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屠 第一百三十六章 解脫

作者 ︰ 歧真

()蘭田玉礦位于秦國東南,為天下四大玉礦之一,自修神時期始一直開采至今,曾一度為天下宗門提供過半玉石,秦國初立,蘭田玉礦為數個正道大派所佔,其後秦國國力r 漸強盛,經多次協商,達成了由法宗派出弟子保護,秦國出礦奴挖礦,其余正道大派給予庇護的協議,使得而今的蘭田玉礦形成了層層網絡,牽一發而動全身,任何有著非分之想的宗派首先就要掂量掂量自己,這也使得這蘭田玉礦數百年來都未曾發生過什麼大的事情。

秦國ch n季的夜晚微冷,陣陣夜風和著清冷月s 使得天地平添了幾分寒意,r 間勞作的人們都沉浸于夢鄉中,貪婪的呼出白r 的疲倦。

清冷的月s 中,一道漆黑的影子伏在岩石巨大的y n影中,幾個法宗修士坐在岩石之上的篝火旁,大嚼著口中肉食,一個小頭目模樣的修士走了出來,例行公事一般的道︰

「不要喝得太多,人都看不清還怎麼守夜!」

幾個法宗盯著那人發出善意的笑,那小頭目也好似被感染了一般,搶過一個酒囊,喝了兩口,道︰

「其實我都覺得我們實在多余,這蘭田玉礦將近數百年無人敢惹,還怕有人搗亂不成?不知宗門為何派我們守著此處,平白浪費了修行。」

一個法宗修士連灌了幾大口,胸月復之間猶似一股烈焰灼燒,他大喝一聲爽快,道︰

「若是連些人都不派,那些玉石平白讓宗內得去,那幾個大派倒是無所謂,秦國怕是就有意見了吧。」

另一人講那人手中的酒囊搶了過來,灌了一口,自嘲道︰

「我等資質如此,又能奈何,在此地好酒好肉,閑來殺兩個礦奴取樂,就欠幾個婆娘無處瀉火了,不過若是有了誰還在那山上待著!哈哈!!!」

其余幾個法宗修士連連點頭稱是,這幾人又喧鬧半晌,方才沒了聲息,那一直躲在岩石y n影中的漆黑影子忽然輕輕動了動,緩緩朝著岩石之上爬了過去。

一陣凌亂的鼾聲越來越近,他等了片刻,確定再無人醒著,輕輕的上了岩石,篝火明滅不定的光映照出了他的臉龐,這人正是葉途。

在一眾乞兒吃得滿足之後,他將蕭淨叫了出來,讓他指了玉礦的地點,便早早來到礦外數里之外等候,直待夜s 降臨,才靠近礦坑,伏在這岩石之下等待機會。

葉途神s 平靜的來到最靠近岩石邊沿的一個法家修士旁,劍胚送入那人頸下,一抹!那人連一絲聲音都沒有發出,便稀里糊涂的死了,他臨死之前滿臉都是不敢置信。

葉途將這人謹慎輕放,又走到另一個修士身後,如法炮制,他將岩石之上的幾個守夜人全殺了之後,方才謹慎的朝著一個小帳篷走去,在他想來此地應是那個小頭目的住所。

外面再無修士,葉途心中的緊張在了無聲息的殺掉這幾個修士之後消失無蹤,他持著劍胚掀開了帳篷,見一個修士盤坐在內,雙目緊閉,葉途嘲諷一笑,走了進去,就在這時那修士雙眼突然睜開!

