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扶蘇從鐵竺國離開之時,並沒有听琉卡及猶加等人說過楚滄國的情況,這時听了卓朗父親所述,才對楚滄國有了一些認識。
其時楚滄國君乃是楚令庸,其人即位已近二十載,是個不折不扣的昏君,只知與一票ji n佞小人吃喝玩樂,渾不知治理國事。不但其人如是,楚滄王族同樣均是昏庸無道之人,是以楚滄的軍國大事,全都廢弛無度。
君猶如此,何況于臣。楚滄國諸臣中無論文武,大多均是貪贓枉法之輩。楚滄國的軍餉大部份落于各級武將之手,下級士兵雖然怨聲載道,卻也無可奈何。因此近十多年來,下級士兵為謀私利,便也開始打起平民百姓的主意來。
初時,士兵們還只是在楚滄王城瀾城一帶搶掠百姓,後附近的百姓們被搜刮得狠了,油水便少,有些膽大的士兵便成群結伙,到穆馬山中來盤剝搶掠起山中的獵戶來。這股搶掠之風越來越盛,到了最後,就連一向受人尊崇的法師,也與下級士兵們沆瀣一氣,一起到穆馬山中向獵戶們搶掠,還美其名曰「索貢」。
正因如此,山中的獵戶對楚滄軍人及法師一向痛恨入骨。而卓朗第一次見到扶蘇時,便是誤以為扶蘇也是進山盤剝獵戶山民的法師,對其大光其火。
而就在卓朗和扶蘇等人回到臨劍峰的前幾r ,便有一伙子士兵身著一身光鮮的軍服,公然闖入村寨中大肆劫掠。村中百姓雖然憤恨不已,但這樣的事時有發生,便也見怪不怪了。
哪知第二r ,卻又來了另一伙士兵,同樣軍服整齊,再次到村寨里搶掠一番。幾乎將村中各家各戶所存的食物搶去大半。
到了第三r ,同樣的事情仍然發生了,第三伙士兵將村中洗劫一空。村民們被接二連三的搶掠激怒,與這些士兵爭鬧起來,被士兵一擁而上,打傷不少。之前村民回村時,扶蘇看到身上帶傷的青年壯丁,便是那時被打傷的。
到了第四r ,有村民看見第四批士兵向村子里闖來,連忙通知村里各戶。其時各家各戶家中存的糧肉已經不多,僅夠一二r 所吃的了,哪里還經得起這一番折騰,于是大伙兒合計了一會,便趕緊收拾起家中僅剩的一點東西,向臨劍峰山上躲去。
躲了二r ,村民們派了一兩個年輕力壯的青年回村查探,恰好遇上卓朗和扶蘇將又一撥士兵趕走,村民們這才敢回到家里來。
卓朗听完了父親的敘述,心中憤怒已極,猛的一拍桌子,震得碗碟 當直響。他大聲道︰「他媽的,楚滄國這些軍人實在欺人太甚,這樣發了瘋的進村里搶劫我們,還讓人活嗎!爹、娘,你們明天不必再上山躲了。我就守在村口,這伙人敢再來,我管教他們個個有來無回!」
卓朗的父親雖然也是個獵戶好手,卻是個老實巴交的人,他連連對卓朗擺手道︰「使不得,使不得。你可不知對方有多少人。我們這兩r 在山上看到,這臨劍峰腳下屯扎了可不知有多少士兵,建起的營房看不見頭,從臨劍峰一直排到雷劍峰腳下去了。」
扶蘇听了吃一驚,道︰「這麼多人?」
卓朗是個火爆脾氣,仍是大聲道︰「人多又如何?只要我們村里的獵手們齊心,他來四五百人我們也抵敵得過!」
扶蘇卻向卓朗搖頭道︰「不見得。若是對方有幾名法師同來,你要如何應對?」
卓朗一怔,想了想才道︰「嘿,一兩個法師也就罷了,若對方多幾名法師,那可真是不妙。」
扶蘇向卓朗父親問道︰「叔叔,你們可知為何楚滄國這麼多的軍士集結于此,是為了什麼?」
