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道 第八十九章 奮力救人

作者 ︰ 餓死龍

()向下望了一眼海水過後,小虎平息下心中的那股不安,重新抖動手中的繩索,向下方卷去。

可是這次不像上一次那般容易,一來時間過長,有的人下落的距離已經過遠,二來就像燃放的煙花一般,剛開始時,花束比較集中,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煙花會改變軌跡,向四面八方爆裂開去。

而這些人呢,也是沿著拋物線的軌跡下落,這樣一來,位置就比較分散。不像上一次那般,繩索向前一卷,幾乎是一條直線,瞬間便卷住了好幾人。

只見小虎先抖動繩索將距離自己近的人卷住,然後改變手腕抖動的力量和方向,讓繩索朝別的方向卷去。由于是控制著兩根繩索,這就要求他分心兩用,難度自然也就加大了。

在各卷住幾人後,小虎就大感吃不消,手腕竟然有抽筋的跡象。忍著跳動的手筋,他加大力氣繼續抖動著手中的繩索。因為他明白自己雖然可以馬上將繩索卷住的幾人送上甲板,但將他們送上甲板,肯定會耽擱時間,再重新救人時,恐怕剩下的人已經落水了。

所以,小虎只好盡量多卷住幾人,幾個呼吸後,他就控制不住手腕的抽筋了。而且被海浪擊中的頭腦陣陣眩暈,感覺眼前一陣發黑,意識到自己可能已經到了極限,小虎只好放棄繼續下去。向上猛然一用力,頓時八人如同破水而出的大蝦,向上曲弓著身子,被他拉了上來。

同樣的動作,將八人放在甲板上後。小虎微微一喘息,望著下方接連落水的人體,目測了一下手中繩索的長度,光是船身便有十丈高。也是仗著船的巨大,所以才沒有覆滅在剛才的大浪中。而船能夠幸存下來,同時也跟剛才僅僅是一波巨浪有關,否則連續幾道巨浪打過來,即使是再堅固,再巨大的船恐怕也要瞬間解體。

發現手中繩索不夠之後,小虎略微一思索,心中便已有了決斷。他將手中另外兩根繩索慢慢繃直,深吸一口氣後,手腕猛然一用力,手中的兩根繩索便從綁在桅桿處齊根而斷。瞥了一眼漸漸沒入水中不見的身體,他雙手快速的將兩根繩索都連接在自己身上的那根末端。

綁好之後,小虎望了一眼下面的海水,然後雙手一陣解動,身體瞬間便月兌離了繩子的綁縛,如同炮彈一般向下方sh 去,「撲通」一聲扎入水中。

剛一入水,小虎就被冰冷的海水激得一個激靈,頭腦瞬間一清醒,感覺力量也迅速回復。但身上接著傳來的蜇疼感,也讓他明白身體上肯定有傷口,這是傷口接觸到咸咸的海水時引起的疼痛感。

剛一入水小虎便快速朝周圍游去。頭腦恢復清醒和身體恢復力量的他,馬上就展現了驚人的一面。

向前撲動的雙手如同馬達一般,帶著身體快速向前撲去,速度快得讓人看不清它們劃動的軌跡,只見一片殘影。而他雙腳也向螺旋槳一般,快速向前推進。小虎的身體就如同離鉉之箭,發sh 的炮彈一般,向著他先前記憶的眾人落水的方向游去。

僅僅片刻呼吸間,小虎就找到了一人,快速的破出水面,將胳膊中夾著的人綁在繩子上。當然繩子是高于水面的,這樣就讓他暫時月兌離了海水,免得窒息而死。

十秒後,當小虎再次將頭露出水面,正要將找到的另一人綁在繩索上時,卻听到船上面有人喊話。向上快速的一看,小虎一怔之下,但隨之就露出了笑容。原來上面喊話的是那位船長。

先前,小虎沒有時間注意船長的狀況,但想來應該有著繩索的保護,僅僅是被浪頭打暈了過去,而沒有掉落水中。現在可能醒來啦。

小虎伸出單臂快速的擺動了幾下,听到上面隨之響起的聲音,他知道那位船長看到自己了。然後,他將胳臂中夾著的人綁在了繩索上,朝上做了個拉繩子的動作。當視線中的繩索綁著兩個人向上緩緩的移去時,他心中重重的松了口氣,知道上面的人明白了自己的意思。沒有廢話,小虎深吸一口氣,再次沒入水中。

