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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火四處蔓延,父親,母親,祖母全部葬身火海,家里全部被燒得只剩黑炭。
也不知這到底是夢還是真實,干燥的喉嚨有一種腥甜的味道,眼里充滿了刺痛、干澀。
ch o濕的涼氣不僅僅是讓人感覺寒冷,更讓人心冷,一夜間好好的一個家庭就只剩下焦炭。昨天晚上被駱俞拉走的陸嚴,現在站在這荒涼的廢墟之上,心里空蕩蕩的。
或許死亡的感覺跟我現在差不多吧,陸嚴心里這樣想的。
看見有些被燒傷的人坐在牆角,陸嚴走了過去,那些人也都懶得動彈,渾身都是黑乎乎的,不停地發出申吟聲。
「你們還好嗎?」陸嚴都覺得自己這聲音有些讓人覺得冷,是那種不帶一絲感情的冷,自己現在應該是行尸走肉的樣子吧。
奇怪的是有些受傷的人也同樣是這個樣子,有些雙眼無人的看著陸嚴,有些嘶啞的聲音回應「還活著,只是什麼都燒光了。」有的人卻不停地流出淚來。
嗚咽之聲隨之而起,陸嚴也覺得自己應該哭出來,自己應該很傷心的,可是怎麼會哭不出來呢?
他應該是最傷心的人啊,全家都在這里了,除了自己和祖父。
昨天夜里灑水滅火的人都累得渾身無力,開始還沒感覺,等到火滅的時候,都累得癱瘓在地上,看著這個本不該出現在這里的人,他不應該是被埋在廢墟之中嗎?他們家的人都沒見出來,全部葬身在火里。
看著著眼前的一切,陸嚴只留下深深的嘆息,這地方再沒自己留戀的。
大清早駱俞就又跑了回來,只顧拉著陸嚴離開卻什麼都沒帶。
昨天晚上听到動靜自己從屋里跑出來就發現父母已經撒手而去,這火也不知從什麼地方來的。來得是那麼洶涌,打從記事起自己就沒想到會有一天發生這樣的事情。
依舊有些不相信這是真的大聲呼喊著︰「娘,爹,你們快出來啊。」
「爹,娘」往里沖的駱俞被火舌沖了回來。
本來想就出父母的尸骸,可是還沒靠近火舌又卷了過來,房頂就塌了。
听著四處喊救人滅火聲音,駱俞有些發愣。一瞬間沒了,這什麼都沒了,父母沒了,這天地間好像只剩自己一個人了。
「駱俞,駱俞。」有人在叫我?有些昏沉的轉轉頭,此時就好像自己被無形的東西包裹著,快要無法呼吸,看不清楚。踉蹌的往著聲音傳來的方向沖去,也不管火勢凶猛。
或許死了也是一種解月兌吧,也沒了念想,看看是誰在叫我,或者對于自己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吧。
本來朦朧恍惚的視覺變得有些清晰,前面好像父母在等著自己過去,駱俞奇怪的想︰這是不是要被閻王爺收走了啊,也好,可以跟父母團聚了。
費盡最後一絲力氣猛地往前沖,自己應該會撲到閻王爺的桌子前吧,不知道閻王爺見了自己會不會讓自己當女婿哦,不知道閻王爺的閨女長得是不是美若天仙。
人老了覺也輕,有點小動靜就睡不著,郝婆婆听見有些嘈雜的聲音就趕緊起來,這三更半夜的,莫不是有賊?
