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奴突然放聲大笑,只笑的渾身顫抖,淚流滿面,她忍受了潘策十幾年,稍不注意就會受到他的責罰打罵,現在終于解月兌了。大笑著說道︰「你知道嗎,我一個人睡在柴房里,到處都是蚊蟲蟑螂,咬的我睡不著覺,我就一巴掌一巴掌的把他們全部拍死,哈哈,想不到你也跟它們一樣,輕輕的一巴掌,就被拍死了,哈哈,哈哈。」
潘策忍住身上的疼痛,說道︰「你,你,是誰教你的武功?」軟癱的靠在牆角,再也沒有了往r 的凶狠,說話也帶著些顫抖,不只是恐懼還是疼痛。
賤奴說道︰「你晚上睡在床上,舒舒服服的,可是你卻不知道,玉郎每天晚上都會來找我,把你教給他的武功教給我,你想不到吧!你一定想不到,哈哈,哈哈。」得意的笑著,突然間心思一動,說道︰「其實他心里一直很恨你,你逼著他練武,逼著他學習兵法,他一點都不喜歡,他這麼做,就是為了讓我打死你,哈哈。」這些年來,她不僅被潘策打罵,還被百般羞辱,世間各種各樣的疼痛她都品嘗過,尤其是這種直刺心靈的傷痛,更是感受深刻,身體上的傷害可以愈合,但心靈上的傷痛卻難以撫平。
潘策睜大了眼楮,大聲的喊著︰「我不信,我不信,玉郎不會害我。」當年他在亂軍中救了玉郎出來,全家老小卻盡被害死,因此在他心中,玉郎就是自己的親生兒子,哪里肯相信賤奴的話,拼命的喊著,但一用力,牽動身上的傷勢,又是連吐幾大口血。
賤奴臉上露出猙獰的笑,說道︰「你不信嗎?好,我就把他教給我的武功練給你看。」從地上撿起那塊破碎了的瓷碗,左手持了擎在眼前,將全身的功力聚于右手,迅疾斬下,那瓷碗的碎片靜靜的斷為兩截,沒有任何的聲響,直到掉落在地上,才發出破碎的聲響。
賤奴得意的說道︰「你一定想知道這是什麼武功,我告訴你吧!這就是化劍之法,是玉郎偷偷教給我的,他告訴我說,你學了無敵劍法,武功好的很,因此讓我練化劍之法,只有這樣,才能打敗你。」
潘策雖然沒有練成化劍之法,但化劍之法的練習方法卻看了無數遍,韓非遠說化劍之法一旦練成,能以氣為劍,殺人于無形,賤奴使得這一手分明就是這樣的路數,不由得沮喪下來,神情也變得呆滯起來,喃喃的說著︰「不可能,不可能,我將他當成自己的親生兒子,他怎麼可能害我,不可能,不可能。」
賤奴說道︰「你不相信嗎?這也難怪,你對他那麼好,他卻還要害死你,可是這樣的事情又有什麼稀奇,我伺候了你十幾年,你卻對我百般羞辱,肆意打罵,哼哼。」
潘策已經听不進去她說的話,兀自喃喃的說道︰「他不會害我,他不會害我。」重傷之下,又受到這樣的刺激,眼看就要活不成了。
賤奴卻還不滿意,走到他面前,大聲說道︰「從我記事起,你就一直說我是豬狗不如的賤人,還給我起個名字叫賤奴,哼,現在你快要死了,我要告訴你,你死了之後,我會把你和豬狗埋在一起,讓你投胎了也和它們一樣的賤,不,我要讓你比它們還要賤。」
她一直被潘策罵做豬狗不如,只當這就是世上對人最厲害的羞辱,因此,一定要在潘策臨死前也這樣罵他。
潘策緩緩的抬起頭,無力的說道︰「我就是做了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賤奴冷哼著說道︰「你想做鬼,哼,我偏偏不讓你做鬼,我听旁人說,人死了以後,要埋在土中才能投胎轉世,那我就不讓你入土,我會把你的心肝腸肺都挖出來,扔到山林中,讓那些野狗豺狼吃了去,然後扒下你的皮,給那些豬和狗穿上,你不是瞧不起豬狗嗎!我就是要讓這些畜生披了你的皮,扮成你的樣子四處跑。」
心中積攢了多年的怨氣發泄而出,連她自己听著這樣的話都覺得恐怖,可是看著潘策驚恐的樣子,又覺得十分的痛快,不由得又是放聲大笑,聲音淒厲,讓人听著毛骨悚然。
