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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前來送飯菜的士卒,段煨招呼他們過來,問道︰「這些可是馬肉?以前怎麼沒感覺出來這味道這麼怪異?」
這火頭軍有些尷尬的看著段煨,局促的說道︰「將軍,賊寇被擊敗之後,有很多戰馬在戰斗的時候被殺。皇甫將軍就讓卑職將這些馬清理干淨煮了做食物。只不過軍中沒什麼食材佐料,將軍莫要覺得做出來的氣味不好,實際上馬肉還是很補的。」
沉吟了一下,段煨問道︰「陸大人和皇甫將軍那里都送過了?殺馬取肉會讓軍中士卒以為糧草竭盡,士卒們都什麼反應?」
火頭軍憨笑著說道︰「回稟將軍,卑職送飯的時候都告訴了他們,這馬肉是與那些賊寇戰斗的時候被殺的。上頭吩咐下來用這些馬肉來犒賞士卒的。皇甫將軍被陸大人叫過去之後就跟陸大人和虎賁營的軍士一起吃的飯。」
听了他的話,段煨揮揮手讓他去忙,皺著眉頭心里直犯嘀咕,不知道陸嚴這是干什麼來著。奈何他現在是前鋒做埋伏,並不能和陸嚴在一塊,有什麼事情消息知道的比較晚些。
沒有吃飯的心思,段煨對親衛道︰「本將再去一趟陸大人那里,有什麼事情就讓副將他們自行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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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侍衛上一副碗筷,陸嚴笑著對段煨道︰「不用擔心,只是一點小傷而已。倒是你說的是真的?手下探子見到大軍了?」
掃了一眼皇甫酈,見他並沒有什麼表情,段煨不知道陸嚴怎麼處置他的。听陸嚴問道這些,就趕緊回道︰「大人,末將剛才還听見戰鼓的聲音,等探馬回來之後才確定,是皇甫將軍率軍與賊寇大規模作戰無疑。而且探子還匯報說賊寇現在已經沒有了騎兵,除了今天早上放進來的那些賊寇,剩下的已經全部被皇甫將軍給用計剿滅了。」
他不知道皇甫酈也是用了計,只是皇甫嵩那是大軍全部出擊,所以直接給剿滅,陸嚴這是想要招撫上了戰場,王國為了逃生覬覦陸嚴的身份貴重,想要擒走做人質。最後導致陸嚴廝殺中受了傷。
听了他的話陸嚴倒是沒什麼,可是皇甫酈心里卻是直打突突,心想這段煨平常還是挺正派,雖然心思彎彎比較多,但是怎麼沒看出來他今天還想來一個離間計?不過皇甫酈緊閉著嘴,不管到底是誰與賊寇交戰,自己現在還是不說話的好,免得陸嚴心里有什麼不痛快找自己麻煩。
陸嚴心里卻在猶豫要不要將自己「受內傷」的事情告訴段煨。現在讓他知道了,有這兩個人相互傳遞,哪怕是暗中傳遞到時候恐怕很多人都會知道自己「受了傷」,甚至不能上戰場戰斗。對于自己以後安心在幕後謀劃,不上前台有很大的幫助。
但是想想,還是作罷,自己不說別人該知道的還是會知道,說得多了反而會讓人疑惑,還不如不說。只要在平常行走動作的時候注意就行。陸嚴打定主意,不再繼續說這些事情,轉而問道︰「現在情勢如何?賊寇大軍吃了敗仗,王國率領嫡系手下撤退,已經被咱們斬殺,賊寇大營那里並不會知道,最多只是知道王國離開大營至今未歸而已。」
段煨接著道︰「大人,探子回報的時候說賊寇已經被擊潰,只是人數眾多並沒有真的四散開去。而且戰斗結束之後賊寇雖然逃離一些,但是還有一些賊寇聚眾合群呆在一起,賊寇營寨也沒有被皇甫將軍率領的大軍踏平。末將估計西涼叛軍里面應該是有一些頭領抓住機會聚攏賊寇自立山頭。」
