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途剛走了幾步,一只血鷹低鳴一聲利爪泛著森寒冷光從其身側抓了過來,葉途汗毛炸起心跳都慢了一拍,抬起右手慌亂朝著那血鷹鎮去!
那血鷹被葉途抬手一鎮登時落在了階梯之上,原本就並不怎麼堅固的枯骨階梯立時發出一連串 里啪啦的脆響,驚得葉途伸著手連連朝著階梯上方退去。
「轟隆!」
一聲巨響傳來,血鷹銳利的尖爪毫無意外的將階梯踩碎,無數枯骨斷裂開來,血鷹所處的那處階梯徹底斷開!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斷痕!
血鷹撲閃著想要穩住身形,葉途卻不敢讓它再站在階梯之上,右手死死鎮著血鷹,左手劍指一引劍胚,朝著那奮力掙扎著想要爬上來的血鷹刺去!
位于下方的舒行雲在弟子的護送之下連忙朝著更下方撤去,誰知就在這時血鷹那長達丈許的翅膀朝著下方階梯一揮,方才逃出數步的人群登時被掃中一大片,四五個弟子立時就被掃下了階梯!
葉途心中震怒非常,手中劍胚連連刺去,直將這畜生刺得哀號不止,那碩大的身形也連連下降,卻終究難以挽救那崩潰的必然之局。
「 啪!!!」
血鷹的翅膀撞在了下方的階梯之上發出劇烈聲響,階梯上剩余的三四人包括舒行雲在內都發出一聲驚呼,竟是他們腳下的階梯開始斷裂,並朝下快速傾斜,葉途心中一驚連忙放開右手,血鷹此時本就身負重創,垂死掙扎也不能挽回,身形直墜而下!
就在這時舒行雲等人的站立之處徹底崩塌,下方的三四人立時不由自主墜落虛空,葉途一見想也不想的劍指一引,劍胚帶起他朝著舒行雲飛去,誰知剛一月兌離階梯,他便覺渾身重壓傳來,好似有千鈞巨力直壓而下,讓他喘息不得!
葉途心中一驚身形猛然下沉,他緊咬著牙朝著舒行雲方落的身形飛去,一把將其抱住而後猛然回轉,朝著上方的階梯撲去,誰知那重壓竟越來越強,直將他回撲的身形猛然壓沉幾分,他當即松開劍指,一把抓住上方階梯的枯骨,劍胚無力墜落在階梯之上!
「嘎吱!」
一聲脆響,葉途看見抓著的那根枯骨不堪重負的哀鳴一聲,他心中一驚,卻也只能干著急,就在他惶惶不安之時,只見那枯骨驟然斷裂,身形立時朝著下方急速墜去!
葉途心中升騰起無邊的絕望,也有些不敢置信自己就如此落幕了,他心有不甘的長呼道︰
「不!……」
就在這時,忽有一只手伸了過來,將葉途墜落的身形拉住!
葉途心中驚懼未消,這轉瞬之間從十地直上九天的巨大的反差讓他一時間有些懵了,他呆呆的望著那階梯之上探出的一張森寒面孔,心中百味陳雜。
這人竟是司徒凌霜,他看著葉途呆呆的面容,口中森冷的道︰
「你還想在空中掛多久?」
葉途立時回過神來,心中萬分感激此時卻不好出口,連忙在司徒凌霜的拖拽之下緩緩爬上了階梯。
他躺在這無邊的白骨之上大口喘息,在這恍惚之間連這一直厭惡的血腥空氣都覺得是如此的美好!
舒行雲面s 蒼白的拍著他的肩膀虛弱的道︰
「葉師弟,多謝。」
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讓葉途哈哈大笑起來,他坐起身來,將跌落在一旁的劍胚拾了起來,其後又將舒行雲攙扶起來,道︰
「舒師兄這說的是什麼話,同門就當如此!再說,你也謝不著我,若是沒有司徒師兄,我們兩人都得玩玩完!」
對于有些人來說一句多謝不過是平常的門面話,也對于有些人來說一句多謝可能就值一條命,無疑這舒行雲屬于後者。
舒行雲此刻渾身無力,听見葉途這話,立時朝著司徒凌霜虛弱的道︰
「還要多謝司徒師弟,若非師弟援手,我這條命怕是也沒了。」
司徒凌霜並未說話,而是微微頷首,朝著還在同血鷹激斗不休的上方走去。
葉途攙著舒行雲往上走了走,這邊沿的枯骨碎裂大半太過危險,直走了十數步,來到七八個弟子匯集之處,卻听舒行雲出聲了。
「葉師弟,你將我放下吧,去幫幫他們。」
葉途皺眉的看著又一個道徒被血鷹抓到空中,淒厲慘嚎不過兩三聲便戛然而止,也只好將舒行雲放在地上,輕聲道︰
「舒師兄稍待。」
他持著劍胚疾走幾步,來到戰況最為激烈的吳玉昆等人之處,此地竟有三只血鷹輪番來襲,將吳玉昆同萬蒼榮兩人弄得j ng疲力竭左支右絀,司徒凌霜同葉途的到來正好緩解了這二人的壓力。
吳玉昆喘息連連,見葉途前來支援,嘴角泛出一絲苦笑道︰
「方才還只有三只,突然又從底下飛來兩只,若不是你們趕來,我怕就堅持不住了。」
葉途笑了笑並未說話,只將手中劍胚放了出來,游弋在外伺機而發,司徒凌霜手中紅芒不斷綻出一片凌厲鋒芒,將那輪番襲來的血鷹生生阻在階梯之外,這也讓吳、萬二人有了喘息之機。
忽在這時,葉途神情猛然一動,殺機盈面森然一笑,雙目灼灼的盯著一只身形稍緩的猶豫不前的血鷹。
葉途左手緊緊捏著決印,右手劍指一引,游弋在外的劍胚驟然低嘯,以肉眼難辨的速度朝著那只血鷹猛然刺去!
