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萬多個黨項士兵的人頭被割下來,堆砌在寧州城外,每個人頭的臉上都定格著恐懼和痛苦,這許多的恐懼和痛苦像山一樣堆積在一起,即使是膽大的人看見了,也心生畏懼。蒙古人東征西討,用這樣的方法征服了許多城市,也在這些土地上留下了他們屠夫的名字。
幾百個黨項俘虜被用鞭子驅趕到小山旁,蒙哥騎在馬上,威嚴的看著遠處的寧州城,他要在黨項人的注視下,殺死這些俘虜,徹底擊潰他們僅存的勇氣。
杜崇文騎著馬跟在蒙哥的身邊,他的軍隊由玉郎帶領著列隊在寧州城下,等待著屠殺完畢之後的強攻。玉郎的騎兵重新變成了步兵,就算加上他們,攻城的步兵也不足五千人,但督戰的蒙古騎兵卻有一萬多。
一個蒙古傳令官縱馬而出,在隊列前飛奔著大喊︰「王子有令,所有黨項俘虜,一律砍頭。」
玉郎心中一沉,盡管已經預料到這樣的結果,但眼睜睜的看著大當家的被他們殺死,仍然十分難過。二虎握著拳頭低下頭,恨不得沖出去將蒙古人全部殺死,救出大當家的。
黨項俘虜大罵起來,「蒙古人,你們這些膽小鬼,只會在爺爺背後偷襲。」
「有種的就跟爺爺一對一的干一架。」
黨項人憤怒的罵著,表現著對蒙古人偷襲的憎恨,混亂的叫罵聲中,不知是誰突然喊了一句。「老子十八年後還是一條好漢。」
二十個黨項人被拖拽著牽到人群前,面對這寧州城跪成一排,二十個蒙古士兵一字排開站在他們的身後,拿著明晃晃的大刀,黨項人兀自破口大罵,其中一個瘸腿的黨項人尤其大聲。「你們這群膽小鬼,狡猾的狐狸和食腐的豺狗生下的雜種,就沒有一個人敢站在我面前嗎?你們這群狡猾而y n險的家伙,只會偷偷模模的躲在我的後面。」大聲的罵著,將蒙古人貶的一文不值。
幾百步外的寧州城上站滿了人,他們靜靜的看著這些被俘的黨項人被殺死,卻沒有人感到害怕,反而被這不絕于耳的叫罵聲激勵著,血脈噴張,士氣高漲。黨項人的英勇頑強讓他有些意外,這些垂死之人表現出來的勇氣,讓天生崇拜勇士的蒙古人心生尊敬。
不應該是這樣,這些黨項人血液中的勇氣,早在西夏滅亡的時候就已經被他的祖父成吉思汗所耗盡了,現在的黨項人,更像是溫順的羊群,即使主人生氣的用鞭子去抽他,他也不過是用頭上的犄角去蹭一下主人的。
一個十夫長走到叫罵的黨項人面前,抬腳踢在他的嘴上,黨項人也不喊疼,吐出一口帶著牙齒的血水,瞪起血紅的眼楮,大聲罵道︰「你這只沒有公羊交配而產下的羊羔,只有這一點本事嗎?你敢不敢堂堂正正的和老子打一場,哈哈,哈哈。」
十夫長恨得咬牙切齒,但這黨項人的勇敢卻讓他折服,即使是勇敢的蒙古勇士,在面對死亡時,也不過如此,對于這樣的勇士,不應該在讓他受到羞辱。
十夫長大喊一聲,「砍了。」
二十個蒙古士兵舉起刀,狠狠的砍下,刀光一閃,二十顆人頭滾落在地上,黨項漢子的笑聲戛然停止。但更多的叫罵聲卻在一邊等待被殺死的黨項人中響起,這些被俘虜的黨項士兵,在一瞬間放佛又恢復了勇氣,一個個挺起胸膛,昂著頭叫罵著,盡管手中沒有了鋼刀,但從眼神中噴出的怒火,好像能夠將這些蒙古人燒死。
尸體被拖走,人頭被堆積在城下,但這些黨項人卻仍舊不屈服,蒙哥咬著牙看著幾百步外的寧州城,隱隱听到城頭上傳來叫罵聲,聲音中沒有恐懼,只有憤怒。
西征的r 期馬上就要到了,如果自己被困在這里,無法按時抵達,那麼一定會受到窩闊台系的責難,作為托雷系的長子,他不能因為這樣的事情而讓家族受到損失,盡管矛盾並沒有公開化,但每個人的心里都明白,窩闊台系與托雷系的斗爭早就開始了,同是黃金家族的血脈,但在那至高無上的權力面前,血緣和親情早就不存在了。
如果自己就這樣走了,留下這群桀驁難馴的黨項人,忽必烈能否保護住家族的封地不受侵犯,畢竟j ng銳的蒙古士兵都將被自己帶走,留給他的蒙古士兵不足三千人,雖然還有一些漢軍士兵,但這些漢軍士兵能做什麼,同樣是被蒙古人擊敗的民族,漢人士兵在臨死前甚至不敢發出這樣的叫罵。
又有二十個黨項人被拖拽出來,拓跋烏牙高大的身材顯得格外突出,他奮力的甩開蒙古人的手,大聲喊道︰「你們這群懦夫,難道只會在背後偷襲嗎?就像你們的英雄鐵木真,用卑鄙的手段欺騙了我們,這種只會說謊的懦夫,膽小鬼,卻被你們當成英雄,哈哈,哈哈。」他身上有好幾處刀傷,但卻並未傷及要害,因此說話聲十分的響亮。
其他的黨項人受到他的鼓舞,一起大聲罵著,懦夫,騙子,膽小鬼。
