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漢杰開始懷疑吳春在之前問話時有所隱瞞,不過好在他人沒有離開,只要找到他本人當面對質,吉漢杰不相信他還能有別的花樣兒。
吉漢杰讓酒店經理下去看吳春是否在四樓,如果在就立刻通知他過來問話。經理走了之後,5023的房間再一次安靜下來,吉漢杰走在地毯上發出輕微的聲響,窗台上擺著一盆快要枯萎的玉蘿。這種植物只要有水就能長成一大串,這盆玉蘿看樣子有些時間沒有人澆水了,吉漢杰拿起桌上的一只玻璃杯接了滿滿一杯水,然後悉心地為那些植物澆水。吉漢杰臉上露出一絲微笑,仿佛發現了什麼。
日本民族是一個認真的民族,他們對衛生的要求程度是中國人遠遠不能想像的。拿著手上的玻璃杯,吉漢杰本能地拿在手上轉動起來,若有所思,玻璃杯上會不會有指紋呢?
被人手指觸踫過的平面都會留下人的指紋,但是隨著時間推移,這些指紋就會消失。指紋中的油脂以及其它分沁物會隨著時間的延長而變質,自然風化也會使指紋消失不見,但是原村由夫才死去三天,吉漢杰相信在玻璃杯上可以提取完整的指紋。
如果玻璃杯上是吳春的指紋,那麼5023便是他的房間;如果驗證後發現是原村由夫的指紋,那麼就應證了之前吉漢杰的猜想是正確的,吳春與原村由夫調換了房間。在5023房間中一共有兩只玻璃杯,其中一只原封不動地放在架子上,桌子上的這只杯子應該是主人喝水用的,假設吳春來原村的的房間,出于衛生考慮,原村不會和吳春共用一只自己喝過的玻璃杯,而是用架子上那只。
吉漢杰也看了一下架子上的玻璃杯,那只杯子放在一張墊著的軟張上,倒扣著。如果近期有人用過,上面肯定有水漬,水漬干掉之後會使軟紙變硬。而軟紙每換一次客人酒店都會更換一次,看到那張軟紙沒有變硬的跡象,吉漢杰肯定5023房間只使用過一只玻璃杯。
吉漢杰讓隨同取了之前發現的一些物證,然後朝5028走了過去。輕輕一推,門便開了,房間與剛才比起來顯得有些亂,房間里的兩只四腳椅早已打翻在地,原村就是倒在那個地方。
「GemSir,我們查到了飛紅制鞋廠。那是一家內地的制鞋廠,那雙舊款式鞋的確是一星期前從他們廠寄出的。有一個客人要收藏各種款式的鞋,目前就差那種款式,所以花了2000塊讓那廠家坐了一雙。」電話里一個聲音說道,語速很緩慢。
「那客人是誰,直接說重點。」吉漢杰大聲回應。
「吳春。」
「知道了。」
放下電話後,吉漢杰靜靜地站了一會兒,重新整理了一下頭緒。吳春與原村由夫很熟悉,很有可能趁對方不注意的時候在他身後捅上一刀,然後再用五只鞋拓上五個鞋印,假裝是被外面的粉絲所害。但吉漢杰認為吳春有一點並不高明,粉絲不可能沖進酒店殺人吧,五個人跑到酒店,那得多大的動靜。
但吳春的動機是什麼呢。雖然之前吳春說他憎恨日本人對同胞的藐視,但只是憤青一下而已,構不成殺人動機,這些只有等審問之後才能知道答案了。
5028房間給人的感覺與之前5023完全不同,並不是因為5028是犯罪第一現場。首先這里少了櫻花檀香,換的是一種沉悶的氣息,很是壓抑,好在這些吉漢杰都可以忍受。房間里也亮著燈,看來行凶的時候房間里有人,而且凶手離開之後也沒有關燈。
吉漢杰走進洗手間,突然發現有兩雙大小不同的鞋子,這讓吉漢杰開始認為5028有兩個人曾經在這里住過,可原村由夫明明只有一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真的有兩個人住在5028,那凶手是誰就有些不確定了。
經理在四樓沒有發現吳春,用備用鑰匙開鎖後發現房間里的東西還在,說明對方還沒有離開香港。只要派人等在這里,就一定能找到吳春本人。下午六點鐘的時候,吳春剛進酒店的大門就被警方攔了下來。楊尼讓經理在三樓騰出一個地方,他們要現場審問吳春。
經理將最好的會議室安排給楊尼他們審問犯人。自從原村在這家酒店死後,這酒店一下子出名了,但是客人卻越來越少了。經理認為,一旦找到凶手,他這里的生意會比以前都要好。
「讓我來吧。」吉漢杰看了看楊尼。
「恩。」
