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厲工的修為何止是鬼神莫測,恐怕除了真正的仙佛之外,就算是無上宗師也沒有穩贏他的把握了。」
清營襟說道這里,蹙緊黛眉,讓在場的人臉色都不怎麼好看。
「凌某人原先也以為他的修為最多就是高你們一線,卻沒有想到這一線就是天地之別,我全力而發的先天罡氣對他沒有造成任何傷害,如果最後不是他沒有追擊,恐怕這條命已經交代在這洞庭湖了。」
凌渡虛說話之間,阻止了心空和尚給他輸送真氣續命。
「現在大師的每一分功力都是珍貴的,在對付魔君之前,不能夠有一絲損耗。凌某人這條命反正也是撿不回來了,不敢再勞煩大師了。」
心空听了這話,微微一嘆,沒有再多說什麼,凌渡虛說的的確是事實。如今正道絕大部分高手齊聚這里,就是為了在決戰之時,見勢不妙一擁而上,勢必要將魔君斬殺。作為在場中人功力最精深的人之一,他必須要保持自己在巔峰狀態。
「不知道清仙子是否聯系上了令東來,有無上宗師壓陣的話,就算是魔君功力再高,也無法作惡。」
作為決戰之人的韓公度問了一個眾人最關心的問題。令東來雖然是道門大宗師,他們這些道門高手卻不知道這位無上宗師的蹤跡,反而要求助佛門的人,說起來還真是諷刺啊。
「家師已經從祝家尋到了令宗師的蹤跡,正動身前往天竺,不過就算是再怎麼順利,這一來一回最起碼也需要半年的時間。」
听了清營襟的話,韓公度,田過客,直立行三人面面相覷,最終面容之上閃過一絲果決。下定了什麼決心。
「這一次與魔君決戰,我等三人就算是拼著這條老命,也一定會將魔君重創,給予他半年之內無法痊愈的傷勢。」
听了韓公度毅然決然的話,在場的眾人只感覺一陣熱血涌上心頭,對于厲工的恐懼再也不存。道消魔長,但是中原大地永遠都不會缺少血氣之輩。
「還丹兄,我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陣柔和卻具有穿透力的聲音傳來,仿佛是從天外傳來。卻又在耳邊響起,一言之中展現出了高深莫測的修為。
話音剛落,一個面目清 的人牽著一個十歲兒童的手進來。雙目清亮如水,周身充斥著一股恬淡清淨的氣息,仿佛天人合一,卻又是涇渭分明,此人的境界超越了在場的所有人。
「哈哈哈,厲兄,沒想到連一向不問世事的你都被這件事情驚動了。天佑我正道啊。」
韓公度師兄還丹道人,武功雖稍遜於韓公度,但琴棋詩書,無所不精。又愛喝酒交友,相識滿天下,備受尊崇。這一次很多高手都是被他請出來的,其中最為神秘的就是眼前這個「抗天手」厲靈。
傳說此人精研天人合一之道。連鬼神莫測的無上層次,不問世事,雖然還丹道人與他喝過幾頓酒。但能否前來,亦只是五五之數。原本決戰日期將近,以為他來不了了,沒想到在最關鍵的時候,他還是到了,心中頓有一種天道庇佑的感覺。
經過還丹道人介紹之後,眾人相識,對于淡雅如仙的清營襟,就算是飄然出塵的厲靈都忍不住多看了兩眼。
「咦!」
就在兩人認識的時候,清營襟恬靜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了驚異,忍不住出聲。讓在場的人都面露驚訝,不知道她發現了什麼出人意料的事情。
「小弟弟,你叫什麼名字?」
出乎眾人預料,清營襟在和厲靈打了招呼之後,居然俯身對著厲靈牽著的孩童打招呼。這個時候,眾人才意識到了此子的不同凡響。
「哈哈哈,清仙子也看出了我外甥傳鷹的不凡了嗎。」
厲靈見到清營襟出言想問,很是自豪的介紹了這個孩子。
清營襟細心打量傳鷹,只見他天庭廣闊,雙目炯炯有神,精靈深邃,使人難以測度,相貌特出。是那種敢作敢為、膽大包天的人,乃是天生正道又靈活多變的才智之士。而且全身上下有種非常獨特的氣質,眉宇之中的靈秀奇氣更是讓她的道心第二次出現波動。
「傳鷹嗎,真是好名字啊!」
清營襟自從見過姬博弈之後,臉上第一次浮現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只要等此子成長起來,正道又多一個無上宗師級別的人物,哎,可惜為什麼不早生二十年呢。」
清營襟的心思變化,面容卻是淡雅自若,沒有讓人看出自己的想法,甜甜的一笑,晶瑩的玉手撫模著傳鷹的頭發。顯示自己很喜歡這個孩子。
