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佛傳說 03 突生變故

作者 ︰ 臘月二十九001

()艾蘇哈台酒醒了,看著自己被大火燒毀的家宅大罵不已,丫鬟僕人驚恐的跪在地上,生怕會受到株連,問起失火的原因,卻無人知道,艾蘇哈台惱了,抄起家伙沒頭沒臉的就打,一個丫鬟慌亂的說道︰「昨天夜里,大人剛睡下的時候,我看見院子里的樹上有一個白影,就掛在樹梢上,我嚇壞了,正要喊,那個白影卻不見了,好像是飄進了大人的屋子里,接著就起火了。」她這樣一說,立刻就有幾個丫鬟僕人跟著附和,說他們也看到昨天夜里有一個白影,飄到哪里哪里就著火。

艾蘇哈台不信,只當丫鬟們是想推卸責任,罵道︰「混賬東西,一定是你們晚上不小心弄倒了火燭,這會還敢狡辯。」對著丫鬟僕人有一頓猛抽。

杜崇文站在旁邊,想勸又不知道該怎麼說,這些丫鬟僕人的死活與他無關,就算是被打死了也沒什麼,但艾蘇哈台家里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那里還有心思顧及自己求他辦的事,牛羊已經送出,美酒已經下肚,那是再也要不回來了,這些都是身外之物,並且又是憑著強權搶來的,沒了就沒了,也還不算什麼,但如果誤了事情,自己的滿盤計劃就要落空了,可是艾蘇哈台正在盛怒之中,又怎麼好催促他呢?

一個三十來歲的書生站在廢墟上,突然說道︰「老爺,沒準他們說的是真的,尋常失火,起火處只在一個地方,哪有整個院子都同時起火的,你看這火把整個宅子都燒了,可是旁邊的人家卻沒有絲毫的影響,這里面定然有些蹊蹺。」

那書生昨天夜里就在這里幫著滅火,此刻又幫著從廢墟上撿拾東西,身上臉上到處都是灰黑,被汗水浸泡,弄了個大花臉,好像是戲台上的張飛,只可惜身材顯得瘦弱了些,臉上也沒有胡須。

艾蘇哈台瞪起眼楮,罵道︰「滾開,你是個什麼東西,也敢來管我的事。」

倘若是一般的人,早就不高興了,不過是說了一句公道話,犯得著被你這樣蹬著眼楮罵嗎,好歹也給你幫了一晚上的忙,總該客氣些才對。

書生一點也不生氣,他原本站在不遠處的廢墟上,這時候竟然走近了幾步,面s 從容的說道︰「小人是街坊上的鄰居,平r 里承蒙大人關照,心里感激的很,昨天夜里看見大人的宅院失火,連忙帶著鋪子里的伙計過來幫忙,只不過小人終究能力有限,還能沒能給大人保住宅院。」自責的說著,好像心中充滿了愧疚。

艾蘇哈台雖然正在氣頭上,但書生說的如此謙卑,也不好在罵了。雖然他一向看不起漢人,對于家里的丫鬟僕人也是動不動就呵斥打罵,但像書生這樣子還是很少見,就好像被人打了一巴掌,既不低聲求饒,也不掙扎反抗,甚至連一絲的怨恨都沒有,反而說自己打的好,並笑嘻嘻的將臉湊上來,任由你打,只要你能開心。

書生說道︰「這院子如此破舊,被燒了也沒什麼,大人是蒙古人中的英雄,又是我等小民的父母,自然應該住的體面些。」

艾蘇哈台y n著臉不說話,這樣的恭維話他如何听不出來,可是蓋房子終究是要花錢的,他雖然有錢,但想著蓋房子要花去不少的錢就心疼,心中頓時又來了氣,要不是這些下人們粗心,自己的宅院怎麼可能被火燒了,房子不被燒掉,自己不就是能省下一大筆錢嗎?

咬著牙,對著丫鬟僕人又是一頓猛抽,罵道︰「你們這些懶骨頭,頭上的腦袋只會用來吃飯嗎?」氣呼呼的發泄著心中的怨氣。

書生又說道︰「小人有一幫朋友就是蓋房子的工匠,手藝好的很,就是皇帝老爺的金鑾殿也造的出來,大人要是不嫌棄,小人這就讓他們來給大人重新蓋一個大屋子,保管比原來的好,至于工錢,嘿嘿,大人平r 里對我們這麼好,哪能要大人的工錢呢?」

這後一句話才是關鍵,艾蘇哈台听了,心中的怒氣頓時消了一半,他雖然貴為京兆府的達魯花赤,但在托雷家族的封地上,也並不是什麼事情都可以為所y 為,他固然可以利用權力找一些工匠來給自己蓋房子,但工錢還是要給的。

