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尼來到現場後就一直沒有說話,就算下屬輪流勸她也無濟于事。他們從來沒有見過自己的頭兒像今天這樣,在他們心目中,MadamYung就是有著鋼鐵意志的女人,這一點就算是男人也是難以與MadamYung相提並論。
楊尼曾一次又一次認為孩子會意外地死去,但沒有想到孩子最後會死在醫院,而且是這樣的方式死去。楊尼從來沒有接觸過別的孩子,她也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會有孩子,在她看來,如果放下工作撲向孩子是一件很瘋狂的事情,雖然他曾有過這樣的念頭,後來她也認為那只是自己一時的沖動。周曉東可能會以多種方式離開人世,最後卻因為一樁小病沒有及時就診而死,楊尼覺得這太荒誕了。
吉漢杰也拒絕繼續待在醫院,即使拄著拐杖,他也要離開這里。在小澤他們看來,周曉東的突然死去對吉漢杰與MadamYung的打擊很大,他們不約而同的反常行為就應證了這一點,但是從另一個角度來講,那個一心投入到案件中的GemSir好像又回來了。
重案組的氣氛一下子也降了下來,所有人都變得很沉悶,但是工作的熱情卻很高漲,有將孩子死去的悲痛化為力量的勢頭。吉漢杰坐在電腦前面搜索著過去的信息,只要是關于神秘人的情況他都在不斷的翻閱並分析整理,這時候劉醫生悄悄地走了進來。
「嬰兒的確死于急x ng肺炎,沒有其它可疑之處,久病沒有得到醫治是他死亡的原因。」劉政龍沒有任何的稱呼,非常直接地向吉漢杰陳述自己的發現,而後者只是看著電腦,沒有任何反應。
劉醫生也明白吉漢杰的心情,沒有計較,自己慢慢坐了下來。「在嬰兒的體內發現有沒有完全消化的牛n i,通過成分的分析應該與之前的牛n i是同一個品種。」
吉漢杰這才抬起頭來,目光堅定。「你的意思是嬰兒之前與神秘人曾待在一起?」
「不錯。你還記得當初在月之橋酒店吃飯的時候你的發現嗎?也就是那個龍蝦給你的提示,現在似乎可以證明你的猜測了。」劉政龍口語緩和地說,心里也有些難過。
吉漢杰緊握著拳頭在桌子上砸了一下。「都怪我沒有及時的去找到神秘人,要不然也不會讓一個孩子這樣枉死。」
劉政龍很平靜地看著吉漢杰,看得出他心中的憤怒,他很想將自己之前的猜想也一並說出來,主要是關于陸姚的案件,她認為陸姚的案子疑點還很多。吉漢杰目前處于瘋狂的狀態,他的重點肯定是要抓住神秘人,如果自己再說其它,估計也起不了應有的效果,而且還可能讓吉漢杰分心。
「听你的口氣,似乎你認為被抓的那個男人不是神秘人。」劉政龍說道,如果那個男人是神秘人的話,吉漢杰現在不至于這麼痛苦。
吉漢杰瞄了劉政龍一眼,突然站起身來。「連夜審他。」
犯人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可能他以為自己只是一個跑腿的,沒有犯什麼罪。犯人叫張大昌,他只是受一個朋友所托孩子送到醫院來救治。張大昌也很好奇他的朋友會有一個孩子,而且生病了自己不能送去醫院,那位朋友並沒有一一說明,只是承諾事後會給他5萬塊。張大昌本來與那位朋友還有些交情,而且對方為人還算不錯,就答應了下來。
吉漢杰兩眼無神地看著那個審訊時看起來有些懦弱的男人,心里沒有了一絲想法。其實這種結果他早就想到了,如果一問就能問出神秘人,那神秘人就不叫神秘人了。那個如鬼魅幽靈的男人總是離奇在案發現場出現,然後又離奇的消失。拿最近一次來說,由于吉漢杰當時有些猶豫,而且下還下著雨,吉漢杰只能眼睜睜地看著神秘人從他眼前消失。
那個老男人總算有些消息透露。神秘人也不過是一個40多歲的男人,在吉漢杰他們眼中此人非常神秘,但老男人卻一直認為他是一個很好的男人,為人和謙,對朋友真心,而且對家庭盡心盡力。當得知j ng方一直在找神秘人的時候,張大昌也是大吃一驚,他很難把那個很好的人與罪犯聯系起來。
「你敢肯定他叫陳之水?」國維問道,吉漢杰只是在一邊靜靜地听著。
「我肯定,十年前我們一起在沙田附近做工程,那時他是搞工程技術的,我們在他下面做事。一直心來,他都深得工友們的信任。」張大昌說到這里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
「你說這些與本案有什麼關系?」
張大昌回憶起來,回憶的過程中神情有些低落,而且還不斷地嘆息起來。十年前,陳之水作為沙田區最大工程的技術領頭人,沒r 沒夜地投入到工程中去,每天都以工地為家。所有人看來,他就是工地中最辛苦的一個,連那些一線工人都覺得這樣一位技術骨干難能可貴。經過幾個月的努力,眼看大樓就要建成了,卻發生一怪讓人奇怪的事情,到現在他們都無法相信那件事情是真的。
陳之水的品德沒有人會懷疑,這樣一個人對工作盡心盡力,全身心投入的男人其它方面也不會是一個很差的人。但是有一天,所有人都看到了陳之水的老婆跳樓的一幕,當時他的肚子里還懷著不到五個月的孩子,一尸兩命。當陳之水的老婆墜落到樓下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嚇住了,他們還可以看到從死者肚子里跳出來的嬰兒胚體,現場慘不忍睹。
「其實,他老婆本來不會死的。」張大昌低著頭說。
陳之水的妻子在跳樓之前其實有些猶豫,下面的人們也看到她有放棄的念頭,人們相信只要拖到消防隊員趕來,他老婆自然會得救。但是當場卻有人慫恿她老婆趕緊跳下去,那些人像是看戲般地喊她快些跳下去。這是多麼讓人難過的事情。陳妻最後也在那慫恿聲下跳了下去。
自那以後,陳之水再也沒有做工程,也至今沒有婚娶,後來做了什麼沒有人知道。但是每年到了愛妻的忌r 他都會去看一下他的妻子。
「每年都去妻子靈前拜祭,也算是一個有情有義的男人。」國維隨口說道。
「他不是去妻子靈前,而是去一道矮牆那里,而且去的時候都是晚上。很少有人看到他,但有一年我晚上出來的時候剛好踫到他,所以之後每年那天晚上我都會去看看他。這些年我覺得他變了好多,不再是那個樂觀而又熱情的陳之水了,總之讓我也看之不透。」張大昌有些悲涼,聲音里是無盡的遺憾。
「看來你也不知道他在哪里了?他沒有說事成之後怎麼給你五萬塊嗎?」吉漢杰緩緩說道,現在他的心情也平靜下來,那個神秘人似乎也非常的復雜。
「他沒有說,只是說會找我。」
「好吧,我希望去看看那道矮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