剛起來就看見微亮的光芒變得如通天火炬,也不知誰家著火了。郝婆婆趕緊端了木盆盛了水跑出去。
听見鄰家的女圭女圭呼喊著爹娘,隨即這里也開始著了起來,四周的人都有些變s ,這火怕是滅不了了,本來就是木制的椽子門窗,有的還是茅草頂,這火要把我們都毀了啊。
一些青壯漢子開始把門砸開,「這是誰家女圭女圭,趕緊就出來,活著就好。」
隨即郝婆婆就開始喊這駱俞。
只是火勢已經蔓延到這里,人們都不敢在貿然進去。
有些人直接癱坐在地上,有些還能站著,只是臉s 全部灰白,沒有一絲生氣,誰都知道,這火可是把大家全部給逼死了,即使還能活著,可在這個時代,易子相食都是常有。
突然從旁邊的藥堂里滾出來一團火焰,嚇得人趕緊往旁邊散去,免得被火燒傷身。
「人,這是人,趕緊潑水」
看著這身上被火肆虐的人,郝婆婆趕緊將水潑了上去,那火頓時熄滅了小半,旁邊幾人趕緊將水潑了過去。
「咳,咳,這閻王爺也怕火嗎?」駱俞被澆了個透。
喘息了好一會才恢復做來。
看著這救了自己的人,駱俞直接跪在地上拜了三拜︰「多謝各位相救。」
說罷不等回話,就趕緊起身向陸府莊園跑去。
也不知兄長家怎麼樣,希望沒事吧。
••••••
陸嚴落魄的走在廢墟里,看著有些地方還冒著青煙,這時天空卻下起了蒙蒙細雨,秋末的天氣有些冷,只是不知道這是不是心更冷。
「要是昨天晚上就開始下雨的話就不會這樣子了吧?」喃喃的低語不帶著一絲感情。「老天,我終究要與你爭一下。」
「看來只是自己的親人遭逢大難,別的只有貼身的丫鬟,沒來及逃出的僕役。」走了一圈看清楚後陸嚴就開始在廢墟里扒著,不管怎麼樣,自己的親人總要好好的下葬。
都累了一夜,j ng疲力盡的人們癱坐在地上,找個地方依靠著,也不管天空里還飄灑著的碎雨。靜靜地看著陸嚴在廢墟里。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痛苦爆發了極限,雙手抱著還沒燒透的木梁連帶破碎的瓦礫扔向旁邊的空地。
有些想站起身子幫忙的卻又癱了下去,實在太累了,痛苦,饑餓總是在大難之後來臨,讓人的不到一絲喘息。
很快就清理出來一片,也顧不得什麼,陸嚴扔掉手里的雜物,跑了過去,看著已經分不清外表的兩具尸骸,沒有掙扎的樣子,抱在一起。
這一刻,陸嚴的眼淚再也止不住。
嘶聲裂肺的聲音震破蒼穹,好似連老天都看不得,雷聲陣陣,雨勢也開始大了起來。
沉侵在痛苦中的陸嚴機械的忙碌著,安排幾個恢復力氣的人搭建簡陋的雨棚,領著一些原來的僕役去尋找儲存的糧食,衣物。
還算有一些生機,至少還有些糧食沒被燒壞,只是衣物大多都被燒毀。
忙完父母的喪事,駱俞就匆匆去找陸嚴,自己還好些,陸嚴可不能再出什麼事,這兩天看著陸嚴不言不語的樣子,雖然知道他的心里十分痛苦,可是駱俞依舊很擔心,怕他做出什麼傻事。
十分受家里嬌寵的陸嚴雖然聰明,可是就怕轉到牛角尖里去,要是他把這件事竟歸罪于自己,後果•••想想駱俞就心里一陣寒冷。
「我沒事,這突然不知道自己該干什麼了,以前不喜歡有人管我,不想見他們,現在想見都見不到了。」陸嚴有些哀愁的說,辦完喪事自己更覺得空虛了。
看著奔跑過來的駱俞,那緊張的樣子讓自己心里頓時暖和不少。不管怎麼說,自己還有個好兄弟啊。以後的路不會孤獨。
「你莫要怪自己,這事不是你說了算的。誰也不希望會這樣。」駱俞看著陸嚴深深的眼眶,全是青黑s ,知道他這幾天沒有休息好。「還是好好休息一下吧,不要想太多,以後咱們兩個可要同心協力啊。」
「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有件事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駱俞有些緊張的看著陸嚴,怕他在受什麼刺激。
「什麼事?」陸嚴有些疑惑,這還有什麼事與自己有關嗎?
「京都有皇室大臣進言皇帝,改刺史為州牧,有皇室貴胃重臣擔當。」看陸嚴沒明白是什麼意思,駱俞覺得應該給他一個奔頭,至少不讓他在這樣荒廢下去︰「咱們這是不是被清理了?」
雖然知道這不太可能,但是想想現在民不聊生,暴民四起,自家這塊地卻是清明太平,要想換個新的執掌者,辦法並不是很多。
「去京都,若是不順眼,就把那皇帝拉下來咱們做。」陸嚴渾身散發著凶戾之氣。眼神灼灼的望著駱俞,也不管這是不是大逆不道。
「你我兄弟,生死與共,同去!」看著陸嚴煥發新的光彩,不在頹廢,駱俞也爆發出凶橫之氣。
兄弟兩人現在都沒了家,親戚也不想再去走動,在這亂世中相互扶持向著前方行進。
到底是仇恨的力量大,還是野心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