一分鐘後,小虎已連續找到了十個人。當小虎找到第四個人,破水而出時,目光無意中的向上一瞥,發現船上面已多了好多人,不單單是船長一人在費力的向上拉著繩索。听著上面眾人大聲的鼓勵聲,他只能在心中道謝,並沒有停下自己救人的動作。因為他深深的知道,在海水中每多待一秒鐘,可能就多一分的危險。

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在海水中搜救落水的人也越來越困難。

又是一分鐘過去了,可是整整一分鐘的時間,小虎都沒有露出水面。而船上的人都紛紛沉不住了氣。

「船長,那位小兄弟不會出事吧?」一名紅臉漢子焦急的向船長問道,他是被小虎第一批救上來的,所以率先醒過來。當他醒過來,得知是下方的少年救了自己後,就堅決的站在船舷邊,說什麼也不肯去休息。通過剛才大家齊心合力向上拉人,都紛紛知道了白發老者正是此船的船長。

「不會」船長緊緊皺著眉頭,全身肌肉緊繃,雙目通紅的望著下面的海面,一眨不眨。雖然不說話,但身上卻有一種駭人的氣質。听到身邊之人訊問後,他一字一頓的堅決說道。

听到船長的回答,眾人都是一愣,雖然他們對小虎的救命之恩無限感激,也都希望他沒事。但這種事情,並不是以眾人的意願而決定的。所以,大家雖然表面上不說,但心中都頗為的詫異。但就在眾人疑惑老船長哪里的信心時,只听他又再次說道。

「我趙海今年七十六歲,從十六歲跟著父親出海,如今已整整六十年了。一輩子我見過各種大風大浪,在死亡危險面前,我從來不皺眉頭,但也從來沒有佩服過什麼人從來沒有。但是,今天,我趙海動容了。我深深的佩服一個人,那就是下面的那位小兄弟。他一個人整整救上來二十八條生命,二十八條。」趙海通紅著雙眼,真情流露的說道。同時全身的肌肉隨著他說話的動作,劇烈的跳動。

「本來船出事是我這個當船長的責任,但是我無能。現在只能勞煩下面的那位小兄弟替我出生入死。所以我說小兄弟一定會沒事的,不然我這條命就賠給他」趙海語氣堅決的說道。

听到趙海船長的話,眾人才突然察覺到,下面的少年竟然一個人救了二十八條命。想起二十八這個數字,眾人都是一陣的心驚肉跳。可以想象,如果今天沒有小虎,那將會有二十八條人命葬身海底。剛才還在疑惑船長的話語和表情的眾人,現在一下子心情變得沉重無比。有些人更是眼眶隱隱發紅,身體止不住的顫抖。同時眾人也在心中暗暗祈禱小虎一定不能出事。

就在上面眾人焦急不堪時,水面上突然有了動靜。

「噗」小虎突然露出水面,疲憊的喘息一陣,然後費力的將臂彎中夾著的一個人綁在繩子聲。想起還有一個人沒有救上來,小虎強撐著無力的身體,就y 重新沒入水面。而這時從上面卻傳來一陣陣響亮而又凌亂的喊聲。雖然不是異口同聲,但話語中都包含著濃濃的感激和關心。

「小兄弟,歇歇吧,停下來歇一會」

听到眾人關心的話語,小虎抬起蒼白的臉龐,努力的擠出一絲微笑。顧不得說句話,他深吸一口氣,又再次沒入海水中。

「嗚嗚」

「唉」

「他還是個孩子啊」

眾人看到小虎的表情,臉s 那麼蒼白,連笑的力氣都沒有,還仍然堅持著救人。

「他分明還是個孩子啊!」一瞬間,甲板上許多人都紅了眼楮,更有人忍不住哭出聲來。堂堂漢子,現在卻淚如雨下,哭得如此傷心。周圍眾人不僅沒有人出言嘲笑,反而深有同感,因為他們現在的心情也是如此,感動的想哭。

通紅的雙目牢牢的注視著微微起伏的海面,趙海船長滿是老繭的粗糙大手用力的抓住船舷,撐住自己隱隱顫抖的身軀。

這位在海上漂泊一生,早已看淡生死的老人。連父親死時都沒有哭,只是帶著紅腫的眼楮,將父親的尸體葬入大海,無聲的看著他慢慢沉入海底中,然後又重新揚帆起航。

對于常年航行在大海中的水手來說,大海的懷抱就是最好的歸宿。這里有他們的一生。他甚至想過自己以後也會有這麼一天,兒子將他葬入大海,接過還留有他余溫的舵把,不掉一滴淚,繼續掌舵起航。

可是,一貫信奉流血不流淚的老人。此時卻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干澀而通紅的雙眼中不斷的流淌出渾濁的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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