吉漢杰將文件重重往吳春前面一摔,然後坐在對面,其余的幾人都站成半弧形包圍著吳春。
「Sir,你還來找我干什麼呀,你們非得要逼我離開這個酒店嗎,我們可是一次**了一個月的房錢,去別的地方得損失好多錢的,你們當警察的賠嗎?」吳春極不耐煩地說道。
「一不小心三天都過去了,說起來也挺長的。不知道你現在還記不記得你之前是住五樓的那個房間呢?」吉漢杰很是陰險地問道,听到這樣的問話,吳春啞在那里,臉色一下子變了。
「是,挺長的,我怎麼記得嘛。」吳春訕笑著。
「要不我來提示你一下,你說你之前是住在5023還是5028呢。」吉漢杰再次問道。
「5028!不,不,我是住5023。」
吉漢杰嘴角露出一絲微笑,並沒有繼續問下去。楊尼看著吉漢杰一深一淺的問著,在邊上也著急起來。
吉漢杰知道櫻花檀香,照片不可能問倒吳春。那張全家福對方一定會說幫原村先生拿行李的時候不小心拿錯了,原村已死自然死無對證。不過他現在很肯定原村其實是住在5023,而吳春的房間才是死亡現場,而且那房間不止吳春一個人住過。
吉漢杰從同事手里接過口供對吳春說道︰「你在這上面簽字吧。」
「簽字完我就可以走了嗎?」吳春說道
「是的。」吉漢杰很迅速的回答。
吳春一下子放松下來,以飛快的速度簽上了自己的大名,然後起身做出要離開的姿勢,卻被楊尼一下子按了下來。吳春只覺得肩膀一陣劇痛,那個美女警官怎麼力氣如此之大,讓他的肩胛骨都有種被壓碎的感覺。
「恐怕你還不能走。」楊尼一本正經說道。
吉漢杰看了楊尼一眼。「現在交給你了,你辦事我放心。」
楊尼等人找到了那個送快遞的快遞員,對方出示了收貨人當時的簽字,至于簽字人的相貌,快遞員說不上來,因為他業務繁忙,只顧得上送快遞便迅速離開了。簽收單上的筆跡與剛才吳春簽名時完全不同,無論是字體還是大小都相差甚遠,明顯是兩個不同的人簽的字,這足以證明在5023房間曾經住著另外一個人,是這個人幫吳春代收的快遞,也就是那五雙鞋。
「還是老實交代吧,說說你是怎麼殺了原村由夫。坦白從寬,抗拒從嚴。」楊尼雙手撐在桌子上,一副居高臨下的態度讓吳春覺得很壓抑。
「Madam,我沒有殺人,真沒有。」吳春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近乎哀求道。
「你根本就是住在5028房間,這些都是證據。」楊尼將那個照片,以後杯子的指紋報道摔到吳春跟前,對方一下子軟了下來。吉漢杰看著這一幕也是佩服得不行,在他那里認為行不通的辦法被霸氣的楊尼一嚇唬,對方的心里防線一下子就垮掉了。
「我說,我說。但我根本就沒有殺人。」
吳春那天與原村分手後並沒有立即回家睡覺,只是出去走了走。他這次回國本想去看一看家人,可是原村準備提前回日本,一下子打亂了他回家看望家人的計劃,所以心里很煩,想出去走走。哪知道這該死的快遞員竟然晚上跑來送快遞,而且還被什麼人給簽收了。從外面散步回到5028後,他發現原村竟然出現在自己的房間,已經死去。吳春當時嚇得頭腦一片空白,如果他報警的話警察肯定會懷疑到他。就這樣,他在房間里坐了兩個小時,最後才想到了一個辦法。
他將自己的行李放到原村由夫的房間,與原村的房間調換一下。由于他本人有原村房間的鑰匙,所以這一切辦起來很容易,這樣就仿造了一個新的犯罪現場,這樣所有人都認為原村是死在自己的房間。第二天早上,吳春才裝模作樣地報警。
「果然如此,那你房間里的另外一個人是誰?」吉漢杰接著問道。
然而吉漢杰沒有听到吳春的回話,只看到吳春翻了一下白眼,然後整個人瘓倒在地上,頓時沒有了氣息,從吳春的嘴角流出暗黑色的血。
「啊,怎麼會這樣,是不是死神降臨了?」小憂本來只是靜靜地听著吳春講述整個作案的過程,看到對方突然倒下,不禁失神說道。
吉漢杰眉頭緊鎖,就差一步他就知道真相了,現在唯一的線索又斷了,這實在是太過沮喪了。「他應該是中毒死亡,卻不料是在這個關鍵時刻毒發,只能說我的運氣太差了,離破案的時間只有六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