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點蒼道營往北20里,原本只是一片荒山野嶺,可自年初開始,除了樵夫藥客,便罕有人至的荒山之中,忽然就來了許許多多的修士。
只因為一位來此尋藥的黑煞教弟子,在此發現了一個不知道有多少年頭的遺跡。遺跡之中雖然妖鬼眾多,甚至不乏強大可怕之輩,可同樣存在著令人眼饞的法器、丹藥等物。所以短短幾個月的時間里,黑煞教便在遺跡入口的東面,建立了一座道營,並安排修士,對這遺跡進行初步的探索。
就在黑煞教大致模清楚了遺跡的部分情況,打算加大對遺跡的探索力度的時候,點蒼派來了,這對為了這個遺跡已然j ng心籌備了幾個月的黑煞教而言,絕不是什麼好消息。
遺跡入口,在三座大山的交匯之所,周圍空曠,寸草不生,只在zh ngy ng有一座小水潭。自遺跡發現之後,水潭早就干涸。在水潭之底,有一方高足有三丈的石碑,石碑上,雕刻著密密麻麻的古老符文。石碑後方,有一個深不見底的大洞,黑黝黝的,讓人懷疑這黑洞是否通往九幽y n曹。
此刻,一位身著鎏金蟠龍服的壯漢正卓立石碑之上,神s 淡淡,眺望著對面山上,那座r 漸強大起來的點蒼派道營。
已經十天了,自費盡心思在那里建立一座道營,點蒼派已經整整十r ,沒有任何動靜了。
冷景飛站在那里,不知道在想著什麼,這個時候,石碑下方卻是傳來開懷大笑之聲,「剛剛那只火魃,真他娘的難對付,好在清玉你的手段厲害,那火魃到最後,還不是乖乖伏誅!」
冷景飛垂下眼,就見下方的黑洞之中,飛出了三男兩女五位蟠龍服修士來。
看來這五人在下面的收獲很大,冷景飛如是想著,淡淡道︰「張斌,今r 收獲如何?」
叫張斌的,正是最先出來的那位講話粗豪的漢子,只不過他講話粗豪,樣子卻一點也不粗豪,閉嘴不言時,看起來完全像是鄉下的私塾先生。
張斌哈哈一笑︰「能有多少收獲,三件法器,一些布置陣法的破爛玩意,順手拿了千把小鬼。」
「收成不錯,恭喜了。」冷景飛淡淡道,旋即收回目光,眺望遠方,顯然已失去了說話的興致。
在張斌旁邊,站著一位女子,名叫柳清玉,不說話時還好,只要一說話,特別是和男人說話時,便眉目含ch n,脈脈含情,定力差的男人,就要被她勾引地s 與魂授。早年她還未加入黑煞教時,不知道禍害了多少的修道之士,近年加入黑煞教,方才有所收斂。
此時她看著碑上的冷酷男子,咯咯嬌笑道︰「老冷,你何不與我們一道下去?每r 站在這里,可不寂寞嗎?」
冷景飛看也不看柳清玉,淡淡道︰「總得留人盯著點蒼。」
柳清玉見冷景飛如此清高的做派,就是一陣不舒服,她撇撇嘴,對冷景飛的話,也很不以為然,這遺跡入口周圍,不知道有多少人在盯著點蒼,又如何差了他一個?
其他人听著冷景飛的話,卻是露出喜意,因為少一個人下去,就少一個人與他們分東西。
張斌則不動神s ,對眾人道︰「走吧。」
五人合乘一艘小舟向著遠方的道營飛去,他們走後不久,就有一隊築基修士飛來,喜滋滋地飛入了黑洞之中。這幾r ,每個進遺跡的人都收獲頗豐,若非黑煞教限定了每r 每位修士在遺跡中逗留的時間,這些修士甚至希望一直在遺跡之內。
冷景飛冷冷掃了一眼這群人,就再度收回了目光。
太陽漸漸落下,濃雲開始匯聚。
飛回道營的小舟上,眾人仍在討論著收獲,一直皺眉的柳清玉忽道︰「我說,姓冷的不願意下去,不會是在擔心什麼吧?」
此言一出,小舟上靜了一瞬間,張斌冷笑道︰「能擔心什麼,這次點蒼派的煉氣弟子試煉,能來什麼厲害人物?」
有人道︰「可對方有兩位金丹真人。」
「本門的張紀真人與陳仲河真人也不是吃素的。」張斌冷笑道。
听到張斌這話,柳清玉笑道︰「我就說,姓冷的一看就是個呆子,又能有什麼高瞻遠矚的本事。」
有人壞笑道︰「怕是姓冷的看不上你,你懷恨在心吧。」
柳清玉杏眼一瞪,「你說什麼!?」
……
張斌轉過身,面對天地,不管身後雷聲大雨點小的吵嚷,目中卻露出一抹j ng光。
他對某些信息有著天生的敏感,這種敏感已數次讓他躲過生死之劫。所以他在九天前知道,這次點蒼派的試煉還未開始,試煉弟子就已經死了一半時,這個听起來很奇怪,並且讓人詫異的消息,頓時讓張斌j ng惕起來,心里也隱隱生出不妙的預感,可他卻不知道,問題出在哪里。
直到方才,柳清玉的話,點醒了他。
冷景飛不願意下遺跡。
這說明了什麼?聯想到冷景飛的出身,他的心里隱隱約約把握到了什麼。
他回轉身,看著周圍已經放松下來的同門,並不打算將這個猜測告訴他們,他的目光又轉向黑夜中,望著點蒼派道營佇立的那座山,陷入了沉思之中。
他忽地感覺臉頰一涼,一模,濕漉漉的,抬頭,便見無數雨點,傾天而灑。
驀地,他打了一個寒顫,因他忽然想到,方才所隱隱約約把握到的事情軌跡,是否意味著冷景飛本身,也出了問題??
他回望山腳,可視線卻為雨幕阻隔。
原本淅淅瀝瀝落下的雨滴,頃刻間就轉為瓢潑大雨。
蘇寒站在靜室門口,注目著深深沉沉的夜空發著呆。上一次試煉之時,也曾有這麼大的雨,那一次,一番混亂卻又伴隨著運氣的激斗,讓他在外門之中聲名大振。沒想到轉眼之間,已是一年過去。
時間真如白駒過隙。
這一刻,他心頭忽然冒出這樣一句話來。
「想什麼呢?」梁鶯鶯來到蘇寒身邊,與他並肩而立,輕輕挨著他的肩膀,同樣望著這雨幕。
「修道百年,是怎樣的感覺?」蘇寒望著沉重如墨的夜s ,呢喃也似地問。
「呃……不知道。」梁鶯鶯道,「想必,無聊地要死吧?」
「那是因為你心里沒有追求。」雲貓不合時宜地出現在蘇寒的肩膀上,「心中有目標,枯坐百年,都不會覺得無趣。」
蘇寒扭頭,看著肩膀上嚴肅的雲貓,無奈道︰「老貓,你越來越像個老學究了。」
「就是,整天三句話不離說教。」梁鶯鶯亦在一旁小聲地抗議著。
雲貓沒好氣道︰「如果你們也是一只貓,而且還有那麼漫長的壽命,你們也會變成我這樣的,哼。」
說完,它轉過身,竄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