蒙哥轉頭去看忽必烈,忽必烈眉頭緊皺著,看著那些因為興奮而有些躁動的黨項人,面對這樣的情形,似乎他也沒有什麼好的辦法。
蒙哥轉過頭,作為兄長,他有必要將已發生的危險清除掉,給年輕的弟弟留下一個安定的環境。因此,他將這些被俘的黨項人集中在寧州城下屠殺,用他們的人頭堆積起一座讓人望而生畏的高山,他原本以為,黨項人的主力已經被自己擊潰,剩下來的都是些曉幸存活下來的殘兵敗將,只要鮮血從他們面前流過,他們自然就會意志崩潰,棄城投降,但眼前的場景卻讓他的想法破滅了。
一個蒙古士兵在拓跋烏牙的腿上狠狠的踢了一腳,並用力的將他按倒在地上,拓跋烏牙努力的掙扎著,畢竟受了傷,雙手又被捆在身後,根本就無法掙月兌。
拓跋烏牙兀自不服,瞪著眼楮看騎在馬上的蒙哥,喊道︰「你若還是個男人,就來一對一的和我打,我可不能死在一個膽小鬼手上。」
蒙哥緊咬著牙,臉上的肌肉抽搐著,他看的出來,這個拓跋烏牙絕不是一個普通的士兵,就算他不是這群黨項人的首領,也一定是一個有威望的頭目。黨項人已經敗了,蜷縮在寧州城里苟延殘喘,如果時間能夠寬松一些,這樣的一座城池根本就不會引起他的興趣。
但現在不同,杜崇文的步兵只剩下四千多人可以戰斗,並且許多還帶著傷,僅憑他們未必能拿下寧州城,除非是將自己的一萬蒙古勇士派上去,現在還不能讓自己的部隊受到損失,一旦力量被消弱,他將不能在接下來的西征中為家族獲取足夠的收益。
拓跋烏牙大笑著罵道︰「怎麼,高貴的黃金家族在遇到危險時,只會像母羊一樣將頭伸進兩腿之間嗎!哈哈,哈哈。」大聲的嘲笑著。
蒙哥受不了了,這不僅是對自己的羞辱,更是對整個黃金家族的蔑視,作為統帥,他不能在自己的士兵面前面對這樣的羞辱而無動于衷。一瞬間,他眼楮中升起怒火,握緊刀柄就要縱馬而出。
這個黨項人就像是一只被捆住了四蹄待宰的羊,只剩下一張倔強的嘴了,他要用自己手中的刀,砍斷他們的脊梁,砸碎他們的骨頭,敲掉他們的牙齒,讓他們顫抖的畏服在自己的武力面前。
忽必烈攀住他的馬韁,說道︰「大哥,你不能去。」
李客策馬向前幾步,說道︰「殿下,您是黃金家族的驕傲,不能讓這些粗鄙的牧羊人,將他們卑污的血濺在您華麗的衣服上。」
金刀聖死後,李客歸附了蒙哥,成為一名侍衛,他的刀法得自金刀聖的真傳,除了內力稍遜之外,刀法甚至還要在金刀聖之上,但他對金刀聖萬分崇拜,因此自稱小聖金刀。當年金刀聖以出神入化的刀法得到金國皇室的尊敬,並以金刀相贈,立刻現在所缺的就是皇室給予的的榮耀。
昨天的戰斗雖然慘烈,李客還不屑于像個普通士兵一樣舉著刀四處砍殺,弄得一身鮮血,他喜歡那種一對一,一對多的武功較量,在眾目睽睽之下,施展一身的武功,為自己贏得尊敬和榮耀,現在,機會來了。
李客緩緩下馬,走到拓跋烏牙面前,鄙視的看著他,將一口吐沫吐在他臉上,說道︰「你這骯髒的豬,怎麼能挑戰高貴的王子。」
拓跋烏牙怒極,虎吼著想要跳起來,卻被身後的蒙古士兵死死的按住。
李客對十夫長說道︰「給他一把刀,其余的都殺掉。」十夫長一聲令下,其余的黨項人都被砍了頭,並將尸體拖走,這才解開拓跋烏牙手上的繩索,扔給他一把刀。
拓跋烏牙拾起刀,活動著手腕,他身材魁梧,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座山峰,李客少年習武,雖然身體結實,但與他一比,就顯得矮小瘦弱,就好像是一個侏儒站在巨人的面前。
拓跋烏牙嘿嘿的笑著,他天生神力,是黨項人中數一數二的勇士,這一段時間又跟著幾個漢人學了些刀法,更加覺得天下無敵,眼前的這個人矮小瘦弱,只要自己一刀砍去,立刻就可以把他砍成兩半。臉上帶著自信的笑,晃動手中的刀,罵一聲︰「不知死活的家伙。」突然發力,一刀向李客砍去。
這一刀勢大力沉,夾著呼呼的風聲而來,李客微一側身,避開這一刀,拓跋烏牙竟然收刀不住,向前沖出幾步。只這一刀,李客就看出拓跋烏牙並不會什麼j ng妙的武功,最多只是會一些粗淺的功夫,不過是是仗著臂力驚人,胡砍猛削。
李客大失所望,他只要一出手,就可以將拓跋烏牙殺死,但這樣輕易的將他殺死了,如何才能顯示出自己一身驚世駭俗的武功,有心在人前賣弄,連刀也不抽出,只在拓跋烏牙舞動的刀鋒下閃避,好像跳舞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