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華殿,是修滿平r 里起居的場所。在天界,這里是r 光永遠無法照耀的所在。
這只因為,修滿的封號,是月神。月神的宮殿,除了皎潔的月光,又哪里還容得下其他的光茫?
可是,這一次,聆薇沒有在月華殿中找到老師。「他去了哪?」聆薇有些搞不清。雖然聆薇並不太理會雲空深處里的事,可她倒也從老師,以及老師的幾個好朋友那里隱約知道,老師並不喜歡雲空深處里的那些家伙。
所以,那些家伙從來沒有來過月華殿,而老師修滿,也從來不會去到深空那里。
「我不想去吵架。」這是老師有一次親口在聆薇面前說過的話。
可是,此時正是白天,如果老師沒去深空那里,那他應該哪里也沒有去。因為,老師要好的朋友們的家,此時都正是r 光照耀的時刻。而修滿,卻是最不喜歡r 光的。
那麼,老師此時去了哪里?聆薇想不出來。她也懶得再想,反正,不管老師去哪里,她是不會離開月華殿的。于是,聆薇盤膝坐在月華殿前的空地上,將雪白的裙子向四周鋪開,宛如盛放的雪白花瓣。她將手向後撐在地上,抑起身子,抬臉看向頭頂的月,她淡紫s 的長發,便也鋪灑在雪白的長裙上,恰似白花zh ngy ng的蕊。
星然還沒有來到月華殿,便遠遠看到了殿前的這朵白光。這朵花是那樣的優雅美麗,以致于星然沒有貿然驚動聆薇,而是圍著月華殿繞了幾個圈,欣賞完了聆薇動人心魄的美麗,才悠然落在聆薇的身前。
「喲,小美人兒,在想什麼呢,那樣出神?你的听力不是最出s 的嗎,卻連我來了那麼久也沒有發現呢?」星然微笑的對聆薇道。
聆薇站起身來,長裙被收攏,盛放的白花便收束成一朵花骨朵兒。她朝面前這位身著利落短裝的短發麗人鞠了一躬,道︰「星然老師,對不起,薇兒剛才失神了。嗯,你是來找修滿老師的吧,可不巧的很,他不在殿里。」
星然哦了一聲,j ng致的臉上顯出一些失望。不過她很快想到了什麼,嘻嘻笑道︰「那我和你在這里邊聊天邊等他好了。你剛才在想著什麼呢,小美人兒,說來給我听听。」
不知怎麼,聆薇覺得臉上有些發燒,不過她用很急切的聲音說道︰「星然老師,我倒想問你,有些人,嗯,我說的是下界的普通人類,先天是滿靈力值,卻又先天沒有靈宮,那他還有沒有辦法聚靈呢?」
星然收起笑吟吟的神s ,俏臉上顯出些凝重來,道︰「為什麼要問這個?」聆薇臉上更紅了,她遲疑的回答道︰「哦,我有一個,嗯,朋友,想知道這個。」
星然臉上又出現了戲謔的笑意︰「你只是天天听著下界七國的聲音,就听出朋友來了,真有你的呢,小美人兒。」聆薇有些語塞,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可是星然很快的說道︰「我也不知道答案,我只知道,千年之前,確實有一個凡人,屬于這樣的情況,而他,還是千年以來,最出s 的**師。」
時間很快的過去了三個月。在這三個月中,李琉斯和竺枝一直在跟著懷斯大長老修習,而琉卡,則除卻承擔學院的任務之外,還主動將帶扶蘇的任務承攬了下來。開始的那一個月,他幾乎每天都試著向扶蘇體內輸入靈力,可是結果總是一樣——扶蘇感受不到他的靈力。
接著,琉卡還將扶蘇帶到了光明館,讓扶蘇在光明魔法陣中呆了三天,以圖從魔法陣中吸取靈力。可效果還是一樣。
最後兩個月,琉卡只想到一個辦法——看書。完成學院的任務之後,琉卡幾乎都會到竺柳學院的圖書館里去,翻閱各種各樣的圖書,以試圖在浩瀚的典籍中找到些許解決先天無靈宮,無法聚靈的方法。而扶蘇則干脆住進了圖書館中,沒r 沒夜的看書。
兩個月下來,他們還是一無所獲。
最後的一天,扶蘇和琉卡翻完了圖書館里最後一本書,卻仍然沒有找到解決的辦法。扶蘇將書扔在一邊,頹喪的坐在地上。這三個月來,扶蘇在琉卡的開解之下,從失望到懷著一絲希望,然後再次失望,直至如今,他真的已經絕望透頂。
扶蘇流不出淚來了。他只覺得茫然和無助,卻已經不難過了。這是神的旨意,扶蘇最後常常這樣覺得。既然神都要捉弄我,賜給了我先天的滿靈力,卻沒有給我靈宮來聚靈,這不是捉弄,是什麼?