潘策氣的渾身發抖,咬著牙罵道︰「你這個下賤的女人,我後悔沒有早些掐死你,你和你爹一樣的狠毒。」
這句話一下子說中賤奴的心事,她知道潘策不是自己的父親,但自己的父親是誰,潘策卻從來沒有說起過,玉郎雖然也是個孤兒,但他還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也知道父母是被誰害死的,可是自己卻什麼也不知道。不由得急了,伏子,扯著潘策的衣領,使勁的搖著,問道︰「你快說,你快說,我父母是誰?」
潘策咬著牙,瞪起眼楮,將全部的力量集中的雙臂,猛的向賤奴的脖子掐去,聲嘶力竭的喊著︰「我掐死你,我掐死你。」但他的雙手還沒有觸及賤奴的脖子,身上的巨疼讓他難以忍受,五髒六腑好像瞬間破碎了一般,大口的吐著鮮血,倒在地上,不停的抽搐。
賤奴被他噴了一臉的血,連忙站起,見他在地上不停的抽搐,眼看是活不了了,不由得急了,用腳去踢他,潘策倒在地上,他已經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喉嚨里發出嘔嘔的聲音,估計仍然是咒罵賤奴的話。
賤奴在潘策身上不停的踢著,踩著,嘴里喊道︰「你快說,你快說!」
潘策的掙扎越來越微弱,漸漸的一動也不動了。
潘策死了,從此後再也沒有人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自己成了一個沒有父母的人,就好像是從石頭縫里鑽出來的一樣,可是,每個人都應該有父母的呀!想著,那種恩仇了斷的快感也消失了,不禁潸然淚下。
一個人哭了一陣,突然又想起玉郎,現在他就是自己唯一的親人,一定不能讓他知道是自己殺死了潘策。想著,將驢子牽過來,將潘策的尸體從藥房中拖出,放在驢背上,走到山崖邊,將潘策的一只鞋子月兌下來,放在最突出的一塊石頭邊沿,造成潘策失足摔落山崖的樣子,這才將尸體推下去。
倘若不是因為玉郎,賤奴也許真的會把潘策的尸體挖月復刨心,最不行也會扔到山里讓野獸吃掉,可是潘策對玉郎那麼好,倘若尋不見尸體他一定不會罷休,倘若擺出這個樣子,玉郎就會以為潘策是失足摔落下去的。
回到藥房,又將牆上地上的血跡清洗干淨,仔仔細細的收拾了,這才換上一件沒有血跡的衣服等候玉郎回來。
太陽還未落上,玉郎就回來了,采了一天的藥,收獲不少,來到藥房卻不見了潘策,喊了幾聲也不見答應,連忙來到廚房問賤奴,賤奴指著山崖的方向說道︰「大爺往那個方向去了。」
玉郎說道︰「我去那邊叫師傅回來。」
賤奴突然心中忐忑起來,生怕被他看出了什麼破綻,跑到藥房里又細細的查看了一番,確信沒有留下什麼蛛絲馬跡這才走出來。林中想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玉郎拿著一只鞋子,急匆匆的喊道︰「不好了,不好了,師傅掉到山崖下面去了。」驚慌的從賤奴身邊跑過,也不停留,沿著屋外的小路向山下跑。
賤奴緊緊的跟著,玉郎臉上的擔憂、緊張讓她慌亂不已,現在她只有玉郎這一個親人了,如果失去了玉郎,自己活著還有什麼意思。
那山崖不過數丈高,不一會就來到崖下,只見亂石堆上躺著一具摔得面目全非的尸體,幾只野狗正圍著尸體撕咬,死狀之慘,讓人不忍目睹。
玉郎大吼一聲,紅著眼楮沖了上去,一只來不及躲避的野狗被玉郎一腳踢斷了脖子,他雖然學武時偷懶,但對付這幾只野狗還是綽綽有余,其余的幾只野狗躲在遠處,既不願意放棄這一頓美餐,又害怕被打死,只是在遠處低聲吠叫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