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道殘天那凜冽又耐人尋味的眼神,柳懷松忽又自嘲一笑,有許多事情他不知道該如何來向道殘天交代清楚。不過他能夠肯定一點,此次一戰避無可避,當初道殘天因他而郁郁吐血,心中悶氣可想而知。柳懷松站在草地里紋絲不動,與道殘天四目相視。
然而道殘天听見青蓮的話,他似乎早有心理準備,只是微微咂嘴舒了口氣,但是氣息不穩釋懷又惆悵,伊塵是他一手帶大,又直接拜入他自己門下,如今證實已是天人相隔的消息,他心中卻頓感空虛宛如失去一根心靈的支柱。
他向著青蓮擺擺手示意她先後退下去。青蓮會意與他擦身而過,小聲提醒道︰「師父,今非昔比,令當刮目相看,他渾然不似當初那個朦朧的廢物書生。」
「他從來都不是廢物,你明白嗎?」道殘天一直堅定他從不會看錯人,此話聲音響亮,刻意讓柳懷松听見。道殘天緩步走進柳懷松,眼神似乎都能射出一道閃電,目光更是從未移開過柳懷松,即便另一旁的逆風還在與自家的祖輩纏斗,也沒有讓他去瞥開一眼。
他靠近柳懷松五步左右,沉聲說道︰「不到一年便有相尊七品的修為,單說突飛猛進,已然言不符實,你確實了得啊!」
他暫短移開視線,看向柳懷松身後的那片花樹林,又繼續道︰「伊塵的死,老夫不想在去計較,我有些問題想要請教你。我只問你,當初晚上在街道上偷听之人可是你?挽歌劍法你如今掌握的如何了?」
柳懷松恭恭敬敬拱手一禮,微笑道︰「伊塵為我而死,我會終身感激她,當時街道之人確實是我,當時礙于無法表明身份深感抱歉,至于挽歌劍法,共計一十八招早已熟爛于心,試煉過數萬次。」
「不錯,不錯!」道殘天面無表情。他實在是笑不出來。但夸贊絕對是出自真心,他繼續道︰「當晚風門主利用精氣痛擊于你,如今卻成為你的女人,當真世事難料。你的能耐也確實不小。」
話到此處。他抬手一拉。將插在草地上的那柄長劍吸了過來,又拋給柳懷松說道︰「我修為是為尊五品,縱然你是後輩。今日一戰老夫也必定要傾盡全力,我們不談修為,不論能力,只在挽歌劍法上一較高低。」
從哪里跌倒便從哪里爬起來,從哪里受到悶氣便從哪里討要回來,柳懷松完全明白他的意思,並且能夠深深的理解。柳懷松不在言語,他一抖手中的長劍,噌地一聲,帶著連續不斷的嗡鳴之聲,向著道殘天直刺過去。
挽歌劍法重于強攻,需要配合極其高超的身法才能發揮真正的威力,至于缺點,柳懷松早就明白,正是只攻不守,變相以攻為守。
「好速度!」道殘天登時興起,終于破顏一笑,他背脊一抖,斜背在背上的長劍,月兌鞘沖天而起。他騰空避開一擊,一把抓住長劍,凌空一個翻身倒掛金鉤筆直落下,準備一劍刺進柳懷松的天靈蓋。
柳懷松沒有仰頭去看一眼,單憑感覺就知道這一劍在什麼方位,他後仰身子倒在草地上。
「 … … 」柳懷松躺在草地上,連續與道殘天相擊數劍。接著他向著側面翻滾過去,一個鯉魚打挺站直身子,展開身法猛攻剛剛落地的道殘天。
「 … … 」雙劍不停相擊,摩擦出刺目的星火,兩人竟然是平分秋色。站在一旁觀戰的青蓮咂圓著嘴,委實難以相信,柳懷松居然能在挽歌劍法上與道殘天相持不下。
青蓮清楚,自從道殘天那次郁郁吐血,次日回門閉關數月,主要是在自己研究三十年的挽歌劍法上尋求突破,結果終于得他所願確實有些突破,挽歌劍法也上升過一個層次。
青蓮看得心急如焚,自然也希望道殘天能夠取勝,但此刻竟然還是在伯仲之間,她皺眉嘀咕道︰「這個柳懷松還真是個變態啊!居然這樣也能與師父打成平手。」
忽然她眼眸圓瞪,滿臉惶恐不安,嘀咕道︰「如果師父此戰敗北,那豈不是又要吐血,恐怕從此會一蹶不振,郁郁而終啊!完啦!完啦!」
當真印證那句話,越是擔心什麼越會來什麼。正如此刻,青蓮已經看見,柳懷松猛地一劍敲擊在道殘天的長劍中端處,劍身頓時一陣顫巍,長劍隨時有月兌手飛出的可能性,道殘天甚至被柳懷松逼退兩步。
忽然,青蓮大吼一聲︰「柳懷松!」
尖細的聲音在草地上來回漂游,傳進交戰的四人耳中,四人不約而同匆匆瞥了青蓮一眼。那位化作啄木鳥的老者抽空喝斥道︰「女娃,老夫交戰,休要出言驚擾,當心唯你是問。」
青蓮臉頰一紅,不敢在發出半點聲音。剛才她那一聲尖喊聲,使得柳懷松微微一愣,不過道殘天並沒有趁機反攻柳懷松,而是等他醒過神來之後,才憑著自己的真本事,給予柳懷松一次連續性的反擊。
此刻換作柳懷松被逼退三步,他略一驚慌,旋即全身心投入在交戰之中,連續五劍猛攻而去,又與道殘天相搏為平手。
此時此刻,那些搜尋柳懷松與逆風尸體的其余老者也趕來了草地。眼見兩邊都在激戰,他們相望一眼,似乎不好決定該幫那一邊。
那位正與逆風交戰的啄木鳥老者命令道︰「你們誰也不許動手,今日老夫定要與他分個高低。」
那些老者聞言,便齊齊後退五步,分別看著草坪雙方的激戰。
形態系飛禽類的能力,優于高空出其不意的攻擊與強大的力道,以及游刃有余卓越的空戰能力。
然而逆風每次出手都要分心提氣騰躍而起,雙足不能腳踏實地,沒有後續力道的供應,所以在力道上處于劣勢。不過那位老者也極難傷到逆風,所以他們兩人同樣難以分出勝負。
就在此刻,柳懷松一劍劃破道殘天的衣角,更是將他連續逼退七八步。但是道殘天毫不慌張,不過眼中卻是難以置信,他似乎能看出來,柳懷松越攻越猛,後續手段源源不斷,身法飄忽不定,必定還隱藏著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那些觀戰的老者也看見了剛才一幕,不由得張口結舌,某名老者捋須搖頭惋惜道︰「道師弟,是師父當年最喜愛的弟子,認為資質最佳的弟子,眼下竟然被柳懷松先劃破衣角,足以證明,柳懷松並非浪得虛名,著實有過人之處,也有值得驕傲的地方。」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