琉卡也沒有什麼話說。他本來就不擅于安慰人,何況安慰的話,這三個月來,琉卡向扶蘇已經說了太多。末了,他只好對扶蘇道︰「不如這樣,我去跟黎華說一說,你試著到他的騎士訓練營里看看吧。」
扶蘇沉默了半晌,腦中轉著各種念頭,先想著這幾個月來听到的騎士營中貴族與平民之間的各種爭斗,後來又想到自己的平民出身,最後想到了慘死的父母,便道︰「那好,我明r ,便到黎華大哥那里去。」
琉卡還是只有嘆氣。他想起什麼,又道︰「明天,是竺柳學院法師營的定級試之r ,你不來看看嗎?黎華那邊,過兩天再說不遲。」
見扶蘇默不作聲,琉卡又道︰「明天竺枝公主也要參加的。」琉卡何嘗不知道扶蘇心里的想法,只是,明r 之會盛況空前,不去可惜。何況如果扶蘇r 後真作了騎士,多了解一下關于法師的進攻方法,對其也是有利無害。
扶蘇還是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過不多時,琉卡回屋去了,作為考官,他還要準備明r 的定級試。扶蘇卻不想回去。他仍然坐在圖書館的地上發呆。回去作什麼呢?那是法師學院,而自己卻是個先天殘疾的法師,那並不是屬于自己的地方啊。
最後,扶蘇趴在地上的一堆亂書中,睡著了。他睡了一個夢。
夢里還是黑衣人襲擊疏離大草原的情景。扶蘇睡在自己家里的床上,听到父親急促的喊聲。扶蘇還沒披好衣服,便被父親拖出了家門。外面很黑四處是奔跑著的人。地上也到處倒著黑乎乎的像是人體的東西,而幾個身著黑衣,臉戴黑s 面具的人,隨手扔出黑s 的球。球擊在房屋上,房屋不久會被黑s 的火炎覆蓋,然後轟然倒塌,變成一堆白灰,而黑球若是擊中人,則整個人會被黑炎吞沒,然後倒地變成黑乎乎的尸體。好在月光還很亮,人們才有了些躲避的空間。
父親一手拉著自己,一手拉著母親,向著村外跑去。眼看快要跑出村子了,前面卻跳出一個黑衣人,向父親扔出一個黑球。父親將自己和母親按倒,自己倒地滾開,躲開了第一個球。可是第二個球是向著扶蘇飛來。父親撲上前去,用身體擋住了黑球,然後將扶蘇推開。扶蘇滾在地上,看著父親被黑炎吞沒,最後父親掙扎著喊出一句話︰「帶媽媽走!」扶蘇連哭喊的時間都沒有,他跌跌撞撞向母親跑去,還沒有跑到母親跟前,一個影子從身後將自己撲到,黑球從頭頂掠過,正正擊中了母親。
母親向自己伸出了手,然後黑炎覆蓋了母親的全身,母親就這樣,伸開了手,倒在地上。那個影子將自己飛快的拖向遠處,離母親和父親的遺體越來越遠。扶蘇終于哭喊出聲,他奮力的掙扎,卻仍然在飛快的遠離。扶蘇憤怒的回過頭去,想看看是誰將自己拖走的,便看到了月狼幕利。
「幕利,放我下來,放我下來!」扶蘇大聲的喊道。可是幕利並不理會,向高空一躍,卻張開了咬著扶蘇衣服的狼牙大口。扶蘇大叫著,從高空墜落。
「呯」的一聲巨響,在空寂的房間中回蕩。扶蘇被嚇醒了過來,卻發現自己已經坐在圖書館的地上。自己身旁的一個書架倒在地上,四周煙塵彌散。扶蘇定了定神,明白過來,自己一定是在夢中撞到了書架,發出聲響,驚醒了自己。
扶蘇再也睡不著了,雖然自從來到竺柳城後,他就已經習慣于夢到父母慘死的場景,可是每次夢醒,他仍然是心里空空的痛。他站了起來,就著窗外透進來的皎潔月光,看著滿地的書。他決定將滿地的書收拾起來,這樣找點事做,心里不至于太痛苦。
可是當扶蘇要扶起倒地的書櫃時,他覺得有些不對。這個書櫃很沉,背後的木板也很厚,而且背後摔裂了,從裂縫里看進去,木板里好像有東西。
扶蘇奮力將櫃子扶好,這時月光正好照在櫃子的背面,扶蘇看得清楚,木板里好像夾著的,正是一本書。扶蘇好奇心起,暫時放下了夢里的父母,用力將木板里的東西扯了出來。
這的確是一本書。書是顯得很老舊了,整本書在明亮的月光下顯得有些泛黃,可是似乎材質很好,扶蘇模上去的時候,仍然覺得紙質光滑柔韌。
扶蘇仔細的翻閱這本古書,發現封面上並沒有字。可是當扶蘇將書翻開的時候,他卻嚇了一跳︰書里的字會動。扶蘇立即移向窗邊,將書對著月光。
他並沒有看花眼。書里每一頁,都寫滿小指頭大小的字。可是扶蘇卻一個字也不認識。這些字長得像一株株的花和草,仿佛每個字都是一幅簡易的花草畫,有著根、睫、枝、葉和花。而最妙的是,這些字,在紙面上微微晃動著,乍一看,好像許許多多株不知名的花草,在紙上輕輕搖曳,竟然讓扶蘇有些頭暈目眩。
「真古怪。」扶蘇想了一下,決定將書拿走,帶去給琉卡看一看。說不定,這與修習靈力有關呢?