「厲前輩,可否將傳鷹交給我,營襟願意收他為徒,傳授劍典!」
這句話一出,卻是讓在場的人都目瞪口呆。慈航靜齋可從來都沒有收過男弟子,而且居然還是傳授四大奇書之一的「劍典」,這是能夠直達破碎虛空級別的神功寶典啊。
一時間,就算是以韓公度等人的心境,也忍不住有點羨慕傳鷹了。
「這個……容我考慮考慮!」
對于如此天大的機緣,哪怕是以厲靈的城府,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看到自己佷兒茫然無知的表情,最終還是決定緩緩。對于此,清營襟也了解,厲靈既然將傳鷹帶在身邊,自然看出了此子的不凡,想要將這樣的傳人讓出去,需要極大的決心。
「既然如此,營襟就等著厲前輩的答復了。」
清麗的面容對著傳鷹露出了一個絕美的笑容,在小孩子的心底留下了最深刻的印象。
姬博弈自然不知道,正道方面的幾大高手正在密謀策劃著如何宰掉他這個大魔頭的計劃。他現在正悠哉哉的逛著洞庭湖,君山之上,湘妃淚竹依舊,點點斑痕,只是當時的人再也不存。
時間如流水,就在姬博弈沿著上上世的道路回憶之時,攔江島四周一望無際的湖面之上,漸漸地積聚了近百艘船只。有大有小,有高有低,錯落有致。勢力大的,修為高的,佔據了最好的幾個方位。其余的三流人物,只能夠擠在一條小船之上,瞪大了眼楮,等著這一場絕世之戰。
不管結果如何,這注定是一場名垂千古的戰爭。自從宋代皇帝立道門為國教之後,魔門佛門的實力大為減弱,而道門卻是在中華歷史之上留下了最為璀璨光輝的一頁。仿佛是積蓄了千年的氣運一朝爆發,邵雍,張紫陽,王重陽,石泰,白玉蟾,王玄甫等等絕代大宗師在大宋兩百年的國運之中層出不窮的出現,將魔門的勢力打壓的幾乎銷聲匿跡。甚至壓的佛門都不得不退隱山林。
這也是在如今這一次武林正道大會之中,作為正道聖地的慈航靜齋不是主導者的原因。
要不是佛道兩教還有點香火之情,恐怕慈航靜齋早就消失在歷史洪流之中了。
只是道門依靠宋朝而大興,當蒙古滅亡南宋,執掌中央神器之後,這一種繁榮也終于走到了盡頭。
仿佛是回光返照一樣,在這個漢統即將被外族掌控的時候,出現了韓公度,直立行,田過客,厲靈等絕頂高手,更誕生了一個超越一切道門先賢的無上宗師令東來。
道消魔長是自然規律,而現在這個時刻,正是雙方勢力最為均衡的時候。道門還沒有徹底衰弱,而魔門則是在蓬勃發展之中。不僅僅是出現了一個魔神般的蒙赤行,更生出了厲工這一個蓋代魔君。
按照姬博弈的估計,二十年之後,道門就會衰弱到極點,再起不能。而魔門就會達到有史以來的最頂峰,出現一個絕世魔王,橫掃正道一切人杰。
只不過,這一切在他覺醒之後,發生了變化。魔門的氣運因為他的存在,而開始升龍一樣抬頭,連帶著道門的氣運衰弱的更加快捷,引起了以慈航靜齋為首的佛門的注意,派出了清營襟這個傳人來查探道魔的虛實。
八月十五,月滿攔江!
在四望無際的湖面之上,一座孤島插天而起,雲霧深鎖,窺不得全貌。明月高掛天幕之上,一艘裝飾華麗的巨艦樓船突兀的出現,上面的陰葵派旗幟讓圍著攔江島的百艘船只自動的讓出了一條通道。
樓船巨艦並沒有靠近孤島,而是放下了一條小船,載著一個白衣如雪的少年向著淺灘而去。當小艇消沒在煙雲怒濤中時,在場的人才反應過來,那個年輕的過分的少年居然是傳說之中凶狠暴虐的血手厲工。
「這是返老還童,武學之中的傳說境界,古人誠不我欺也!」
一個老者在看到姬博弈的面容之後,眼神之中居然滲出了淚水,一些純粹的武者更是忍不住對這個武學的至高境界跪倒叩拜。
而就在這個時候,另一條小舟從攔江島的另一邊出現,在寒霧之中,隱隱約約可以看出上面是三個高大的人影。三人腳下的小舟忽而沖上浪頂,忽而落往波谷,在大自然妙手雕出來各種奇形怪狀的明暗礁石林間左穿右插。
每次在眾人驚呼之時,小舟都會安然的渡過種種險境,一步步到達氣勢磅礡,不住擴大,似要迎頭壓下的孤島。
姬博弈如夢似幻的身影出現在峰頂邊沿處,看著道門三大高手登上攔江島,欣然出言。
「如此月照當頭的時刻,能與三位一決高低,足慰平生,希望三位不要讓我失望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