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碧此言,方大玉並未听見,他只見柳懷松的眉頭跳動兩下以為是默認自己的話,因此他笑容滿面的坐直了身子,一副隨時準備喊出天價又是勢在必得的模樣。
柳懷松揚起手背拍在小碧湊過來的額頭之上,靜坐不語。小碧撇了撇嘴揉搓著額頭把身子縮了回去,她算是打定念頭,一旦柳懷松做出出格之事,她就不假思索的稟告給風傷情與玉簫嫣兩女知道。
此時此刻,怡春院是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眾人爭先恐後的喊出價錢,高台上的鴇母听聞價格是一再飆升,霎時間顯得神采奕奕,然而,鴇母身邊的紅明兒卻是若有所思的低頭不語,隱然可見她的臉上顯出少許不安與迷茫之色,或許她此刻是心事重重。
「六十七萬兩。」「七十二萬兩。」「八十萬兩。」「八十五萬兩。」「一百萬兩。」
就在高台下人群中一位肥胖的中年男子喊出一百萬兩的時候,所有喊價聲陡然停止,眾人紛紛側頭看向此人,此人挺著個大肚腩,滿是肥肉的臉幾欲笑歪了,肯花一百萬兩來買下一名青樓中的花魁,此等闊綽的手筆能讓不少人難以望其項背。
「哈哈,這位客官出價一百萬兩,可還有哪位客官願意出更高的價格嗎?」
鴇母定楮在此人身上不由得扭腰狂笑道,在她眼中、腦中此時全是一百萬兩的銀票在漫天飄舞,她見無人應聲,又接著扯起嗓子喊道︰「咱這紅明兒可是琴棋歌舞,洗衣做飯,勞務持家,樣樣都能做,既能為妾,也能為婢,即使為奴也可以,胸又挺、腰又細、是又圓又翹,必定還能生個大胖小子,各位客官趕緊出價吧!」
與此同時,紅明兒終于肯把腦袋抬起來,她望向這勉強能被稱為歸宿的肥胖男子,卻在眉宇間有些厭惡與不情願,又听見鴇母後面的話,瞬間就低下頭去了。
「一百五十萬兩!」一個漫不經心的喊價聲由怡春院的一角傳開,正是眾少中的其中一人。
此價一出,引起場中一片嘩然,眾人開始議論紛紛起來。
那肥胖中年人冷哼數聲,舉起手來又伸出兩根手指,大喊道︰「兩百萬兩!」
方大玉這個時候慢騰騰的站起身來,他經過眾人登上高台,一把拍在鴇母的肩頭上,這一下直欲將鴇母嚇暈過去,她心中實在是沒底,不知道這位紈褲的大少爺上來干什麼。
「方少爺,您這是?」鴇母強顏歡笑著問道。
方大玉瞥了眼紅明兒,他又從懷中模出一沓銀票,面對著下方眾人高高舉起,喊道︰「這里是五百萬兩,誰若是在出價,可要想仔細啦!敢與我方少爺拼銀子,最好先掂量掂量在說。」
「哎喲!方大少就是與眾不同啊!」鴇母的聲音都在驚喜中顫抖,渾身都在為這五百萬兩的銀票而發軟。
一時間內下方是寂寂無聲,不論是喊出那一百萬兩的中年胖子,還是眾少中的其中之一都不在說話,實際上眾少是不願與方大玉去爭,而其余人則是有些不敢爭,有些是底氣不足,銀子不夠。
方大玉見下方無人出言,甚至有些人轉身離開了怡春院,方大玉將銀票甩給鴇母,說道︰「她就是我的啦!」
「您真是會開玩笑,這是自然的啦!」鴇母連忙奪過銀票,匆忙的揣在懷中,又走去紅明兒的身後將她推去方大玉的身邊,笑道︰「咱怡春院的當家花魁算是名花有主啦!真是可喜可賀呀!」
鴇母拍著紅明兒的背心,滿是不舍之態苦口婆心的說道︰「你這一走,往後若是過上了好日子,記得多回來看看啊!你可要好好伺候方少爺,他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明白嗎?」
紅明兒低頭不語,若是細心些便能看見她此刻兩只手緊緊扣在一起,放在月復部位置的衣裙中,有種在極力掙扎與抵抗的味道。
這個時候方大玉連忙糾正鴇母的話,說道︰「老鴇,我可是要將她送給柳大少的,你要教導她好好服侍柳大少爺,而不是我,你听懂了嗎?」
隨著‘柳大少’三個字一出,場中有些離去之人旋即轉身走回了原地,柳大少的名聲是家喻戶曉,此刻眾人紛紛探頭尋找著柳大少的蹤影,這些個頑固子弟的手筆之闊綽,令眾人嘆為觀止,出手就以五百萬兩相贈送,其人家底可見一斑。
「柳大少爺?」鴇母先是一愣,隨後明白過來,話風突轉,對著紅明兒囑咐道︰「對對對!就像方少爺所言一般,你以後就是柳大少的人,他如今在冰城的名聲可是無人不知,傳言是家有金山,有權有勢,你這是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呀!以後就听柳大少爺的話,你可要銘記在心,柳大少就是你的恩人,再生父母!」
紅明兒抬起頭來往眾少坐著的一角看去,她第一眼就看見最中間歪著身子坐在圈椅上的柳懷松,她像是認識,又像是不認識,但眼中透著一股強烈的好感,這種好感並非是男女之情,而是放眼整個怡春院,直覺告訴她,柳懷松與眾人相比較絕對是獨具一格的存在,或許是根能救她于水深火熱的唯一稻草。
柳懷松搖頭一笑,端著茶杯起身向前走上兩步,望著高台上的方大玉,道︰「方少爺的好意,本少爺算是心領啦!至于她,本少爺還是將之在轉送給你吧!」
方大玉正待出言,忽見紅明兒跑下高台,怡春院中眾人頓時不明所以,眼見紅明兒跑去了柳懷松的身邊,眾人一時間猜想這紅明兒到底想做什麼。
柳懷松視而不見,自顧自的走去圈椅上坐下了。
紅明兒見柳懷松對自己不予理睬,她連忙跪在柳懷松的面前,一個勁地連續磕頭,哀求道︰「求柳大少爺收留我,求柳大少爺收留我,我什麼都能做,我什麼都會做,無論做什麼,我都可以,我只求柳大少爺能好心收留我」
這一幕令眾人瞠目結舌,但是他們驚訝之余,又為紅明兒的行為感到可恥,別人是堂堂大少爺,不肯要你那是無可厚非,也無人敢有爭議之事,你一介青樓女子怎好厚重臉皮去磕頭求著收留呢?