天亮的時候,扶蘇收拾好了圖書館里的書。他回到琉卡的住所,卻沒見到琉卡。扶蘇只好匆匆吃了早點,便趕往學院的競技場里去了。
根據竺柳學院的規矩,法師新生入院,修習三個月後,必須對其進行定級試,其目的,在于了解每一名學員的修習情況。法師每一個級別所修習的內容並不相同,而法師之間的天賦更是天差地別,只有充分了解學員自身的情況,才能進行有針對x ng的修習。
在往年的定級試中,新生們只要發出目前自己所作發出等級最高的法術就可以了,這個級別,就將是該名新生修習法術的起點。再結合其靈力值的高低,以及其先天屬x ng的x ng質,就可以大致知道其修習的方向。
在初一進入竺柳學院修習法師之時,每名學員都會被告知,法術級別與法術威力並不是絕對對等的關系,這其中還涉級到法技的嫻熟程度,靈力的控制j ng度及魔法屬x ng的因素。但在確定法師級別之時,仍然只看法術的級別,而不考慮威力。因此,對于法師而言,如何發出更高級別的法術,是其修習的重中之重。
可是,在這一次的定級試中,規則卻有所改動。學員們除了要發出法術之外,還被要求用這一法術來攻擊場中的一名學院導師。如果攻擊成功,則可以繼續修習法師,如果所發出的法術並不具體攻擊力,那麼就不能獲得法師等級,而是必須繼續進行基礎修習,直至可以攻擊為止。
扶蘇隨著人ch o進入了競技場。場上人頭攢動,喧囂鼎沸。這時已是冬季,鐵竺國地處七國大陸南方,四季分明,此時競技場內冷風獵獵,但在扶蘇擠在人ch o中間,卻也不覺得冷了。
人在場內越集越多,除了參加新生定級試的學員之外,老生們也紛紛涌入場內。扶蘇想到自己反正與定級試無關,只是看熱鬧罷了,便在競技場的最邊遠處找了一個僻靜的地方,倚著圍欄,默默看著場中的一切。
場邊的高台處,傳來一個蒼老卻威嚴的聲音︰「恭迎陛下!」這個聲音將場內所有的喧囂全壓了下去,整個競技場頓時鴉雀無聲。扶蘇看向高台,便見一行人走了出來。當先一個衣衫華貴,頭頂皇冠,步履卻呈老態,正是鐵竺國君竺海。竺海身後人等魚貫進入,均是鐵竺貴族重臣。
等竺海等人坐定,懷斯便宣布定級試開始。大長老在宣布完規則之後,又道竺海陛下今r 親臨定級試現場,實乃百年不遇之事,竺柳學院倍感榮幸,諸學子請加倍努力表現雲雲。長老話音一落,全場掌聲雷動。
在這雷鳴一般的聲音中,扶蘇忽然听見頭頂一個略有些沙啞的聲音道︰「咦,有趣有趣,定級試還要和導師打架,這可是個新鮮事咧。怪不得那丫頭說道今r 有得好看。」
扶蘇抬頭一看,看見一個衣衫平常的老頭,不知什麼時候坐在了圍欄上,兩只腳正掛在扶蘇頭頂,不停的晃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