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吉漢杰隔著蒙地卡羅酒店十八樓寬大的玻璃窗看著拉斯維加斯的夜景,一種由上而下的炫彩映入眼簾。流動的車燈沿著道路如一條點亮的珍珠,立交橋的縱橫交錯更是讓這一條條光帶交織在一起,讓人心神清寧。
吉漢杰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昂貴的法國紅酒,酒店方面對他的飲食沒有任何限制,這在他的意料之中,他自然也不會客氣,這一瓶紅酒起碼也有2000美刀。吉漢杰開始嘆息起來,要是那些人早點認出他,這一個月的花銷可能都是免費的,不過他也只是想想,真要那麼做就顯然有些不厚道了。
酒足飯飽之後,佩絲帶著吉漢杰按照搜集來的名單開始走訪那31個身高可疑的男人,她也非常自覺地挽著吉漢杰的胳膊。想到美國的禮儀如此,吉漢杰只是笑了笑,便開始了與可疑人物的第一次接觸。
第一次走訪的是一對西班牙夫婦。看到有一男一女造訪,對方表示一臉的疑惑。佩絲用西班牙語表明來意,既便是這樣,丈夫還是極不友好的埋怨,態度極差,吉漢杰看了看那男人的身高,才剛剛過五尺,與提供的信息吻合,這樣的身高在外國人當中還是很少見的。吉漢杰一句話沒說,將佩絲從房間拉了出來,留下那個西班牙男人自個人罵去。
「就完了?」
「是的,對方又不是帥哥,又不是紳士,你也沒有必要再待下去吧。」吉漢杰停了下來,指著剛才那個房間的門說道。
第二個房間中住個兩個男人,一個看上去肌肉發達,四肢有力,另一個皮膚白皙,顯得弱不禁風。佩絲看了看那個月復肌外露的男人竟然眼神有些不听使喚,吉漢杰也不去喚醒她的痴夢,向兩個美國男子表明自己的來意。
兩個男人其中一個人的身高在五尺八寸以上,另外一個肌肉壯實的男人身高沒有達到這樣的標準。從之前的推斷來看,那個文弱一點的男人很有可能是采花賊,但是光憑這一點還不足以定他的罪。在心里,吉漢杰希望高個子越少越好,佩絲給的身高數據中有五個人超過了五尺八寸,其中還有一個是中國人,這倒讓吉漢杰有些意外。
吉漢杰出示自己的證件,佩絲看到證件上「GemHom」的字樣,驚訝得嘴巴張得大大的。她接到上頭的口信說是香港一位很有名的法政將來到蒙地卡羅酒店,沒想到就是眼前這個胖胖的男人,雖然她早就猜到了,但是看到證件給人的震撼還是無以復加的。
「你不是美國警察吧,你沒有權利進入我的房間。」那個有些肌肉的男人氣勢逼人的擋著吉漢杰,示意他離開自己的房間。
而此時,佩絲掏出另一個證件,吉漢杰連忙將眼楮掃了過去,可是佩絲只是晃了一下就收了起來,沒有看清楚那個證件是什麼樣子。那兩個美國男人再也沒有抵制吉漢杰,這讓吉漢杰有些糊涂,一個服務生的證件竟然比香港第一法政的證件管用。要知道,吉漢杰的證件在國際上可以行使國際刑警進行刑偵,美國男人的阻止沒有什麼道理。佩絲的證件輕松解決眼前危機,讓吉漢杰也是心中一陣疙瘩。
吉漢杰在房間里輕輕地走動著,蒙卡地羅酒店的客人房間中也有各種花卉,只是珍稀程度不及中央大廳以及餐廳周圍。這間房擺放著君子蘭之類的花,在窗台上還有些普通的玉蘿,這些花草長勢喜人,那玉蘿都滿滿地撲了整個窗台,讓人眼前呈現一片綠色。
「佩絲,這兩位住了多久。」
「有兩個月了,他們來這里渡假的。」
吉漢杰深深嘆了一口氣,用手去扶模了那片玉蘿葉子,根睫沒有一點損傷,而且葉子也沒有出現干枯的癥狀。
「你們酒店會每天派人給花木澆水嗎?」
「不是,養花可以讓人靜心,中國人在這方面應該很有講究吧。我們酒店從來不會給有住客的房間澆水,而是讓客人自己澆,一旦退房的時候發現有花木枯萎或者是病死,都會要求客人賠償。」
吉漢杰有捏花的壞習慣,所以他之間專門要了一間沒有花木的房間,自然不知道這個慣例。吉漢杰臉上露出一陣輕松之色,伸出手看著佩絲。
「好了,中國通,可以走了。」
佩絲極其配合地將手搭了過去。「查完了?」
吉漢杰中介笑了笑。一個人連普通的玉蘿都不會傷害,更不會冒險折那株名貴的法國黃水仙。
