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在鰲頭磯上或站或立,各自的圈子圍成一團。在看到谷元陽過來之後,全部都屏息靜氣,自然的讓了一條道路出來。
「左兄,請。」
谷元陽很有主人的風度,躬身讓一邊的左夢塵先走過去,兩人互相推遲了一番之後,同時來到了鰲頭磯頂峰。東島五尊在見到谷元陽的瞬間同時退了下來。哪怕是真的有矛盾,只要谷元陽還是島王,他們就會遵守這個規矩。
「又是三年一會,鰲頭論劍,比武爭雄。如此機會難得,大家善自珍重。今日西城的夢塵公也蒞臨我東島,希望大家展現最飽滿的精神,不弱我東島威名,听清楚了嗎?」
「听清楚了!」
谷元陽說完,底下圍觀的數百位弟子全部齊聲高呼。聲勢嘹亮,中氣十足,讓谷元陽十分滿意。而姬博弈卻敏銳的察覺到東島五尊之中,有兩個人對此無動于衷,甚至眼神之中隱隱帶著諷刺。
「花秦逸,明真嗎?」
眼瞼低垂,姬博弈嘴角泛起一絲冷笑,到了這個時候,東島中人還是不知好歹,妄想謀權篡位,也難怪這麼些年被西城壓制的無力東進。
這個時候,身為「龜鏡流」尊主的花秦逸拿出了一個匣子,放在了台階之前,大聲的說道︰「今年共有四十五位弟子報名,抽到相同數字的弟子出列對陣,二十三號輪空,大家在匣子里抽簽,開始挑選對手吧。」
身為島王的谷元陽自然不方便負責這種瑣碎的小事,所以作為「龜鏡流」尊主的花秦逸有著足夠的空間操縱抽簽的順序。
果不其然,當對陣的順序出來之後,谷家的弟子們全部都愁眉不展,而「龜鏡流」的弟子卻是眉開眼笑。
「狡詐的小人,居然在這種事情上動手腳。」
姬博弈的大哥谷天通抽到了二十二號,與他的對陣的是「千鱗」的施浩然,第一輪就是東島四大弟子之間的對決。而花無缺和葉梵卻是踫上了自己的師弟,料想一場假打之後,他們能夠保存最好的體能,以便打敗谷天通。
「下一個,谷神通。」
听到花秦逸叫自己的名字,姬博弈眼皮一抬,走到了匣子前,看著眼前這個風流俊逸的中年人,嘴角冷笑不已。
花秦逸反倒是愣了一下,沒想到谷神通居然敢以這樣的臉色對他,眼神瞬間陰沉了下來,就想要教訓一下他的時候。姬博弈已經將手伸進了匣子中,在眾人的焦點目光之下,抽出了二十三號這個上上簽。
「賢佷的運氣真是好啊,看來今次論劍,正宗又要出一名年輕高手了。」
花秦逸臉上的表情任誰看了都會認為是高興,而不會去想他心中是怎樣的陰郁。眼中寒光一閃,「龜鏡」神通運起,就要將姬博弈心中的全部念頭看破。卻發現一層朦朦朧的煙霧籠罩,讓他無法看到一點。這個結果讓花秦逸眼神更加的陰沉了,他可沒有想到谷神通這麼小的年紀居然能夠阻擋他的「龜鏡」,如果由他成長下去,那還得了。
「不敢當花伯伯如此稱贊,只要能夠進入前四就已經心滿意足了。」
姬博弈雖然這樣子說著,眼光卻是看向了被眾人眾星拱月一樣的葉梵和花無缺,清楚的表達自己的目標是這兩人。如此**果的直視,瞬間讓自視甚高的兩人不爽起來。
「哪怕是你的天賦再高,我比你多修煉五年,在內功上就能夠壓死你。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同樣修煉鯨息功的葉梵第一個在臉上表現出了不滿,他是個直腸子,心中藏不住事情。而花無缺卻是淡然自若,仿佛沒有因此而動氣,英俊瀟灑的面容讓一些女弟子目痴神迷。這種氣度更是讓一些長輩不斷的點頭。
等到所有人將自己的簽位抽完之後,一張對陣表已經被列了出來。
第一場是一個不知名的龍遁流弟子對陣千鱗的一位女弟子。前者專修身法,如同九天神龍,變化莫測,極盡詭異。而後者卻是以北極天磁功為根基,以特制的鐵針為武器,一出手就是大範圍攻擊,除非能夠遁出這個台磯,不然的話只能夠老老實實的挨著。要是鯨息流的弟子,肯定就是憑著深厚內功挨上幾針,近身到對手的身前,到時候任圓任扁還不是隨他說。只可惜,龍遁練的是身法,最終在渾身被插滿鐵針之前,這位弟子自動跳下了台認輸。
「第一場,王洛青勝。」
主持這一次論劍的弟子敲打手中的銅鑼,大聲將結果喊了出來,然後對陣表上,王洛青第一個被畫上了紅線。
