鮮血淋灕,內髒被撕扯出來爭食,掛著血肉的白骨一根根矗在他身上,你知道有多殘忍多觸目驚心嗎。可他咬著嘴唇一聲也不吭,他只是冷冷地看著那些啃咬他身體的游魂。」

封凌槐緊緊握著杯子的手指發白,輕微地顫抖。

「我看著他的眼楮,心里忽然好悲傷,我覺得他好熟悉,熟悉到骨子里,可是他是誰啊,我就是想不起來,老師,你知道他是誰麼?」

楚歌伸出手抓住封凌槐,灼灼生火的眼楮直直地望著封凌槐。

封凌槐手一顫,咖啡灑了出來。

封凌槐伸手拍拍楚歌的臉,「傻徒弟,真給睡傻了。」

「那是真的,你告訴我,那是真的,我能感覺到他的想法,他希望我去找到他,希望我能救他出來,他和我血肉相連。」楚歌睜著眼楮痴痴地說。

「小徒弟啊,就算他是真的,你總得先把早餐吃完。還有,你把我的咖啡打翻了,我得重新泡一杯去。」封凌槐起身準備離去。

「老師,告訴我。」楚歌騰起站起來,飽含期望的眼楮熱切地望著封凌槐。封凌槐的背影微微僵了一下,然後扶了扶金絲眼鏡做了個無奈的表情淡淡地笑著轉過身。

「啊,小徒弟,好奇心真是越來越重。」

「我真的是你徒弟麼?」楚歌緊盯著封凌槐的眼楮,「我真的僅僅是你徒弟麼?」

「不然你還想我是你的什麼人?超級保鏢?」封凌槐摩挲著漆黑的指環重新在茶幾後坐下來。

「其實你不是我的老師,你是我的守護者對麼?你一直在保護我,老師的身份只是你留在我身邊的一個借口對不對?」

「你是我徒弟,我當然要保護你,楚家可是花了重金聘請我的。」

「我很好奇,二哥到底花了多大的價錢能把人間道最神秘最負盛名的七大長老之一的七長老請出山來到楚家僅僅做楚家平平無奇的四子的家庭教師。」楚歌不依不饒。

「自然是花了大價錢,老師我啊,最討厭在山里陪那些老家伙呆著,楚家願意找我,我也願意往外跑。至于到底是什麼價錢嘛,天機不可泄露,呵,呵。」封凌槐坐在案幾後雙手交叉著支在案幾上,一臉笑眯眯。

「老師,我真的是楚家的兒子麼?」楚歌低低地問,「他們都說,我是老師從外面帶回來的野種。」

封凌槐愣了一下,一臉黑線,「說什麼傻話,你不是楚家的兒子,難不成是我的兒子?」

「我生下來就沒見過父親,事實上我也從未參加過父親的祭r 。每次父親祭r 之時,都是老師為我進行舊疾治療之時。作為兒子,從未祭拜過父親,甚至父親的墳墓修在哪都不知道,這難道正常嗎?」

「你不會真以為你是我兒子吧?」封凌槐有點想找塊豆腐撞上去的沖動。

「我是誰?」楚歌抬起頭,眼角通紅,瞳孔在微微顫抖,「我是誰?」

「你是楚歌,我的傻徒弟,你除了是楚歌,還能是誰呢?」封凌槐無奈地攤了攤手。

「我為什麼學不了法術?」楚歌如受了刺激般一個問題接一個問題地往外泡。

「小徒弟,該不會是在藥水里泡了半個月把你腦神經泡壞了?」封凌槐疑惑地拍拍他腦袋,「很早以前你就知道,你先天身體虛弱,體質不適宜修習法術,不過槍法,刀法,劍技之類是沒有問題的。」

楚歌紅著眼楮,恨得牙癢癢,「老師,我是在很嚴肅地問你問題。」

「嗯,我知道,小徒弟好奇心重,為師也在很嚴肅地回答你的問題。」

楚歌知道在糾纏下去也問不出什麼結果,沮喪地低著頭向門外走去。

走到門口把門打開,楚歌回過頭來,「老師,你能認認真真回答我一個問題麼?」

「我的身體,到底生了什麼病?」

楚歌一臉黯然又滿臉期待,灼灼地望著封凌槐。

楚歌就站在門口,早晨的陽光從外面灑進來,落在楚歌背後,在他周身布下一片眩暈的光圈,他就像站在時空隧道的入口,仿佛一轉身就會消失在時空的裂痕中。他的面前時一片暖s 的y n影,他的英俊的容顏都隱沒在這y n影中。

封凌槐神s 復雜地望著他。

良久的沉默。

「罷了。」封凌槐站起來,走到楚歌面前,伸手抓住眼前人的肩膀仿佛確定的真實存在。

他認真地看著他,「小徒弟,你要記住,我永遠不會害你。不管以後你會遇見什麼,你都要記得我說過這句話。」

「你的身體很健康,你是個健康陽光的小伙子。」

封凌槐在一點一點斟酌言辭,「但是你的靈魂受損了,我見到你的時候你的靈魂已經受損了。世上能修復你的靈魂的人只有我,你每次泡的藥水都是修復靈魂之物。你不能學法術,也僅僅是你靈魂受損而已。」

靈魂受損?竟是這樣,也僅僅是這樣而已?

楚歌驚愕地看著封凌槐,一臉的不可置信。

封凌槐拍了拍楚歌的肩膀,語氣輕松,「不過別擔心,老師會幫你把殘缺的靈魂補回來。很快,不會等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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