接下來,吉漢杰不再對每一個男人的房間進行訪問,只是定點查那些身高在五尺八寸以上的。將另外三個身高在五尺八寸的男人查了一遍後,發現他們沒有什麼可疑。通過對現場的考察,吉漢杰總能輕易排除他們采花的可能性,而且用時極短,讓一起陪同的佩絲也長了不少見識。
「就剩下最後一個男人,如果他也不是采花賊就麻煩了。」吉漢杰有些底氣不足,唉聲嘆氣地看了看一旁的佩絲。
「你那麼聰明,不會就要放棄了吧,難道你是害怕失敗。」
吉漢杰難以抑制自己內心的驚訝,這個女人無論是言談還是舉止,都不像是一個普通的服務生。蒙地卡羅酒店再怎麼高檔也不可能請一個這麼聰明的女服務生,而且還是一個中國通。「我忽然想到一件事,一個月期間,我經過一樓大廳時都沒有看到你,為什麼我走的那天就看到你,以前的服務生可沒有你這樣漂亮。」吉漢杰問話時也不忘了贊揚這個女人,因為他相信女人經不起贊美,來點具有中國特色的糖衣炮彈,說不定這個佩絲將什麼也說出來。
「我是新來的嘛,這有什麼奇怪的。」佩絲有些謹慎地回答。
「還有……」
「還是看看最後一個男人吧。」吉漢杰剛想說為什麼佩絲當服務員的權利這麼大,卻被她擋了下來。
吉漢杰自感無趣,便開始了最後一個目標,他自以為自己的推理天衣無縫,如果采花賊還在,那麼他一定符合自己推測的標準,而最後的房中就是那個高個子中國人。
吉漢杰敲門半天都沒有看到有人開門,他也急了。佩絲則是不緊不慢地掏出鑰匙,只听見吱地一聲,門開了。
眼前的情形差點沒讓吉漢杰把之前喝的名貴紅酒給全部吐出來。一個美國男人坐在沙發上看著吉漢杰,手里點著香煙,能在這種規格的酒店里抽煙,應該不是什麼菜鳥級別的人物。
「這……」吉漢杰說話吞吞吐吐,轉眼看向佩絲。
佩絲只是做了一個很抱歉的手勢,從開著的門走了出去,並順勢關上了門。
「大名鼎鼎的GemSir,真是聞名不如見面呀。」男人走過來向吉漢杰友好地伸出右手,吉漢杰也只好禮節性地伸出右手握了過去。
「我知道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吧。」
「恕我無意冒犯,GemSir用了不到12小時就破案了,這實在是出乎我的意料,讓我也知道了什麼才是效率。」那名男子看了看自己的手表,非常欣賞地看著吉漢杰。
這名男子叫帕森,是拉斯維加斯市刑警總督。在發現吉漢杰的身份之後,他就想結識這個被人傳得很神的法政,正如吉漢杰很關注史尼芬一樣。美國人有一個特點,他們只相信看到的東西,說得再傳神也要經過他們的檢驗,所以就有了法國黃水仙的案子。
在閉路電視里,酒店方面已經知道這黃水仙就是被那個中國人折斷的,因為他的女友很喜歡這種花。帕森從抽屜里拿出那朵快要枯萎的黃水仙,讓吉漢杰看了看,吉漢杰只是瞄了一眼就知道那是黃水仙枯萎後的模樣。
「佩絲不是說那個中國人走了嗎?」吉漢杰有些不悅地說道,總感覺前前後後有種被人耍的感覺。
「他是走了,不過是剛才,好像是回了香港。」
吉漢杰一下子明白過來,怪不得帕森說他已經破了案子,原來那個高個子中國人就是采花賊。
「能告訴我為什麼他可以白吃白喝,而且斷了黃水仙還可以逍遙離開嗎?還有,佩絲到底是什麼身份。」
帕森一下子站了起來,將煙掐在煙灰缸中,哈哈笑了起來,額頭上的皺紋也跟著跳了起來。「這個是秘密。那個中國人回到香港了,所以有些事情我有求于你,我不需要你做什麼,你只要知道這個人不簡單就行了。」
「哦?」
帕森走到吉漢杰跟前,拍著對方的肩膀說道︰「你到底怎麼樣在不到十二個小時查到這里的,能透露一下嗎,我也想學習一下。」
吉漢杰朝對方白了一眼,然後也大笑起來,突然笑聲嘎然而止。
「不好意思,這也是秘密。」
帕森有些郁悶,恢復了之前的樣子。「好了,你現在可以回中國了,機票佩絲已經幫你準備好了。」
「不好意思,我準備坐船回國。」
然後,吉漢杰大步離開,帕森又點了一枝煙,看著吉漢杰離去,心情萬分復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