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進」號的甲板上稀稀拉拉地站著幾個人,借著甲板上展亮的燈,彼此之間可以清晰看到對方的臉。現場一片寂靜,就連之前那個嘰嘰喳喳的女人此刻也沉默了。
經過查看船上的海事記錄,那個死去的女人叫範r 麗,是一名香港游客,買了往返船票,這次她也是從舊金山登船踏上歸途,沒有想到竟然走上一條不歸路。或許之前她就想到自己會死在太平洋上,但就現在的情形,吉漢杰相信這不是她之前所希望的自殺。
吉漢杰站定身子,緩緩說出自己的真實身份,當香港第一法政吉漢杰的名字傳到其它人耳朵的時候,那些人都怔住了。在上船的時候,吉漢杰只是填寫自己的英文名,而且那些負責登記的小職員也不知道吉漢杰這樣的人物,但是雲帆船長可是听過這個名字,而且還是那麼的熟悉。
雲帆船長有一個弟弟叫雲峰,三年前因為誤殺自己的妻子,為了逃月兌法律的懲罰,他竟然殘忍的將自己的妻子分尸各處,認為這樣就會做到神不知鬼不覺。吉漢杰接到失蹤報案後,帶著重案組的人對雲峰的家中進行了搜索,竟然從洗手間的洗手槽中發現了雲峰妻子的血液。當時雲峰拒不承認殺死了妻子,還狡辯說那是妻子離家前口腔出血造成的,吉漢杰將妻子的牙刷帶回去化驗,並沒有發現有血液殘留,在物證以及強大的心理攻勢面前,雲峰終于供出了實情。
對于這件事情,雲帆心中一直有一個疙瘩,從法理上講,吉漢杰等人僅僅是找到了雲峰妻子的血液,在法**不足以讓雲峰伏法,他認定吉漢杰一定是使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伎倆。這件事情他一直放在心上,但是他又不能做什麼,而今天竟然在船上踫到吉漢杰,這倒讓他有些意外。
听到吉漢杰的名字,蘭蘭開始驚訝起來,她雖然不像男朋友那樣喜歡看書,但是對那些推理之類的橋段很感興趣,而香港第一法政就在眼里,她頓時好奇起來,眼巴巴地看著吉漢杰,期待他當面解開範r 麗死亡之謎。
對于吉漢杰的攤牌,齊真則顯得很平靜,就像是他本來就認識吉漢杰似的。吉漢杰心中一陣感慨,齊真應該是一個經歷很多事情的男人,連吉漢杰的都不能讓他有絲毫的驚訝。
「你是GemSir?」施三燦不斷打量著吉漢杰,與傳說中的身段倒是相仿,但是一個堂堂法政公務繁忙,怎麼會有閑心從舊金山慢悠悠地坐船回香港呢。
「當然,所以我有權利調查範r 麗的死亡原因,希望你們能夠配合我的調查。」
等吉漢杰說完,施j ng長立刻恭維地回應,與吉漢杰相比,他就是菜鳥級別的人物,在j ng界打雜還可以,真是遇到什麼彌天大案,他恐怕也是望塵莫及。如今第一法政在場,他也只能將立功的機會拱手讓人,而且也希望親手看吉漢杰如何神奇地破獲眼前死亡案件。
「不知船上有沒有法醫?」吉漢杰看著施三燦說道,與此同時雲帆船長的臉s 越發有些難看,像是一股火山在蓄積能量,只是沒有過人看到這些。
「沒有,GemSir,我們船上的治安一向很好,遇到的也只是一些小摩擦,說到凶殺案,那是沒有過的事情。」施三燦極力地游說,不忘在吉漢杰面前夸贊「遠進」號的治安情況良好。
「死者應該是被人謀殺,然後企圖拋尸大海。你看死者腿上的繩結沒,如果死者自己綁住雙腿的話,繩子的繩結一定是打在面前;而範r 麗雙腿被綁之後繩結是打在身後,你不覺得奇怪嗎?」吉漢杰示意施三燦看死者腿上的繩結,繩結被腿壓住,一般人很難發現這一點。