「唳!」
一聲憤怒長鳴,那血鷹好似發現了什麼一般,撲閃著翅膀想要逃離,卻哪里又逃得開,劍胚急劇刺去,帶起一蓬腥紅羽毛連著點點血花!
那血鷹身形驟然一僵,翅膀連連揮舞,轉身想要逃走,葉途臉上泛起冰冷笑意,右手劍指又是一引,劍胚立時追了上去,在那血鷹的陣陣哀鳴聲中,連刺十數下,血鷹撲閃的翅膀無力的停下,碩大的身形一僵當空墜落!
吳玉昆連連呼號,口中大笑著將掌中一片通紅擊向襲來的血鷹,那血鷹哀鳴一聲,渾身腥紅的羽毛一陣蓬散開來,將整個天空都好似要遮蔽一般!
吳玉昆大張的口中立時進了不少鳥毛,他連呸數聲,方才豪放的笑容立時僵住,訕訕的看了看周圍,將沒人注意臉上一喜,朝著那血鷹怒喝道︰
「你這畜生這麼多毛!」
那血鷹卻哀鳴一聲,身形被他一掌擊得連連退後,撲閃幾下翅膀一陣不穩從空中摔了下去。
吳玉昆立時滿面笑意,口中含毛的尷尬神s 被拋到了九天雲外,朝著另一只血鷹有擊了過去。
在這四人的聯手施為之下,剩余的兩三只血鷹再也討不到好處,連連悲鳴放棄了進攻繞著階梯盤旋了幾圈不甘的飛離而去。
葉途一見那血鷹逃走,心中莫名一送一做下來,卻听一陣脆響傳來,他也毫不在意的躺倒其上,臉s 煞白的大口喘息。
劫後余生的七八個道徒歡喜的連連呼號慶幸這生來的如此艱難,卻更高興自己不在死的那群人中,他們沒有時間為逝者默哀,滿心的歡喜讓他們相擁而泣。
葉途躺倒在白骨台階之上,看著舒行雲蒼白的臉上泛出的淡淡笑意,他也不禁笑了起來,所有人都在這半空之中肆意狂笑。
正如司徒凌霜所說,踏上了這樣一條路,生死不由人,也怨不得人。每個選擇走上這條不歸路的人,都在品嘗甘美的同時認清生命的脆弱,這就是修士,同命運爭這一線生機的人。
世間常說生死之間大徹大悟,實則又有幾人能悟,都不過是這浩渺世界的一粒塵土,螻蟻又怎知天高地厚,即便命貴如天君,也不過走到了這條不歸路的盡頭,乾元常說「一入升靈非生即死,天下之大再無容身處。」這才是大徹大悟,古往今來無數修士以為得了天君果位便能同天地一爭高下,可惜的是千百年來,天君強者你方唱罷我登台,在修真界這個巨大的舞台中換了不知多少主角,誰又能真正主宰這世間?
乾元天縱之姿大徹大悟能看出這其中的奧妙,萬千天君彈指過,這世界又何曾改變過一分?依舊不過是弱肉強食,遵從最本源的叢林法則,任你風華絕代,任你天縱之才,任你雄霸天下,任你無敵于心,終究不過世間一個飄零客塵歸塵土歸土,王朝霸業宗派宏基也都作了古。
葉途忽有所悟卻終究不是時候,他休息了片刻便站起身來,戰意凜然的朝著那不知多麼高遠的天際之上,放聲狂呼︰
「我來了!!!」
所有幸存者一愣不知所以,當看下葉途滿面豪情之時立時明了,隨即面s 振奮的朝著天空狂呼一聲︰
「哈哈!!!等著我們!!!」
吳玉昆矗立在上方的白骨台階之上,忽然震喝道︰
「啟程!去拿屬于我們的東西!」
所有人方才的迷茫與消沉登時在這一呼之間消散一空,葉途同另一個弟子將舒行雲攙扶起來,緊緊的跟隨在人群之後,朝著那被深深紅雲籠罩的未知之處行去!
忙,晚了點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