皇甫酈抬起頭驚訝的看著段煨,心里也不得不贊同,投降的賊寇的口供就有說明王國雖然名為賊寇首領,但實際上並沒有太大的權力,打仗的時候沖鋒陷陣,先損失的是自己的手下,另外的一些首領,大多是表面上听他的,實際上還是私心比較重。
陸嚴沒有參與招降的那些賊寇的詢問,但是也能夠看得出來,這賊首都已經被自己擊殺,即使沒有人將消息傳回去,但是和朝廷大軍交戰,直接損失了全部的騎兵,這樣的打擊對于賊寇來說是非常大的,原本他們都已經要逃亡了,現在竟然還能夠呆在營寨里,這事情沒有什麼馬腳才怪。
皇甫酈偷瞄了一眼陸嚴,見他依舊風輕雲淡的坐在那里,並沒皺眉苦想的表情,只道陸嚴心里有了計較。于是就多嘴道︰「大人,要不要派出細作前去看看?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
旁邊的段煨卻是緩緩說道︰「皇甫將軍多慮了,這賊首已經被大人斬于馬下,按理說咱們的任務已經結束,至于那些賊寇只是跳梁小丑,不用太在乎,咱們在這里多埋伏幾天天,恐怕他們今天就要趁夜逃亡。現在不走,也只是為了迷惑人而已。」
這段煨也不是愚笨之人,只是心里想得比較多,所以說話比較慢些,但是有些事情也是考慮的比較成熟。陸嚴听了他說的,心里想想這也有可能。除非那些賊寇打算直接投降,要不然沒膽子繼續與皇甫嵩死磕到底,何況現在賊寇是兵勢低靡,正y 撤走才被朝廷大軍趕上交戰,他們只想著找一條活路,絕對不會想著繼續打仗。除非是踫到今天早上那樣直接被圍困起來。
只不過現在這兩人都是作為護衛為自己效力,也不能讓哪個覺得心冷,陸嚴笑了笑對著他們說道︰「皇甫將軍不用太謹慎。賊寇軍心渙散,即使有了新的頭領,也是指r 可破,不用派出細作潛進去,只讓手下探馬加緊對賊寇大營的觀察,別有了什麼疏忽。另外加緊與大軍的聯系,能夠同時進攻擊潰賊寇更好!」雖然拒絕了皇甫酈的提議,陸嚴也是溫顏撫慰,並沒有一絲嗤笑。
倒是對段煨嚴肅地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咱們不是那些賊寇,他們心里想的什麼咱們也不盡知,只能猜一些。這些事情需要自己仔細謀劃,不能夠說什麼盡人事听天命。須知謀劃到極致就算老天也只能按照咱們安排的去做。」
看著陸嚴臉上帶著的不容抗拒的威嚴,段煨連忙應道︰「大人說的是。末將謹遵教誨。」
私下里偷偷的將手心里的汗珠,皇甫酈咽了口唾沫,心里十分感嘆,幸虧不是這樣的表情對著自己。陸大人越來越讓人感到不可冒犯了,早上在陣中斬殺王國的時候還沒見他露出這樣的氣勢。(皇甫酈不知道陸嚴為了表現自己受了傷,所以盡量壓制身上澎湃的戰意和逼人的威勢,最後只能以怪異的姿勢坐在馬背上。只有秦虎跑到陸嚴身旁才感覺出來,所以眼神一直畏懼的看著陸嚴)
見他們兩人都是神s 畏懼的看著自己,陸嚴心里一陣別扭,自己還是喜歡和文若先生聊天啊,即使自己有時候胡鬧、亂來他也不生氣,最多只是笑著說一聲︰「大人又做頑童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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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天說起來讓人十分唏噓感嘆,天不亮陸嚴就斬殺了王國(雖然那個時候太陽正好升起)。早上皇甫嵩又大敗賊寇,更是將賊寇所剩騎兵全部剿滅,雖然因為天氣問題並沒有真正直接擊潰全部賊寇軍陣,但是效果也差不多。賊寇原本還想接著騎兵大勝一場挽回潰散的軍心,結果反而被朝廷士卒直接給連皮帶肉吃了下去。
