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瑜還有一件事要做,回青島看望超行的父母,雖然是獨自回去。相瑜要履行與超行的相約,見超行的父母。
青島的出租車司機告訴相瑜︰「孫家溝牛鳴村到了。」
她走下車來,發現站在一片空曠的工地前,遠處有幾輛挖掘機和推土車撲撲地吐出黑煙在來回穿梭,腳下的土地蓬松、坎坷不平。相瑜趕緊回頭問︰「我要到村莊不是工地。」
「肯定沒錯,這就是牛鳴村!」他一溜煙的跑掉了。相瑜茫然地四顧,有人正向她走來,她逮那人就問︰「知道超全林住在哪里嗎?」超全林是超行的父親。
「你問對人了!我們是一個村的。正好我的車停在那邊。走吧,帶你去。」
拆遷,是近年常有的事。帶路司機自稱也姓孫,一路上他話多,喋喋不休地訴說︰孫家溝拆遷了,村里人各顯神通找房子分散開來住,超全林老倆口無路可去,就住在村外廢棄的房子里,唉,眼瞅著天要凍了,老倆口子咋辦喲!老頭又是半癱瘓的,家里沒有小輩料理諸般困難!
「你回來就好了,他們二老有救了!」
孫司機竟直地把她帶到一個荒僻的山溝里、一幢破敗的瓦屋前,掀開門簾,喊︰「超行的媳婦來羅!」
一個瘦高個的老太從門簾里跌跌撞撞地出來,「呀!超行回來了?還帶了媳婦來?」
相瑜握住老太的手,款款地喊︰「媽!他…不能來,他讓我來看望二老!」
「敢情!喂,老頭子,孩子的媳婦回來看我們!」老太拽著相瑜的手走近屋里,床上一個傴倭的老頭欠起身來,口里拉著風箱,恨恨地問︰「那小子,在哪?發達了?」
「嗯,他…還好!」
老頭子︰「好個屁,有這樣的混球?在外吃香喝辣,也不管我倆的死活,養他來做甚?」
「他…回不來,我來看看您們。」面對老人們的白發,相瑜無論怎樣說不出超行亡故的消息。
「讓他回來吧,別听老頭子說。我們老了,就盼著死之前能見著他。」超行的媽媽哀求。
「不求他,這忘恩負義的小子。」倔強的老頭子把臉扭向牆。
老人們的窘迫讓相瑜心里一陣愧疚,她不敢久待。怕自己傷心編不好謊話,給老人們帶來心力交瘁傷害。她問好了地址就趕緊離開。巧的是剛才帶他來的司機把車停在屋外等候。她搭他的車回青島。
相瑜想到了那一顆鑽石。
聶明帆說過的,如果要出讓,一定要讓我!出價一定是最高的。
聶明帆接過鑽石,口中喃喃︰「終于又得到了,我的雪寶鑽!」低下頭向她致謝。十天不見,相瑜發現他又蒼老了,左額上的老年斑越發深暗。也許是思念這顆鑽石的緣故吧,今天他終于遂願了。
相瑜想到是這錢可以在青島的海邊置一套大戶型了。
聶明帆打開一瓶洋酒,倒了兩杯,「我們倆都該慶賀。不介意陪我聊聊吧?因為我為這顆鑽石而興奮。」
相瑜不想喝酒,她想起身離開。聶明帆慢悠悠地說︰「說實話,我覺得你非常面熟,你太像一個人!」
「你在說什麼?」相瑜邁開的腳步停頓下來。
「是的,你像她,你不知道我上次見到你時的驚異。我甚至以為她回來找我了!」
「你說…我到底像誰呢?」相瑜坐下來。
「她!可惜她在三十年前死了,我去找過她的。應該死了!那麼高的山崖,她墜落下去後不可能活著。」
「她跳崖?是自殺吧?」
「說不清楚,肯定是死了。」
「她和我有關系嗎?」
「可能有關系,我了解的情況趙家只是你的養父母,你的親生父母存疑。你是趙老伯從船上揀來的吧?」
「咦,你為什麼知道?」
「只是稍微走訪一下就可以知道的。要弄清楚這一點並不是很難的事。」
「你們跟蹤了我?真無恥!」
「當然,我們用了一些手段。」聶明帆毫無愧疚之意。
「果然卑鄙!」
「這一點請你諒解。你實在太像她了,我不得不追索到底。」
「她——那個與我非常像的人,與你有關系?」
「當然,她是我永遠的…痛楚。這是以前的事,後來她與別人有了一個女兒。」
「是女兒嗎?」
「應該是的!當年我曾經見過那個女孩,在她沒滿月的時候。」
「你知道她的女兒在哪里嗎?」
「听說死了!在她很小的時候,沉向長江的波濤里。」
「肯定嗎?她的女兒死了?」
「以前我相信,但是現在…我越來越不敢相信。」
相瑜突然會意︰「那死去的女兒就是我嗎?你的意思是這個吧?」
「我這麼猜測。」
「你說得好像真的一樣。知道那個地方,她跳崖的地方?」
「你要去嗎?」
「肯定!我去看看她是不是我的媽媽。」
「但是你現在有未婚夫的父母還有養父母需要照顧。獨生子女的壓力真是大!」
「我會都照顧好他們,我會有錢的。」相瑜想到了黑嶂峽水底燦如群星的小石頭,那些一顆值一套海濱大屋的雪寶鑽。有了它們,兩邊的老人都可以有不錯的境遇了。
「你當然會有錢,你記憶里裝有一個富可敵國的金礦,不,比金礦值錢多了!可能你是唯一的知情者。」
「這個與你無關,我j ng告你,不許再跟蹤我。」
「就是說,你要去——找你相像的人?」
「一定去!」
「好!我可以幫助你。」
「不!不要你介入。你快告訴我︰她的姓名?」
「相瑛!」
「你怎麼知道?」
「我們倆人以前是…戀人。」
「她在哪里死的?」
「雪寶山!畫蛇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