卓朗父親搖頭道︰「不知道。從前偶有士兵進山來滋擾我們,最多也就是二三十人。這次我們在山頭望去,怕有數萬人駐扎在山里,這實在是從來沒有過的事。」
卓朗將眼楮瞪得老大,道︰「這麼多人?嘿,這幫人若是長期駐扎在此,輪番來s o擾我們,可不是要逼死我們嗎?」
卓朗父親也嘆一口氣,道︰「那可不是?朗兒啊,你且跟你娘仍將吃剩的干糧收抬好,裝在包袱里。明天這些士兵不來也就罷了。若來,我們還是將東西全都帶走,躲到山上去才好。」
他又轉頭對扶蘇道︰「小伙子,可真是對不住你。你到我們家中來作客,我們卻不能好好招呼你。明天若是那群畜牲來,你還是跟我們一道躲到山上去好了。咳,你雖然是個法力高強的法師,但畢竟他們人多,雙拳難敵四手啊!」
扶蘇連連搖頭,對卓朗父親道無須在意。他心中卻是有些疑惑。神王向七國諸王托夢,承諾向一統大陸者封神之事,扶蘇是知道的,他疑心楚滄國大軍進駐穆馬山中,便與此事有關。但這一件事關系重大,卓朗家人均系山野平民,知道此事並不能起什麼作用,反會徒增煩擾,因此扶蘇只將這念頭放在心里,並不向卓朗及其父親說起。
到了深夜,卓朗與扶蘇同床而眠。卓朗心里煩悶,扶蘇也滿懷心事,兩人各自輾轉反側,好容易才睡得著。
到了第二天,天剛亮的時候,扶蘇和卓朗早早起身。剛梳洗完畢,使听見村子口傳來一聲尖銳的哨響。這聲音卓朗再熟悉不過,正是他們獵手上山打獵時慣用于聯系的哨聲。卓朗父親曾說過,村里為防再有楚滄國士兵來擾,在村外設的暗崗,由村里的青壯年輪流值守,一有士兵來犯便吹哨通知大家。
卓朗這時听見哨聲響,知道又是有人要來村里滋擾,便向父親母親大喊道︰「爹、娘,你們帶月妞兒上山躲一躲,我去村口看看!」抓起弓箭便向村口沖去。
扶蘇向幼森招呼一聲,也跟著卓朗向村口跑去。
只是還沒到村口,就見村口處一個身著尋常獵裝的青年漢子一路向村子里跑來,神s 很是驚慌。
卓朗迎向那青年,遠遠的喊道︰「小五,怎麼啦?」
那叫小五的青年跑得上氣不接下氣,一路喊道︰「只有,只有兩個人……」
他話還沒說完,背後兩匹馬追了上來。每匹馬均坐了一個法師打扮的男子,跑在前面的那人尖嘴猴腮,頭發用一條布束著,卻正是昨天被扶蘇嚇跑的膿包法師狐圖。而另一騎馬上那人卻長得眉清目秀,穿著一身銀s 的法師袍,領口上用金絲繡著花紋,顯得身份甚是不同。
扶蘇還來不及細看,跑在前邊的狐圖馬快,已追上了小五。狐圖縱馬奔到小五身邊之時,右手一舉,手中現出一柄大鐵錘,朝小五腦袋上砸去,只一下,便將小五砸得腦漿迸裂,身子軟倒在地上,再也不能動了。
卓朗和扶蘇將這一幕看得清清楚楚,只是他們相距還遠,根本相救不及。卓朗與小五平素就是要好的朋友,他見小五一個照面便被狐圖砸死,那柄大鐵錘就像是重重砸在他心口上。他「哎喲」大叫一聲,突然停下腳步,立在地上不動,呆呆看著軟倒在地上的小五,眼神卻像是要噴出火來。
狐圖砸倒了小五,卻勒住了馬,停在小五尸首旁哈哈大笑。他身後那穿銀袍的法師跟了上來,冷冷看了小五的尸首一眼,道︰「弄死一個獵戶,也值得這麼高興。」
狐圖止住笑,用手指著扶蘇和卓朗兩人,對這銀袍法師道︰「交揚大人,昨天侮辱我們楚滄國大軍的,便是這兩個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