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河洶涌 列車東去即是東之7

作者 ︰ 廣平胡

()黑衣大俠幾乎是一口氣向我講了這些,她顯得有點口干舌燥,但她的故事顯然才剛進入鋪墊閑侃階段。她清了清咽喉,嘴角閃動了幾次芳香的微笑,眼楮不時向車頂瞥去,美麗的眼白就動人地呼閃起來。也許j ng彩的情節就要開始,她要將許多故事告訴給她願意告訴的陌生人。不料就在此時,隻果j ng覺地醒來了,接著是大家一齊醒來,這伙年輕人的心跳仿佛是同步的。

黑衣大俠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將身子懶散地重又放回到座椅的靠背上,顯得很疲憊。她的掃興只有我才能讀得深刻。她也許不會在眾目之下再有興致把故事講下去,因為對一個路遇男人賦予太多的信賴和接觸,別人會指責她出格,甚至可能落下話柄。女孩畢竟有自己的尊嚴。

我忽然感到很內疚,儼然黑衣大俠的不盡興是我造成的,並由此感喟人類的任何行為都有其自身的合理x ng和必要x ng,比如幽會。

隻果一醒來,就喳呼著與女生們輪番調笑,似乎這幫女孩是他的私有財產。他一直對黑衣大俠表示著特別關照,說,你睡得好嗎?我在夢里覺得你一直在勞作,瞧你那副疲乏的樣子!

黑衣大俠用幾乎听不清的聲音以示應答,這樣做不至于顯得對別人的關懷失理,又絕不意味對隻果有所親昵。然後她就要求與葬花姑娘暫時調換座位,以便與另一個女生頭對頭地趴在茶桌上睡覺。

葬花姑娘坐到新的位置後,機j ng地向周身打量了一番。她的多情名不虛傳,面孔也極清秀可人,睫毛長而曲蜷,忽閃忽閃地逗人心魄。她的綿情並沒有想象的那麼,相反並不缺乏女孩特有的清高和傲氣。但我想這也許是表面現象,她的防線總是一攻就破的。從上車到現在,我還一直沒有在意她的言談,沒想到听見她的第一句是,我c o!煙癮發了,隻果,你還有嗎?扔一支過來。

隻果巴不得有這種討好女生的機會。煙迅疾就拋了過來,調謔當然也絕不能缺少。隻果說,看來你是離不開這毒物的。一個好端端的少女就這樣被尼古丁燻毀了。可為什麼包括我在內,還有那麼多男人總要追你,你身上有什麼特異的東西嗎?

葬花姑娘說,你問我身上有什麼?告訴你,我身上有電!不過你要追我,那電未必放得出來。

葬花姑娘熟練地彈著打火機,將煙點上。一陣雷鳴般的咳嗽將眼淚都嗆出來了。她一邊咳著一邊罵道,我c o!隻果……咳……你這是什麼……咳,咳……破煙,把人都……咳,咳,咳……嗆死了!

隻果說,嗆死你,叫那些男人都絕望,我才高興呢。

我終于搞清楚了,我c o是葬花姑娘的一句口頭禪。我為這樣一位美人卻出言低俗和嗜煙成癖而遺憾不止。不過後來我總算設身處地為她開月兌了,那口頭禪也許能成為自我防御的武器,至于吸煙大概是在不斷失戀中形成的特有習慣,不是她本人的錯,再說吸煙目前還不能成為一種罪惡。

葬花姑娘並沒有因為嗆了心肺而扔掉香煙,而是久旱逢雨般地猛吸著,看來她的煙癮的確不小。由此我猜想她的情y 也會是這般容易虧空並需要強力地補充。她吸煙的神態像在演一幕話劇,煙顆被懸掛在中指和食指的最末端,搖搖y 墜,卻始終未能節外生枝地掉下去,這也許是一種獨具魅力的老練。她在吐煙時多少有些夸張,多數時候作一根氣柱狀從唇間噴薄而去,宛若一個氣罐在遭槍擊後發生泄露。但有時也玩點可供欣賞的花樣,吐出各種曲線或大大小小的煙圈。我的第一感覺是她的煙齡一定不短。

在我不經意將注意力集中到別處的時候,葬花姑娘假裝目視車外,向我耍了一個小小的花招。其實我早就發現她向我這邊吐來一個煙圈,甚至意識到那不會形成傷害的玩意正好套在我的腦袋上。在此期間,葬花姑娘幾次暗暗地把視線收回來,為她的挑釁成功而獨自欣賞。我沒有作任何反應,似乎什麼也沒有發生,卻去持久地揣度這位用情物捏成的女大學生的心態,並同時為一個姑娘白皙如玉,而她的呼吸系統卻變成一條黑s 通道而遺憾。

大概受葬花姑娘的感染,斜對面的隻果也哈欠連天地燃著了香煙,簡直有點狼吞虎咽地吸了起來。在這幫年輕大學生中,抽煙的只有隻果和葬花姑娘兩個,因此他們遭到大多數人的反對。不過許多事物總是讓人不可思議,越有對立面就越有存在的理由。他們吸得更來勁了,遙相呼應,吞雲吐霧,最後我們這塊領地變得一片渾濁,似乎世界又回到神話時代。這時播音員在午夜作最後一次廣播,內容恰好是吸煙對安全的威脅和對身體的摧殘。播音員用關懷萬分的語氣特別強調,人長期吸煙,肺髒就會被焦油滲透,漫漫變成一塊黑s 的腐肉,最後可憐地死去。葬花姑娘听到這些,似乎並沒有受到多大撞擊,只是將眼皮溫柔地垂了一下,表示對自己習慣無法改變的無奈。

黑衣大俠真的是很累了,她與對面的女同學頭頂頭地趴著睡去,隱約可聞的鼾聲仿佛從遠方傳來的山歌。葬花姑娘扔掉煙蒂後,似乎又沒入新的愁海,她將頭沉重地放在座椅的靠背上,眼皮隨之若即若離地合在一起,她的假寐讓人產生對一切事物都不敢放心的感覺。泡在這伙女孩子中的隻果,大概除了真正睡去的時候之外,始終處于情緒激昂狀態。他在搜索著每一個可以搭上茬的女孩,而最終只是與火腿腸找到一個無聊的話題。

隻果說,你知道大家為什麼叫你火腿腸嗎?

火腿腸說,那你知道大家為什麼叫你隻果嗎?

因為你這身肉就像一根火腿腸,我真想吃掉你。隻果說著抓起火腿腸臂膀上的一撮肉擺了擺。

因為你從上到下都像一只爛隻果,還冒著一股臭氣。火腿腸說話時也不示弱地將隻果荒蕪的毛發揉了幾把。

接著隻果就將嘴湊近火腿腸的耳朵,一陣輕言碎語,做得異常詭秘。他的話顯然像撓癢一樣激發了火腿腸的情緒,惹得一雙柔女敕的拳頭在他肩上雨點般地捶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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