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戚半斤如此享受的表情,慕容天魁把手伸過去從慕容刑天的手里把酒瓶搶了過來,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一杯。
既然戚半斤都拍桌子叫好了,這酒自然差不了。慕容天魁喝酒從來沒有小口下肚的習慣,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一杯酒下肚,經常喝酒而且酒量非常好的慕容天魁不覺一陣暈乎。一股酒氣從小月復直沖到頭頂,酒香從胃部只接串到鼻孔。看到慕容天魁如此狀態戚半斤哈哈大笑,心想幸好自己沒有貪杯一飲而盡,要不然出糗出大發了。
「好酒是好酒,不過這酒勁也太他娘的大了。」
慕容天魁只感覺腳下一陣晃悠,順手扶住了沙發。後悔當時沒有坐在沙發上喝了,為了顯得豪氣非站起來喝。
「這是我以前帶的一個兵生前留給我最後的禮物,眼看半個世紀都過去了,一直珍藏著沒舍得喝。」
說完慕容刑天也自己倒了一杯,想起當年和自己一起浴血奮戰的兄弟們,豪氣大漲和慕容天魁一樣一飲而盡。只不過結果卻不同,慕容刑天並沒有一點醉意,反倒顯的特別j ng神,臉上紅光布滿,像是一個年輕的小伙子。
「爺爺,不是說好不喝酒了嗎?您怎麼又喝上了?」
慕容鴿看著如此喝酒的爺爺不禁埋怨道。因為慕容鴿在去軍校之前就和爺爺說好了,以後再不允許他沾酒。
「男人不喝酒算怎麼回事,男兒喝酒當殺人。」
喝完酒的慕容刑天更顯一陣豪氣,臉上卻老淚縱橫。
「我這杯酒是替我以前的那些士兵們喝的,都是些嗜酒如命的漢子,在那邊沒酒怎麼成。」
慕容天魁當了這麼多年的兒子,卻從來沒有見過父親這樣。那是一個歷經滄桑之後表現出來的豁達和傷感。
「哎,趁著酒勁就跟你們嘮叨嘮叨吧,好容易團聚了,怕是以後再沒有機會了。」
慕容刑天放下酒杯,被慕容鴿扶著坐到了沙發上。
「這麼多年了,我一直很內疚。當年一個連的士兵跟我去打仗結果回來的就我自己,我對不起他們啊。要不是當年和小黑子約定好了,我可能也隨他們而去了。」
「咱們國家現在強大了,很多人可能早就忘了那段歷史了。我的那些兄弟死了連個埋的地方都沒有。有的身首異處,有的斷胳膊少腿,死沒個死的樣子。我沒有能力把他們都拉回來,他們就這樣和敵人骯髒的身體堆在了一塊。」
「回來了,想幫助一下他們的家人,可是哪里又能尋的到呢。也曾經找很多人詢問過,可是卻都不曾找到。我對不起他們啊,他們走了什麼都沒留下。現在就只剩這兩瓶酒了,當時在戰場上一般都是靠酒來消毒,要麼就是靠酒勁來緩解疼痛。當時小黑子已經快不行了,他就從自己背囊里拿出這兩瓶酒來。」
「連長,這是俺們家自己釀的酒,因為沒地方裝就從別人家借了兩個瓶子。這不一直沒舍得喝,以後恐怕也沒機會喝了。現在您把這兩瓶酒拿走,以後想起我們這些兄弟的時候就喝上一口,這樣我們在下面也就不寂寞了。」
「草他娘的,別胡說。連個媳婦還沒有呢,怎麼能這麼就走了。有老子在這里誰也別想把你帶走,我就是死也要把你帶出去。」
當時的慕容刑天狠狠的抱住這個被他叫做小黑子的人。小黑子躺在這個平時最敬重的連長懷里,臉上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就這樣保持著笑容永遠的睡著了。
慕容刑天背著小黑子的尸體走了很長一段距離,可因為半路又遭到敵人的襲擊,有很多子彈都打在了小黑子的身上。
「我這輩子最對不起的就是他了,死了都還要為我擋子彈。那些子彈打在他身上,他不疼,我疼。」
慕容刑天哽咽著,在場的所有人無不動容,都可以深深體會到失去戰友的痛苦。
「你說我怎麼能回來呢,現在的別墅我住的一點不踏實,那是他們用尸體給我堆起來的。到現在連個矮小的墳包都不給他們,所有的兄弟連個烈士都沒給封。他們在下面能不怪我嗎,我怕灰想他們所以這兩瓶酒一直沒舍得喝。」
慕容天魁的酒勁漸漸消了,拿起酒瓶從新倒了一杯。從自己兜里拿出三只煙來,點燃之後,朝酒杯拜了三拜,然後把酒灑在了地面上。
「爸,他們都是你最好的兄弟,又怎麼可能會怪你呢。」
多少年沒有听到這個稱呼了,這個爸喊的來的太遲了。
「你懂個屁,老子要不是為了你早就去找他們了。你他娘的做的這些事對得起他們嗎?」
慕容刑天听到這個稱呼明顯愣了一下,可接著就罵了起來。慕容天魁當年做的那些事雖然嘴上不說,心里怎麼放的下。
「葉卿多好的孩子,說他娘的走就走了。小鴿子才剛出生就被你拋棄了,你怎麼還能有臉回來。」
酒勁看樣已經開始發力了,慕容刑天流著眼淚指著慕容天魁的鼻子破口大罵。
慕容天魁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這是第五次下跪了。
慕容鴿在一旁哭了起來,想上去拉起慕容天魁可是最終沒有行動。
「葉卿受了多少苦,小鴿子又受了多少氣。你這個當丈夫的,當父親的難道一點愧疚之心沒有嗎?」
戚半斤坐在沙發上,只是默默的拿起自己的酒杯喝著這兩瓶用生命珍藏下來的酒。酒香依然撲鼻,可就是喝不出剛才的感覺了。嘴里除了苦還是苦。
「爺爺,這些年師父也並不好過吧,一個人修行,一個人呆在那麼一個了無人煙的地方。心里並不會比你們好過。能為一個妻子不惜和整個軍隊翻臉,能為女兒,一句話就殺了一個公安廳廳長。又怎麼能說他不是一個好丈夫,一個好父親呢。」
蘇河圖流著眼淚卻一臉堅毅的看著慕容刑天。起先剛見他時的膽怯一點沒有了。因為他想起了那個在樓道里給自己說江湖道人生的老頭子來。
慕容鴿這才向前把慕容天魁扶了起來,並安靜的坐在了爺爺的身邊。
「喝酒喝多了,見笑了。」
慕容刑天緩和了一下心情說道。
戚半斤給老爺子倒了一杯酒,然後拿起自己的酒杯。
「老爺子,我也不怎麼會說話。對您的敬佩就都在酒里了。我敬您一杯。」
是啊,男兒喝酒當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