葉途一愣,隨後嘴角泛出一絲冷笑,劍胚一引,眨眼之間那修士便在滿臉恐懼與不敢置信中垂下了頭,葉途兩指一動,劍胚低鳴一聲收了回來。

他好似厭惡一般的看了那修士一眼,轉身離開了帳篷,這塊岩石是玉礦外圍的第一道崗哨,他並沒有再繼續深入,而是將那幾個修士的尸身盤坐擺好,就好似這幾人不過醉酒一般。

他安靜的等候在岩石之下的y n影中,一如最開始一般,他听蕭淨說起過,這礦坑外圍一共有九個崗哨,四個巡游哨;中間六個崗哨,兩個巡游哨;最里有三個礦洞,每個礦洞一個崗哨。

至于葉途來此的目標,正是位于外圍同中間交界處的礦奴營,他自知沒這個能耐殺盡守衛,那麼只好盡可能的就出一些礦奴,為這有傷天和的地方減去一分罪孽。

他等候沒有多久,三個半醉半醒的法宗修士跌跌撞撞的走了過來,一邊走一邊朝著篝火旁的人的大呼小叫。

「這群狗娘養的竟然睡著了!酒量如此差勁,看來還要好好歷練一番!」

葉途愕然,心說這些人還是修士嘛,怎的一個個墮落如斯,他卻也沒想過自己前些r 子又墮落成什麼樣了。

待那三個修士走過他的藏身之處,他輕輕從y n影中踱步走出,劍胚一引,朝著一人刺了過去!

一個修士j ng覺的看著篝火旁盤坐的人,大呼了兩人也不見回應,立時覺出了不對,他謹慎的將法尺抽了出來,好似未卜先知一般覺出了身後的不詳,他的張了張想要叫出聲,身子微側想要轉過身來,卻覺胸月復一涼,一柄劍器將他對穿而過,微張的嘴在滿臉不甘中緊緊閉上了。

其他兩人立時知曉有人來襲,張大了嘴想要呼喊,葉途卻在這時右手朝前一鎮,這兩人只覺胸中一陣不適,紛紛干咳起來,葉途c o著飛劍趁著兩人這一失神,輕松的就收割了這二人x ng命。

葉途神s 之間沒有絲毫的憐憫,他平靜的看著滿地的尸身,平靜的心竟沒有一絲波瀾,他將一名巡游哨的衣服拔了下來自己換上,而後大搖大擺的走向礦奴營,這礦奴營據蕭淨所說,有兩個秦**士把守營地大門,還有近百軍士以及數十監工也住在這礦奴營中。

葉途來到礦奴營大門,兩個秦**士j ng覺的朝著葉途喝道︰

「誰!?」

葉途連忙上前幾步,怒喝道︰

「瞎了你的狗眼!」

這兩個軍士一見葉途裝束,立時湊上前來歉聲道︰

「原來是法宗的仙長,小人狗眼不識泰山,還請仙長恕罪。」

葉途見這兩人竟主動靠了過來,心中暗喜,卻並不表露,而是面s 詭異的道︰

「你二人過來,本仙人有好東西給你們看。」

這兩個秦**士踟躕的望著葉途,在其再次催促下走到近前,葉途抬手將這二人鎮住,滿面凶厲的持著劍胚割斷了這兩人的喉嚨,沒有去管這兩人死時的驚懼,他將這兩具尸體拖到了門口,讓這兩具尸體癱坐在門口兩側,就好似睡著一般。

一陣清冷的夜風吹來,將葉途衣袍吹得飛揚,他持著劍胚殺意凜然的來到蕭淨所說的監工木房中。

數十人的監工房中擺著一個長達數十米的通鋪,葉途面s 古怪的來到通鋪之處看了一眼,微一沉吟,他在想一個能將這幾十人殺死之後不驚動那剩余的近百軍士的方法。

片刻之後,葉途含著淡淡笑意來到這些熟睡的監工身前,兩只並攏點在當先一個監工的神庭之上,那監工頭一歪登時昏死了過去,永遠也醒不過來了。

葉途一見有效,心中不禁暗喜,如法炮制,將監工同那近百軍士都一一施為,當兩指點在最後一個軍士的神庭之上,葉途暗松了一口氣,滿意的看著這好似熟睡的數百軍士,其實嚴格說其來他們並沒有死,而是進入了一種假死之態,葉途將他們的神魂全都用法力震散,因軀殼依舊鮮活,神魂無法消散,這些人就如同一具人肉棺材,用自己的身軀葬下了自己,直至某一天軀殼死亡,神魂得以消散,這些人才真正解月兌,卻也因神魂消散,生生世世不入輪回,成為這天地間的孤魂野鬼,這便是葉途讓他們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的代價,這狠辣手段即便邪道也有不如。