高台上的鴇母有些惱怒,但她摁了兩下揣在胸前那厚實的銀票後,旋即就笑容滿面,紅明兒已然與她毫無關系,反正銀票也已經到手了,至于她紅明兒是死是活,愛作甚那便隨意,如此一想,鴇母扭著水桶腰往台下走去,接著離開了眾人的視線。
柳懷松表現的無動于衷,甚至已經將雙腳都踩在了圈椅上,整個人像是睡在圈椅上一般,其余眾少歪頭看著依舊在磕頭請求的紅明兒,無不是一副冷笑之態。
「青樓出來的當真是不要臉啊!別人可是堂堂柳大少爺啊!身邊還缺少女人麼!你就算磕頭磕到死,也是無用!」
「就是呀!還好老子沒出價,就這下賤的婊子,最多玩一兩次也就厭倦了!」
「我看你紅明兒,倒不如現在去隔壁街的麗春院,在也別搞什麼狗屁賣藝不賣身,若是你今晚去麗春院賣身,老子今晚第一個去捧場,哈哈!」
「那我們可就要排隊啦!」
怡春院中有人冷嘲熱諷,有人冷眼旁觀,有人為紅明兒的行跡而口吐唾沫,有人當成鬧劇來看,有人則是感到莫名的惋惜而選擇默默的離去了。
對于柳懷松而言,他若是真正的紈褲子弟當然可以漠不關心,甚至還會像眾人般添油加醋,口出惡言,以表示那份紈褲該有的行事作風,但是,他始終還是那個柳懷松,偽裝的身份一旦結束,那他也就會恢復正常的生活習性,恢復那股瀟灑不羈的灑月兌,那股大義凜然的氣度。
只不過,柳懷松眼下還在偽裝之中,即使他不忍心隨著眾人起哄,但也斷然不能接受紅明兒。
便在這時,眾少中有一人走來紅明兒的跟前,他將腳放在紅明兒磕下去的地方,不過紅明兒沒有停止直接磕在此少的靴子上。
這位少爺轉頭對著柳懷松笑道︰「柳大少爺,你若是不要,要不成全在下可好?我可是等不及啦!現在就想好好陪她玩玩!」
柳懷松聞言,眉頭緊皺,就在抬起頭來望著這位少爺時,剎那間變成不羈的眼神,嘴角含著一絲冷笑與痞意,他無能為力,只能說道︰「請便!」
紅明兒听言的瞬息間,她磕頭的頻率驟然加快,並且不在是磕在這位少爺的靴子上,而是砰砰砰地磕在地板上。
在紅明兒每次抬起頭來的短暫時刻,能看見她額頭已然紅腫,並且溢出了少量的鮮血。
「多謝柳大少爺的成全!」這位少爺對著柳懷松一拱手,算是道謝,忽然彎去猛地把紅明兒拉了起來,喝道︰「少他娘的自以為是,柳大少爺可不是什麼女人都要的,你若是老實些,說不定少爺我能帶你回府住上一段時間,當然,若是伺候的到位,勉強收做小妾也是可以的,這就看你識不識趣啦!」
「不要,不要,不要」此刻的紅明兒眼眶濕潤,聲嘶力竭的連接搖頭,硬是反抗這位少爺的挾制,渾然不顧她的衣裙已被這位少爺撕破了,依舊極力掙扎著要跪在柳懷松的面前。
柳懷松轉過了視線,不在去看一眼。
然而,身後的小碧忽然跑來前面,猛地將這位少爺推開,罵道︰「你還有沒有人性啊,只知道欺負弱女子!」
小碧一邊安撫著紅明兒,一邊轉身朝著那些謾罵的眾人,喝罵道︰「還有你們也是,不去家中陪明媒正娶的妻子,跑來青樓尋快活,你們還算什麼男人啊,說別人不要臉的時候,為什麼不先說自己不要臉,真是不可理喻,一群敗類,偽君子,居然跑來青樓說人家不要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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