第一輪除開姬博弈這個輪空的之外,四十四名弟子分成二十二組,各自對戰。前面十一場弟子上台之後各施絕技,一些勢均力敵的弟子們打出了不少讓人熱血沸騰的戰斗,只不過在谷元陽等高手的眼中,就如同小孩打架一樣。而葉梵和花無缺的對手也是應付了事,隨便出了兩招就認輸下台,讓很多弟子們一片噓聲。
只不過馬上,所有人都將自己的注意力集中了起來。因為第一輪已經到了最後一場,千鱗的大弟子施浩然和正宗的大弟子谷天通。
「沒想到啊,我們兩個居然會在第一輪就遇上。」
施浩然是個秀氣書生,青色長衫之中,點點銀光乍現,仿佛是夜晚星空之下,大海之中浮空透氣的鯉魚,其鱗片在月光之下閃閃發光。千鱗和正宗的關系一向很好,施浩然和谷天通也是朋友,只不過他是個正人君子,遵守原則,就算是朋友,在鰲頭論劍之上,他也會全力以赴。對于這一點,谷天通也很了解。
作為姬博弈的大哥,他長得有點普通,方臉大耳,但是卻讓人有一種信服的感覺,年紀輕輕就已經是一股大家風範。讓從開始一直眯著眼楮的左夢塵終于提起了精神。
「正好我也想試試你的千鱗練到什麼地步了,能接我幾招飛影神劍。」
谷天通走上台磯之後,手執一柄木劍,顯然是不希望傷到對手。只不過這一點讓施浩然面露不滿。
「你這是什麼意思,羞辱我嗎?」
「浩然兄弟請別見怪,對于你我是肯定要出全力的。飛影神劍殺伐縱橫,到時候我肯定控制不住,所以換這柄木劍可以讓我毫無顧慮的出手,不用擔心會傷到你。」
听了谷天通的話之後,施浩然面色微啟,隨後第一個搶先出手。青色衣袖揮舞,一只銀色的小鯉魚仿佛躍龍門一樣騰空飛起,在眾人的注視之下倏爾解體,化為點點銀鱗,滿空閃爍。
姬博弈以驚人的目力看清這一條鯉魚分解成了一百道樣式各異的暗器,如同一片流星之雨,向著谷天通傾斜而下。
「一鯉百鱗,十鯉千鱗,不知道這個孩子修煉到了幾鯉境界呢?」
西城風部與東島千鱗一脈素來交手最多。兩百年來,雙方不知道有多少高手死在對方的神通之下。身為風部之主的左夢塵對于千鱗可謂是了解甚深,看到施浩然出手,忍不住提問道。
「這孩子上一次鰲頭論劍的時候就已經能夠用出六鯉之境了,這三年來怎麼也要到八鯉了吧。」
對于施浩然谷元陽還是非常有好感的,在左夢塵面前盡力的吹噓夸獎他。隨後話口一轉,試探起了左夢塵。
「听說左兄的公子已經練成了風魔盾,風蝶之術盡得風部真傳,想來對付浩然應該不在話下吧。」
「過獎過獎,飛卿還差得遠呢?」
左夢塵只是謙虛了一句,隨後就不接下去了,讓谷元陽自討沒趣。而在場下,兩人之間的論劍也已經到了關鍵時刻。
谷天通從小修習飛影神劍,精純如一,三年前就已經將飛影四劍練到了水月劍,這一次一出手更是震懾人心,居然是和姬博弈同樣的夢蝶劍。
劍光如洗,劍氣如練,一劍出迅捷如閃電,劍氣縱橫之間流光溢彩,如夢似幻。施浩然已經用出了八鯉之境,八百個暗器卻被谷天通的木劍精準的格擋,無法侵入他周身三丈之內。飛影神劍講究的是快,準,狠,這是為了在戰場上殺更多的人創出來的劍法。初代島王雲殊有一個稱號「一劍勾九命」,曾經以此劍法一劍刺死過九個韃子,可想而知劍招之快速狠辣。
這也是谷天通只敢用木劍的原因,飛影神劍全力而出之後,有一股不見血不回頭的戾氣,劍招由于快速,劍刃與劍刃之間仿佛連成了一片,在陽光的照射這下,如夢似幻,格外美麗。而在這美麗之下,卻是奪命的劍招。
谷天通使出了夢蝶劍之後,這一門劍法已經被他使到了極致,手中木劍迅速的撥開身前四周的暗器,腳步快速的移動,向著施浩然的身前侵去。
按照這樣子下去,最終獲勝的將是谷天通,只不過,姬博弈發現花秦逸的神色十分淡定,仿佛不在意這一場的得失一樣。就在這個時候,場下一陣驚呼,抬頭一望,只見到施浩然的衣袖之中再次飛出了一尾銀光閃耀的鯉魚,隨後轟然解體,百道暗器加入,立刻就將谷天通壓制了下去。
九鯉之境!
所有不知道的人倒吸一口冷氣,這小子是要逆天啊,只差一鯉就要達到最高的「千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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