浩渺東海,無邊無際,自古以來,人類征服了陸地,征服了高山,在未來甚至征服了天空,卻從來都沒有征服過深海。
東海之上,靈鰲島,在武林人士當中以前有著無上的地位。只不過在萬歸藏率眾東征,將東島弟子逼得顛沛流離之後,東島徹底被西城壓了下去。
要不是關鍵時刻出了一個號稱「谷神不死」的谷神通,東島早就成了歷史雲煙。
九月九日,雙九重陽,東島西城,論道滅神。
這個消息在有心人的傳播之下,傳遍了整個江湖,只不過靈鰲島位居海外,方位飄渺,眾人無法尋到準確的方位,這才使得這一次的論道滅神沒有成為鬧劇。
由梁思禽孤身一人在靈鰲島刻下「有不諧者吾擊之」開始,東島西城兩百年來多次高手會戰,漸成制度,名為「論道滅神」。一方挑釁,另一方勢必迎戰,三言
兩語定下日期場地,隨後便是腥風血雨。迄今為止,總計已經有了十一次的論道滅神。今日的雙九重陽正好是第十二次,地支之數。
流浪在外的東島弟子在今天這一日紛紛回到了家,葉梵作為姬博弈手下的頭號馬仔,早在半年之前就從扶桑拉起一票人馬回到靈鰲島,布置「論道滅神」的場所。
隨著時間的推移,施浩然,花無缺等弟子一個個到達,三人一見面,就是一陣感慨,當年他們乃是年輕一輩的最強。何等的意氣風發,小視天下不過如此。一直到了萬歸藏率領西城八部攻來,他們才從自己的驕傲中醒轉過來。谷神通的橫空出世,更是將他們的自信擊打的粉碎。
「明天就是重陽了,島王怎麼還沒到。」
面容儒雅的施浩然看著葉梵問道,沒有谷神通,他們誰能擋萬歸藏一擊。眾人之中葉梵跟著姬博弈的時間最長,乃是眾人皆知的心月復,施浩然如此一問,東島的人都將目光投了過來。
「該出現的時候,島王自然會出現,我們做好自己的事情就行了。」
葉梵顯然知道一些事情,卻不肯說出來,眾人對他無奈。現在的谷神通在他們心目中,已經是神一般的支柱。谷元陽,谷元清等谷家嫡系人物,這麼些年來沒有任何消息,想來應該已經遭了西城的毒手。現在谷家雖然只有谷神通一人,卻沒有任何人敢爭奪正宗的地位。萬歸藏用血一樣的事實告訴他們,在這個世界,強者為尊。
第二天,太陽高高升起,七艘樣式各異的五牙大艦出現在海的盡頭。風穴之中想起了如泣如訴的龍吟之聲,幾十個東島弟子默默的起床,收拾好自己的衣服,站到了鰲頭磯之下,等待著西城的人到來。
「就你們這些跳梁小丑嗎?」
最中央的天部戰艦之上,萬歸藏青色的人影飄飄然,如同仙人一樣要羽化而去。輕蔑的語氣之中,透露出無比的狂妄,讓葉梵等人全都面色一變。
「谷神通還沒到,今日的‘論道滅神’也太無趣。這些人物還不值得萬某人出手,何人願意出陣?」
萬歸藏站立在天部樓船之上,人還未至,聲音卻傳到了所有人的耳中,如此修為讓東島的人震驚。
「如何才好?葉梵,島王到底在哪里?」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他的劫奴傳信給我,說會在今天出現。」
看到萬歸藏的瞬間,就連天性狂傲的葉梵都架不住了。人的名,樹的影。西城之主雄踞天下第一高手這麼多年無人不服,就連他崇拜的谷神通也只能夠在扶桑之地維持一個不敗的局面,現在他親自出口,立刻讓東島眾人的恐慌起來。要不是這三年來他們受盡了苦難,心智磨練的無比堅韌,在看到萬歸藏的時候恐怕都逃走了。
「火部寧不空,討教東島絕學。」
就在葉梵等人眉頭緊鎖之際,西城的人卻是沒有任何的顧忌,寧不空第一個跳下了船樓,拿著一把弓弩,走到了東島眾人的面前。
「這一局我來吧。」
花無缺走了出去,這三年在他的身上留下了深刻的痕跡,原先俊俏的面容變得堅毅,身上的衣著樸素。行走之間,自然有一股沉凝的氣度。東島破滅,唯一的好處就是鍛煉了後輩弟子,讓他們在生死之際,受到了最嚴苛的磨礪。
「來者何人,報上名來?」
「龜鏡流,花無缺。」
寧不空看著面前這個看上去年輕,眼神卻是飽經滄桑的青年,嘴角泛起一陣冷笑,手中弓弩鏗鏘聲中,一只木箭迸射而出。火光四濺中,木箭還沒有到花無缺的身前就如同火藥一樣炸裂開來。爆炸濺起來的砂礫阻擋了兩人之間的視線,寧不空乘此機會,連續五只木箭射出,穿過煙霧之後,迸發出霹靂的火光,直接將這一個剛剛修建完成的岸口炸上了天。
