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這時候停止了念咒,同時也站了起來,地上的那個用金劍文書寫的「封」字,也藍光一閃,消失了。下一瞬間,三尺見方的「封」字,玄之又玄的一道閃光出現在了半跪的常守缺腳下。
常守缺心中一驚,雖然不知道腳下的這個字到底寫的是什麼,以及包含著怎樣的玄妙,單是剛才隔空熄滅自己五團火球的力量已經足以讓常守缺心存三分畏懼。現在這個篆字出現在自己腳下,常守缺不顧胸中的氣血翻涌,就想一躍跳開這個字籠罩的範圍再說。
正如金劍文所寫的,「封!」常守缺這時候才想到跳開,晚矣,一股透骨的寒氣隔著常守缺的道靴褲子,直接從左膝和右腳傳了上來。仿若讓血液都會凝固一般的寒意,別說站起來,就是催動靈力去驅散這股寒意也變得相當的困難。按理說,常守缺主修的應該是火屬x ng的功法,對于驅散寒氣應該是更有三分的奇效。只是這塊昆侖之巔的萬年寒玉制成的法寶,再由身懷冰屬x ng靈根催動出來的寒氣,對于常守缺這樣的築基中期弟子來說,已屬霸道。體內的靈力,調動起來也想被冰封了一般,變得極其緩慢。
「玉,玉師姐,手下留情,我認輸了。」常守缺就在原地,一動也動不了,能做的就只剩動動嘴認輸了。要是真讓楚玉施法完畢,常守缺八成就要傷了根本了。
「喔!」常守缺認輸,台下頓時沸騰了。開始還是修為略高一籌的楚玉被壓著打的局面,一招,僅僅一招便完成了大逆轉。這就不是一場勢均力敵的比試。作為門中的話題人物新一代弟子中的絕代雙驕,同樣是認輸,一招的秒殺,總算比昨r 闕璃的那一場要j ng彩百倍了。
「玉師妹,快……」這時候,楚玉依然沒有撤去加在常守缺身上的靈力。楚玉看到常守缺比較痛苦,甚至沒法再講出下一個字的樣子。楚玉也有點慌了,轉過頭,四處尋找著師傅何言的位置。還好,何言的上座還是比較顯眼的,「師傅……」楚玉向何言求助。因為先前何言所教過的,一直都是說,運氣出招要一氣呵成,切忌中途收招。突然的收招,非常可能遭到自己靈力反噬,什麼風雷冰火都得自己接下來。收招?沒學過啊。再不做點什麼,這個常師弟可能就要不行了。如果現在讓楚玉去殺人,楚玉還是下不去手。會造成現在的結果,也是楚玉沒想到的,沒想到自己的這點靈力能把人打成這樣。
看到何言的一刻,自然也看到了站在何言一邊的楚雲,「哥……」,楚玉好像想到了什麼,這個聲音卡在了喉嚨里,沒有說出來。
何言二話不說,就站了起來,搭在把手上的右手伸出一根食指,由下至上畫出一條弧線,接著對著常守缺就那麼一點。金劍文的「封」字,就此消失。楚玉看到篆字沒了,心中稍定了一些,呼吸也均勻了下來。楚玉又回過頭,望了望負手而立的何言,何言微微一點頭,給了楚玉一個眼神。楚玉會意,也微微頷首,表示明了。楚玉的目光沒有再流連于楚雲的身上,而是轉過身向台上鎮場的長老行了一禮道,「莫山師伯,我可以走了吧。」
這也是安排上的巧合,這一場比試維持秩序的門中長老,剛好與昨r 楚雲那場是同一人。
「玉……」楚雲下垂的手抬了起來,但只抬到了一半,便停了下來。楚玉頭也沒回的,走開了。「師傅,玉兒她……」
「璇玉她還有事情,我們也走。」直接大袖一撇,拂袖而去。
楚雲猶豫了,此時楚玉的背影已經沒入了人群,自己要追下去,還真不一定能追上。而旁邊的師傅,他就更沒膽子跟上去細問了。
就這麼的,楚雲看著場中的人漸漸散去,這才晃晃悠悠的走開了,要去哪里,他自己也沒想清楚。
是夜,楚雲漫步到後山一處他叫不出名字的懸崖邊上,忽見崖邊一輪新月就掛在遠方的天邊。蜀山d l 寒空,而主峰問道峰,又是蜀山六峰中,最為雄奇壯麗的一座。遠高出其他五座主峰的孓然d l ,愴然遠眺更是天高雲淡一覽無余。此時,那一彎月牙就正正的低懸于自己的正前方。雖然只是一抹殘月,在這碧空萬里的月夜,皎潔的月光也浸滿了整片的山頭。自小生活在山中的,看遍了遠山寒岱,月泊西山的楚雲,如此近距離的,仿若能夠觸模到月s ,觸踫到了楚雲心中柔軟的那一部分。一時間,楚雲停下了彷徨,就盤膝面月的坐了下來。
我這些年,到底做了什麼?這些年間,楚雲在閑下來的時候,經常在吃飽了野豬之後,不止一次想到過的一個問題。七八年之前,墨s 的黑夜尚未暈開,楚雲便會模黑出門,上山打獵。為的只是妹妹和自己能夠活下去。
如果沒有跟著師傅上山,自己和妹妹應該還會在山間過著那種生活。沒準,妹妹楚玉現在已經嫁人了。現在……自己和妹妹都不用為了活下去而拼命了。自己和妹妹現在竟r 的修煉,到底是為了什麼?為了師傅嗎?好像又不像,最後得益的好像還是自己和妹妹。那師傅悉心的傳道授業解惑,為的又是什麼?自己就不用說了,妹妹的與師傅非親非故,師傅……
現在……現在,楚雲再次問自己,自己選擇繼續走這條路,到底是不是正確的。之前的自我質疑,是當初對自己資質的強烈質疑。那時候,楚雲還尚未築基,他想走,自己都沒有信心能夠陪著妹妹一直走。今天,楚雲好像終于走上了正途了,再次問起自己的時候,眼前似乎又浮現出了早時妹妹楚玉頭也不回的走開了。如果,修真,最後會修成「六親不認」?楚雲腦中一下子冒出了這個成語。那自己的對于妹妹,存在好像沒有太多的意義。
「想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