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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途夜探泰安王府,收獲不少,獨坐在客棧房中,微閉雙目靜靜思慮昨夜所得,這王子乾讓他很是熟悉,更可說是聞名已久,原來這人正是李昀所說的二哥——秦王子趙乾,據李昀所說十余年前這趙乾母親一族不下百余口也死于那場災禍,甚至那場災禍最初就是由此而起,自家不過遭受池魚之殃罷了。
在李昀的故事中,有一個至關重要的東西李昀一直沒有說出,就是引起那場災禍的東西到底是什麼,每次葉途問起李昀要麼顧左右言其他,要麼沉默不語,這也是讓葉途深感疑惑的地方,到底是什麼東西能讓高高在上的修士不顧因果肆意屠戮凡人?那東西最後又落到了何處?
難道是?
一本銀灰殘冊浮現在他腦中,這是李昀貼身收藏的一本冊子,他見過多次,每次問及李昀,李昀總說是故人之物,他搖了搖頭,又否定了自己的判斷,若是那東西如此珍貴,李昀當時還是一介凡俗沒可能會在這眾多勢力中搶奪到手,且李昀根本就不知道那東西是什麼,有何用處。
他現在所知參與其中的勢力就有法宗、術宗、勢宗、兵家、惑神宗五大宗門,其中法、術、勢三宗原為法家分裂而成,而今法、術兩宗又攜手合作保趙乾繼王位,這其中又有什麼緣故?
按李昀所說趙乾原本就是法宗弟子,後來叛宗而出,在‘活人寨’做了土匪,其後秦王遣法宗宗主將其擒住,要殺李昀同他大哥甄越之時被寧虛幕、蘇慕枕所救,後來李昀被寧虛幕代收為白秋陽弟子,甄越也被蘇慕枕帶回浩風書院,趙乾卻被擒回秦國。
惑神宗一役時,李昀見過這兩人,並且知道趙乾被定為法宗少主,而甄越也被浩風書院收為學子,當時李昀還曾對葉途說起自己的疑惑,趙乾反出法宗起因便是殺母之仇,現在卻做了法宗少主,這十數年來到底發生了什麼,能讓這趙乾變成如此模樣。
葉途突然睜開雙目,心中依有了最後的決斷,他決定前往王子乾的府邸走一遭,當面看下趙乾到底有何改變。
泰安王府
一隊人站立在王府前,靜靜等待,為首之人是個四十上下的中年男子,身著白衣,雙手背負身後,面容之上滄桑難掩,一雙眸子猶若寒星,卻被眼皮遮蓋,看不出絲毫凌厲。
「吱呀!」
一聲輕響,王府大門洞開,泰安王帶著一眾內侍由內走出,雙手抱拳,滿面紅光沖著那中年男子笑道︰
「郎中令大駕光臨蓬蓽生輝啊!」
中年男子睜開雙目,眼中j ng光猶若利劍,刺得人眼生疼,只听他謙遜一笑,而後拱手道︰
「王爺客氣。」
泰安王好似知道這人的脾氣,道了聲請,便不再說其他,右手虛引,左手拉起中年男子直朝內而去。
正殿
兩人正式見過禮後,便听泰安王朗聲道︰
「白家主,昨晚趙乾來此之事,想必你已知曉,我需要一個解釋。」
中年人好似早已料到此問,也不急著答話,而是謙遜的笑道︰
「王爺叫我玄嘆即可。」
泰安王見白玄嘆這模樣,心中的焦急竟稍有緩解,而後道︰
「昨r 趙乾帶來孫錦頭顱賀我甲子大壽,我想知道剩下的人怎麼樣了?」
白玄嘆暗嘆一聲,面上卻微笑依舊,平和的道︰
「一百八十九人無一幸免。」
泰安王面s 劇變,心中震怒非常,滿面扭曲笑容,看著風輕雲淡的白玄嘆,口中怒笑道︰
「我將他們交給你的時候,你說要保他們x ng命的!」
白玄嘆輕啜一口茶水,而後平淡的道︰
「不死上幾個,又怎麼保得了他們。」
泰安王愕然的看著白玄嘆,略一思量便明白此話玄機,壓抑心中猜想引發的狂喜,急著問道︰
「這麼說來……這些人?」
白玄嘆微微頷首,泰安王臉s 陡然轉喜,接著又道︰
「那現在還剩下多少人?」
白玄嘆微微皺眉,身體向後靠了靠,嘆息道︰
「不足半數。」
泰安王微一沉吟,臉上的狂喜收斂入心,慶幸道︰
「這就夠了,這就夠了。」
說罷,他心中一緊,雙眼浮現出j ng惕之s ,他細細的看著白玄嘆,而後淡淡的道︰
「不知這些人現在何處,還剩下誰?」
白玄嘆好似知道泰安王有此一問,臉s 依舊平和,雙眼凝視前方,淡淡道︰
「進來吧。」