值得注意的是,打繩結就像是給自己系鞋帶,沒有哪一家公司會設計一種鞋帶系在身後的鞋,,一方面不利于觀察,另一方面也不順手。而範r 麗用來綁腿的繩子那麼長,沒有必要費力地將繩結綁在後面。還有一點可以證明︰繩結的打結方式不是一般的拉緊式,眼前的這種打結方式比較復雜,就算受到拉力也不會變緊,而結頭本身卻很緊,如果範r 麗從背後綁繩結的話,一個弱女子是不可能完全這麼困難的動作。單憑這兩點就可以證明死者並非自殺。
「不愧是香港第一法政,但你說的也只是你的猜測而已。」雲帆不屑地說道,對吉漢杰的態度與施三燦截然不同。
「不會啊,我覺得非常有道理。」旁邊的蘭蘭拍著手說道,年輕女人的天真表情讓雲帆這個成熟男人也是沒有對策,他頓然不知道如何對付這個女人,似乎與她講道理行不通,發脾氣應對對方又是一張笑臉,實在是兩難啊。
「船長,要不然這件事就交給GemSir來負責吧。」施三燦也在一邊上勸說,他認為吉漢杰才是最佳人選。
「不行,這是我的船,不管這個女人是自殺還他殺,怎麼處理都由我說了算。」雲帆有些氣不過,心里突然覺得自己的地位直線下降,而且還是因為一個他恨得牙癢的男人。「再說了,你只是香港法政而已,在海上還輪不到你來插手這些事情,如果你執意而為,我不介意采用暴力手段。」
吉漢杰巋然不動,他見多了惡人的恐嚇,做他們這行的,自己與身邊的親人時刻都有可能成為壞人威脅的對象,親人是吉漢杰心中最擔心的,相反自己倒不害怕。「你說的不錯,但只要你進入香港海域,我就有權接收這里的一切,包括你的船。」
「哈哈,是吧,怕就怕你沒有機會。」雲帆囂張地大笑,此刻沒有人去理會地上的尸體,雖然死者手上還戴著價值不菲的鑽戒。
這時候,齊真緩緩走到雲帆身旁,邀著對方的肩膀,將之拉到一側耳語了幾句。吉漢杰以及剩下的人都是莫名其妙地看著他們,齊真什麼時候認識了這個船長的,吉漢杰倒沒有留意過。這個男人身上有太多的秘密了,吉漢杰對他只是了解皮毛而已,甚至皮毛也談不上。
過了一會兒,雲帆走到吉漢杰面前,等了好久才說話。「看在這位朋友的面子上,我可以將尸體交給你,但必須要等到了香港之後。我能做的也就這麼多了,你要知道,如果在遠洋途中人死去,我們很有可能采取極端的手段處理掉。」
吉漢杰表情有些異樣,感覺臉上有些火辣辣的,雲帆分明就是向自己宣戰的架勢,不過面對眼前的情形,他也沒有其它辦法。雲帆船長的行為已經妨礙了司法公正,但吉漢杰不想追究這些,畢竟他目前無法通過尸檢確定範r 麗死亡的真正原因,雲帆同意將尸體帶回香港已經是很配合了。
雲帆派人將範r 麗的尸體放在船上的冷庫中,對于這樣的做法,吉漢杰總覺得有些不妥,但是放在外面更不妥。船上不是殯殮館,冷藏或許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經過幾天的周轉,游輪終于靠近了中國海域,最先到達的一站便是上海,吉漢杰本想選擇陸路回香港,船的速度實在是太慢了。但是考慮到各種手續以及運輸問題,吉漢杰將那種想法擱置下來繼續由「遠進」號帶回香港。
本來是一場愜意的海上之旅,卻變成了一場送殯之行,自範r 麗死後,吉漢杰就再也沒有心思欣賞海景了,他時刻擔心最大的物證會出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