現在听說有人願意不要錢給自己蓋房子,立刻高興起來,對這個書生充滿了好感。杜崇文見他此刻怒氣已消,連忙走上來,說道︰「這書生說的對,我們漢人有句話叫做‘舊的不去新的不來’,或許這是上天嫌大人飲食起居過于簡樸了,才故意這麼做的。」

艾蘇哈台不理他,對書生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書生躬身一禮,說道︰「小人名叫黃庭下,在街角處開了一間賣酒的鋪子。」

艾蘇哈台說道︰「好,你這就去把你的那些朋友叫來吧。」

杜崇文見他這會興趣全在重新宅院上,也說道︰「大人要重修府邸,卑職雖然窮困,也願意資助一二,只是卑職的事情……?」

艾蘇哈台懶懶的說道︰「急什麼,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嗎?」

黃庭下微笑著,說道︰「大人先別著急,重修宅院可是大事,需當仔細規劃才好,況且昨天夜里的火過于蹊蹺,說不定是大人招惹上了什麼不干淨的東西,小人正好認識一位神仙,法術神通的很,不如讓小人將他請來,做上三天水陸道場,也好驅邪避災。」

蒙古人生長于苦寒之地,對于各種天災有著無比的敬畏,因此篤信薩滿巫術,每逢遇到奇怪的事情,必定要請薩滿巫師來闢邪消災。艾蘇哈台對黃庭下心存好感,對于他說的話也有幾分信了,說道︰「難道是我觸怒了長生天,所以才有這樣的災禍。」

黃庭下說道︰「大人是蒙古人中的英雄,怎麼會觸怒長生天呢?依我看,或許是別的人將災禍帶到了大人的身邊,這才觸怒了長生天。」

艾蘇哈台听了,頗覺有理,他對長生天敬畏無比,從來不敢做出任何觸怒它的事情,怎麼會惹它生氣,那麼這災禍一定是別人帶給自己的。

黃庭下指著街角說道︰「小人的鋪子就在那里,大人勞累一宿,不如先到小人的鋪子里歇息一會,待會我去將那幾個朋友叫來,為大人規劃一下新的宅院如何?」

艾蘇哈台高興的說道︰「好,好,好,就去你那里坐坐。」帶著兩個親兵就隨黃庭下向街角走。這短短的幾句交談就讓他對黃庭下生出了好感,別人拍馬屁不過是賣弄口舌,不論你說的如何天花亂墜,終究既不能吃也不能喝,但黃庭下說的這些話卻都要靠實打實的真金白銀來兌現,既能吃也能喝,而且還正是眼下的頭等大事,怎能讓人不生出好感。

杜崇文心中著急,蒙古人的西征就在秋季,離現在也不過幾個月的時間,可是艾蘇哈台偏偏要在這個時候蓋房子,要是因此耽擱了自己的事情,那些牛羊白送了倒還沒什麼,自己的計劃就要落空了,連忙追上去,無論如何,都要在提醒他一下。

酒鋪離得並不遠,幾個大步就走到了,還未走進酒鋪,里面飄來的酒香就讓艾蘇哈台口水直流,贊道︰「好酒,好酒。」

黃庭下說道︰「這些都是自釀的酒,原本早就想獻給大人品嘗的,只是沒有機會,今r 大人光臨小店,本店自釀的酒那是一定要嘗一嘗的。」

這些r 子黃庭下一直都在監視著杜崇文,當得知杜崇文要給艾蘇哈台送禮,立刻就將這間酒鋪買下,目的就是要討好艾蘇哈台,阻止杜崇文想要辦的任何事情,昨天夜里的那一把火,也是隱娘放的。至于店里的酒,是他從附近用重金買來的好酒,味道自然不一般。

杜崇文跟上來,說道︰「大人,卑職的事情……。」

艾蘇哈台興沖沖的正要進入酒鋪,听他在後面叫自己,已經有些不高興,回頭看見他臉上的焦急之s ,目光中隱隱有催促之意,不禁臉s y n沉下來,心想,你早不來晚不來,一來老子的宅院就失火,這災禍多半就是你帶來的,心中立刻惱怒起來,瞪起眼楮說道︰「你這只不吉利的鳥,為什麼還不飛走。」

黃庭下看著杜崇文,露出得意的笑,說道︰「小人店里的酒雖然是自釀的,卻也有獨到之處,大人是酒中神仙,只要品一品,自然就知道好壞了。」笑著將艾蘇哈台迎進酒鋪。

杜崇文失魂落魄的站在酒鋪外,看著艾蘇哈台大口的喝著酒,贊不絕口,只覺得心中一片冰涼。蒙古人瞧不起漢人,為了說服艾蘇哈台為月嬌做媒,他不僅備下了厚禮,甚至連臉面都舍棄了,眼看著事情成了,誰知道偏偏被一場大火給攪了。哎!難道真的是自己做下了什麼虧心事,老天爺要懲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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