一個白玄嘆侍衛走了進來,跪伏在地,朝著泰安王朗聲道︰
「小將見過王爺。」
泰安王一見這侍衛,心中那塊石頭便有了落下的趨勢,只見他連忙走下王座,來到此人近前,將這人扶了起來,高興的道︰
「陳到!?是你!」
被稱做陳到的侍衛連忙道︰
「王爺!小將陳到見過王爺!」
泰安王連連拍著這人肩膀,高興的追問道︰
「其他人呢?現在何處?」
陳到掃了一眼白玄嘆,見白玄嘆端起茶杯輕輕啜了一口,恭謹的回答道︰
「其余兄弟現在御林軍大營中,只待王爺起事,我等可隨時掌控大王!」
泰安王高興的連連呼好,尷尬的看著白玄嘆,歉然道︰
「玄嘆勿怪,昨r 趙乾來此險些讓我信以為真了。」
白玄嘆面無表情,站起身來,淡淡道︰
「王爺不要忘了你我約定,玄嘆告辭。」
說罷便當先走出大殿,陳到眼見白玄嘆走了出去,連忙朝著泰安王道︰
「王爺,小將告退,只待王爺一聲令下,便可讓王宮變s !」
泰安王溫言幾句,便讓陳到離去了。
葉途找人問明了王子乾府邸,便徑直前往,不過片刻便來到目的地,剛想要上去叫門,卻被身後一個悅耳聲音叫住,不過這話卻不怎麼悅耳。
「喂,前面那個黑廝。」
葉途登時覺得有些熟悉,卻並不認為是在叫自己,自己在這城中可不認識什麼人,只以為是在叫別人,于是並不搭理,剛想邁步,卻听那人又叫了一聲。
「穿黑衣服的站住!」
葉途登時想起來這聲音為何有些熟悉,心中哀嘆一聲,心道不會這麼巧吧,轉過身去一看,卻見一個小丫鬟正站在一輛馬車旁,正柳眉倒豎的看著自己。
他尷尬的左右一看,見周遭沒有絲毫人影,心道這下逃不掉了。
那丫鬟見自己叫了半晌那黑衣人還不過來,心中不忿剛想走過去,卻听車內傳來聲音。
「小丹,你做什麼呢?」
小丫鬟登時得意洋洋的道︰
「小姐,我找著那個黑衣人了。」
車窗內一陣沉默,片刻之後響起一陣環佩相擊之聲,一道倩影掀開簾子走了出來,她身著青衣,梳著垂鬟分肖髻,一雙明眸有如秋水,嬌顏如玉吹彈可破。
小丹連忙上前,討好一般的道︰
「小姐你看,就是這個黑廝。」
葉途听罷險些背過氣去,心道穿了身黑衣服就成了黑廝了,那我穿身白衣服不成了白廝了。
那小姐也很是氣惱,眼神頗為凌厲的一盯小丹,小丹登時住了口,垂首立在她身旁。
她靜了靜心神,心中卻是有些歉意,輕邁蓮步,來到葉途近前,細聲道︰
「前r 我家馬車驚了公子,還請公子見諒。」
小丹一听登時不干了,朝著葉途怒目而視,剛想張口,那小姐淡淡的看了她一眼,她立時閉上了嘴,只站在一旁惡狠狠的盯著葉途。
葉途自小便在山中修行,連門中女弟子也未曾見過幾個,一見這女子登時滿面緋紅,又听這女子出言道歉,多年修行的冷靜都拋在了一邊,說到底他也不過只是二十來歲的青年,若只論這面皮修煉上,他不及同齡凡俗遠甚。
他心中猶如鹿撞,語無倫次的道︰
「呃、啊、那個……沒事,沒事,沒事的。」
小丹一見葉途滿臉緋紅,登時再也忍不住了,好似發現了什麼新奇的東西,驚訝的道︰
「小姐!小姐你看,他竟然臉紅了唉!他竟然臉紅了唉!這麼大人了還臉紅!哈哈……」
說罷便毫不顧這是在大街之上,放聲大笑,好似踫到這世上最好笑的事。
葉途本就有些手足無措,被他這一笑,臉上更加灼熱,好似有無窮烈火在灼燒一般。
那小姐瞪了小丹一眼,可惜小丹此時早已背過身去狂笑連連,哪里有看得見她的眼s ,她惱怒的看了一眼小丹,卻是毫無辦法,只得連忙歉聲道︰
「還請公子見諒,小女現在郎中令府上做客,公子若是有事可來此處尋我,小女定當盡力而為。」
說罷便拉著蹲在地上狂笑不止的小丹尷尬離去。
葉途滿面緋紅的看著馬車消失在自己的視野之中,心中卻著實有些尷尬,竟在這大庭廣眾之下被個小婢女如此嘲笑。
他整了整心思,轉身來到王子乾門口,卻被門口的侍衛攔住,不過看這些侍衛滿臉古怪,登時知曉他們也看見了方才之事,心中登時有些無奈,在道出了來意之後,其中侍衛連忙進內稟報,他也只好站在大門口,在眾多侍衛古怪的眼s 之中葉途如坐針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