「哼,龜鏡不過如此……」
就在寧不空準備大放厥詞之際,一道金色的流光突兀的從還沒有沉降的煙塵之中射了出來,如同飛劍一樣,拐了個彎之後向著寧不空的頸脖斬來。
「雕蟲小技!」
寧不空衣袖之中飛出一道火光,將來到身前的金光轟開,不屑的言語。就在這個時候,又是一道金色流光從天而降,如同天雷霹靂一樣向著他轟來。
「太白劍袖,原來你還兼修了龍遁秘笈,難怪……」
等到兩道金光如同軟劍一樣曲直如意,隨意流轉向著他周身各處拍來之時,寧不空終于看出了花無缺的虛實。整個人化作一道火影,隨風流走,絲絲火花濺落,顯得格外的美麗。
「火神影,寧師弟居然練成了這一招。」
溫黛在五顏六色,奼紫千紅如同花園一樣的地部戰船之上,看到寧不空用出這招,微微有些愁緒。一邊的仙太奴看了不住搖頭,沒有多言語。而在船上憋了很久的仙碧終于忍不住問出了自己的問題。
「爹,娘,那個谷神通怎麼還不現身啊,他就不怕萬城主將東島這些僅剩的弟子殺光嗎?」
自從在「帝下之都」看到了姬博弈之後,仙碧對于這個豐姿俊逸,卓爾不凡的死敵首領格外注意。今次是她纏著溫黛要過來,就是想要再見一見這個自己念念不忘的東島之王。
「練神高手不是我們可以揣測的,不過我想等到城主出手之際,他就會出現了。這場‘論道滅神’,你千萬不要離開我們的身邊。」
白衣如雪的仙太奴回答了女兒的問題,作為姬博弈之前的天下第一劫奴,他的太虛眼已經全力運轉。雙目之中燁燁生輝,在不遠處的萬歸藏和鰲頭磯上梁思禽刻下的七個字之間不斷徘徊,仿佛看出了什麼。
場上,這個時候勝負也分了出來,哪怕是花無缺在這三年之中進步很大,與西城八部之主中也算得上是高手的寧不空面前,漸漸的只有招架之力。要不是龜鏡神通讓他能夠在關鍵時刻窺破對手的一點心思,躲開火部的霹靂火,恐怕現在已經成了一具焦炭了。
「誰人敢和我葉梵對陣。」
看出花無缺的不妙,葉梵站了出來,現在東島的人之中,以他的修為最高。也只有他才有把握能夠勝過寧不空。說話之際,一掌「滔天」拍出,將寧不空逼退了兩步,解了花無缺的困局。
「哼,以多打少,從雲虛開始東島就是這麼卑鄙嗎。就讓萬某人今日效仿一下思禽祖師吧,再在這鰲頭磯上刻下七個字吧,正好形成一幅對聯。」
葉梵卻是沒有想到,他這一下出手,卻是將萬歸藏這個**oss直接逼了出來。就在寧不空听話的退下之際,青色人影如同離弦之箭從船頭迸射而起,向著鰲頭磯投去,周身周流八勁不斷流轉,白皙修長的手指點出,就要在鰲頭磯的另一邊刻字留念。
「你敢!」
這個時候,血脈之中的責任感涌現出來,強烈的屈辱讓葉梵,施浩然等人忘卻了對于萬歸藏的恐懼,同時出手向著他攔截而去。
鯨息功,千鱗兩大神通洶涌而出,就連剛剛回過氣的花無缺都忍不住運起了「太白劍袖」,兩道流離金光向著半空中的萬歸藏斬去。只不過,三人的真氣在接觸萬歸藏護身的周流六虛氣之時土崩瓦解,彰顯了對方無法可破的神話。
就在東島眾人絕望之時,一聲冷哼從鰲頭磯之上傳來,一股鋒銳無比的氣勁破空而來,後發先至,如同一枚最堅硬的鋼針,在周流八勁流轉之間刺入了萬歸藏的眉心。
噗地一聲響動,萬歸藏的人頭如同西瓜砸到地面一樣爆炸開來,讓西城八部的人全部面無人色。
「島王,你終于來了。」
姬博弈飄逸從容的身影從鰲頭磯上降下,潔白如玉的左手自衣袖中伸出,輕輕的抹過平滑的崖面。簌簌作響聲中,無數的石屑紛飛,等到姬博弈落地之際,梁思禽以絕世武力刻在鰲頭磯崖面上的「有不諧者吾擊之」七個入石三分的雄奇大字已經消失不見。
「阿彌陀佛,一年不見,谷施主的功力越發深厚了,這一手‘大金剛神力’卻是使出了綿密柔韌的神意。我金剛門歷代祖師,恐怕也只有花生大士才能夠與施主爭雄了。」
就在東島西城眾人驚駭姬博弈一手抹字的無上神功之時,一個灰袍精瘦的和尚帶著四個人跟著姬博弈從崖山飛來。舉重若輕之間,盡顯無上輕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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