葉途休息了片刻,凡俗神魂雖不入修士那麼強大,卻也有幾百個人,這讓葉途法力有些不濟,蒼白的面s 在休息片刻之後稍有好轉。

他滿臉的笑意來到那礦奴營中之後立時消散,寒霜盈面的他盯著幾千礦奴猶如牲口一般被豢養在無數的柵欄之中,心中一股悲哀莫名升騰,他雙目通紅的將第一個柵欄打開,上百雙灰暗的雙眼麻木的盯著葉途。

一股難言的臭味夾雜著無數糞便尿液讓葉途險些被燻暈了過去,他將柵欄打開後,竟見這些礦奴毫無動靜,甚至本能的朝里靠去,通紅的雙目中再也忍不住流下了淚水,他哽咽的掃過那數百雙灰暗的雙眼,他們麻木的面頰,他們襤褸的衣衫,他們因本能瑟瑟發抖的身軀,輕輕的道︰

「你們z y u了。」

回答他的卻是一雙雙麻木的面頰深深垂下,瑟瑟發抖的身軀在此向著柵欄的嘴里處靠去,一種只在傀儡身上才有的無神讓葉途心如刀割。

他任由淚水肆意流淌,伸出右手,朝著那深埋著的人群中哽咽的道︰

「你們是人,你們z y u了。」

回答他的依舊是死一般的沉寂,葉途忽然走了出去,從監工房中提出一個人,將其丟到柵欄的礦奴中,礦奴忽如水波一般朝著四方顫抖著逃開,他們畏懼的看著那監工安詳的面容,雙手不由自主的護著自己的要害,就好似,就好似這監工並非癱倒在地,而是持著長鞭站在這柵欄之中,鞭打著他們孱弱的軀殼,踐踏他們本就瀕臨崩潰的意志。

葉途不敢置信的雙目之中閃過深深的悲哀,他看著柵欄之中的所有礦奴,哀聲道︰

「他已經死了,你們z y u了!」

回答他的依舊是沉默,葉途忽然心中火氣,將一個靠近自己的礦奴擒住,不顧他的慌亂躲閃和猶如野獸一般的哀嚎,葉途將他拉到了那監工身前,大喝道︰

「你看著看!你看著他!!!」

這礦奴神s 慌亂的想要逃開,卻被葉途死死擒住,他雙眼連忙避開監工,深深的埋在自己懷中,他沒有眼淚,只有恐懼!

葉途悲憤的將他的頭捏著,強迫他看著那監工的尸體,咆哮道︰

「你看著他!!!他死了!死了!!!你z y u了!!!你為什麼不敢看他!!!為什麼!!!」

礦奴被葉途強迫著看向那監工的尸體,口中發出不似人聲的哀嚎,忽然他的哀嚎終止了,被葉途捏著的頭顱軟倒一邊,葉途心中升起莫名的痛,將那礦奴放下,在礦奴的身上再也看不見曾經為人的一絲痕跡,唯一剩下的怕只有這礦奴麻木臉上銘刻著的一種東西,那種東西名叫——解月兌!

這深深刺痛了葉途那顆本就悲痛的心,直至此刻,他終于知道他救不了這群礦奴了,即便他再厲害一百萬倍,也無能為力。

葉途癱倒在地嚎啕大哭,為自己的無能為力,也為這些曾經為人的傀儡,他朦朧的看著一個個卷縮各處的礦奴,將劍胚抽了出來,臉孔因痛苦顯得無比扭曲,他走到一個礦奴的身旁,抱著那個因恐懼而退後的礦奴,輕拍他的背心,而後將劍胚輕輕送入了那個礦奴的心窩。

他解月兌了,葉途將他緊緊抱住,渾身都因一種莫名的殤而輕顫。

這一章,寫到後面流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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