而晚上•••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空氣中充滿了那種不安的氣氛,整個賊寇大營里面的人都是面帶恐慌的表情。白天經過噩夢一般的場景,對每個人都是不堪忍受的折磨。除了逃跑的,剩下的也都是j ng神上飽受摧殘,一點聲響都會躁動好一會。
皇甫酈領著手下士卒代替段煨埋伏在路北側的山林里,雖然將手下士卒分出去一些調撥給段煨,但是他現在並沒有太多心思去管。因為陸嚴已經決定不再守株待兔,他的心里還是贊同段煨所說的話,王國死了,剩下的賊寇並沒有什麼首領是朝廷關注的,如同人走茶涼一般,直接將其余孽捻滅,或者讓他們消失。沒必要費心費力繼續耗著。
段煨有些欣喜的看著近在咫尺的賊寇營帳,心里的激動無言以表,這可都是軍功啊,只是不能夠與賊首一起算,到時候功勞也是大打折扣。他率領著手下士卒前進,距離賊寇大營不遠的樹林里停下。心里暗想︰皇甫嵩他們不知道有沒有夜里襲營的打算,要知道這個時候若是襲營,恐怕就不僅僅是混亂了。
命令手下士卒將引火的東西準備好,埋伏在周圍,西北風呼呼地刮著,站在上風處也不知道會不會將有些不同的氣息吹到賊寇那里。等到天s 已經很暗,段煨直接下令,也不顧星星點點的火光在周圍會不會引起賊寇的注意,看著點燃的箭矢飛入營寨中,火趁風勢,幾乎是頃刻間就卷起幾丈高的火舌。
剛率領近戰的步卒沖出幾步,段煨就目瞪口呆地看著賊寇大營如同倒滿了油的熱鍋,到處都是慌亂的呼喊,互相奔走,甚至踐踏。
夜間襲營也不是人人都能玩得起的,段煨趕緊喝罵道︰「撤退,混賬東西,傻愣著干什麼,賊寇都瘋了,先躲起來。」
縱火成功以後,他可是不敢真的沖到賊寇營寨那里去,要知道現在光是賊寇自己j ng神崩潰瘋狂起來之後就已經相互攻擊,自己去了可不是肉包子打狗了麼。還是在這里靜待著賊寇沒了力氣那一刻,再前去收割人頭,那可是真如白撿的功勞了。現在看他們還有力氣奔跑相互廝殺,段煨可不敢像個愣頭青一樣前去挨打。
段煨在心里加了一句︰特別是不能像皇甫酈那樣在佔據優勢的情況下竟然將陸大人陷入陣中,這樣令人發指的事情他也做得出來,真是糊涂,一念之差就犯下不可饒恕的罪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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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賊寇大營起火,發生混亂,相互攻擊、自相踐踏者不計其數,現如今賊寇部眾大多已經往北撤退。」
皇甫嵩听完探子的匯報,心里有些疑惑,對著神s 疲憊的荀彧道︰「荀大人可知道這是怎麼回事?要知道賊寇已然混亂,本將為了縱容他們逃亡的心思,所以並沒有繼續攻擊的打算,再說夜間大軍行動多有不便,是故本將並沒有吩咐士卒前去襲營。而且他們撤退的方向也有些奇怪。」
荀彧微笑著回道︰「卑職也沒有這樣吩咐,而且手下虎賁軍士執行護衛之責,都在營中。不過依卑職想來,現如今能夠做這些事情的不外乎兩人。」
皇甫嵩疑惑的看著他,問道︰「何人?這只有賊寇與我等,哪還有別人。」
荀彧笑著道︰「將軍莫要忘了,董卓雖然听命,但是暗地里做些什麼咱們也不能盡知。」
皇甫嵩捋著胡須道︰「莫要說笑,咱們大軍在這里,周圍探子、暗哨可是一天十數遍不停的巡邏。並沒有見到任何別的士卒。」
荀彧見他不信,也知道這樣說肯定不行,笑呵呵的看著皇甫嵩︰「那若是從西邊來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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