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蛇異巴 第十八章 知青屋

作者 ︰ 哪山黑哪山歇

()尚領隊三人從畫蛇屋出來,沿一條棄用多年的崖間小道走,走向黑嶂峽。

抬眼望去,風景旖旎。雖然是冬天,雪寶山上昨夜下一場軟雪,籽籽雪花落在峽谷里就化開,變成翠葉子和草尖上滴溜的珍珠。峽谷里始終溫暖如ch n,滿坡滿崖都是青翠顏s ,深幽得逼人眼目。千丈壁立的岩石上歪長著瘦硬盤虯的小松樹,淌著細瀑的地方一定生長著一籠竹林,細睫的荊竹和筆直的硬頭黃。鵝黃與翠綠的竹桿中間偶爾也鑽出芷草的花朵,芷草總在懸崖罅隙間見縫插針地生長,它的花朵一咕嚕地懸吊在下來,這種蘭草科中的美人仿佛知道自己的風姿比照旁邊的虎皮蘭更綽約,在風中來回地搖蕩花朵與長葉,如妙齡女子愛好扭動細腰。山茶花也來爭奇斗艷,花朵紅艷奔放,點亮黛s 無邊的崖壁。如果看夠了美艷的細景致,抬頭從峽谷上方看出去,遠山層疊,每個峰頭上都頂著一蔟白雪,往下又是黛s ,但遠山的黛s 區別于眼前的黛s ,輕渺如紗,淡薄如霧。

遠山近景都籠罩著一層霧靄,雲牽霧繞間如幕布把絕妙的風景反復地展現。人在山道行,移步之間看不厭一長軸宋代的山水畫。

他們卻無意觀景。心有羈絆。

尚領隊急于找到活著或者死了的遠山——聶明帆的兒子。

水底的火焰要搜出不知蹤跡的殺父的仇家。

相瑜要找到雪寶鑽石,同時還想打探清楚相瑛是不是自己的媽媽。

沿彎曲的山道下行70米,有兩間嵌在石頭縫的房子,因為在岩腔子里面,省略了房頂的屋瓦,用條石堆壘起來,三面相接就成了牆面,白灰抹上縫,也大致地抹出兩面粉牆。用當地的土漆拌上紅s 顏料寫出兩段段標語︰廣闊天地大有作為!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字跡雖陳舊,部分筆畫也剝蝕了但仍然可辨。

「知青屋!」相瑜听聶明帆說過,在畫蛇的下方就有兩間連成一體的知青屋。只能是這里了。

來了,總要推門進去察看一番。相瑜率先推門進去。

吱-呀,木門一推開,門框上方,一道紅s 的閃電襲向相瑜,已經撲向她的頸項,突然停頓,迅速地扭轉方向從耳旁劃過,然後又倏然地收回,在相瑜鼻子前停頓下來。一條蛇,紅s 的細長身子的蛇正與相瑜對視。

「火赤鏈!」尚領隊知道這蛇的來由。這是一種喜歡潛伏進當地住宅的蛇,通體紅s ,背上套著橫窄斑,細而長的身子,x ng情暴烈,激怒後咬人不松口,用剪子斷頭後蛇牙仍然咬定。巴渝人家看到此蛇一般都敬畏,稱為它是看家蛇,第一是火赤鏈通體紅s 讓人震悚,霄小們在月光下模到此蛇無不嚇得魂飛魄散,第二是它晝間把細長的身子掩沒在石縫或者瓦礫間,夜里出行,如看家狗白天在外游蕩、夜晚才落屋守護。第三是它的毒牙在後溝,毒x ng不算太強,咬人後只會令人刺疼難耐,並無x ng命之憂,拒人而不傷人x ng命是看家狗的稟x ng。

相瑜嚇得不敢動彈。微微張開的嘴唇里突然滾動出一段歌韻,如哼如訴。

火赤鏈迅速地低下頭,左右擺首,緩緩退下。一會兒消失得無影無蹤。

「你剛才唱得是什麼?」水底的火焰問。

「沒有呀!」

「好熟悉的曲調,我在哪里听過的。」

「不是我唱的吧?我怎麼沒感到自己在唱歌?」

「但你肯定發出了聲音,你不知道嗎?這就奇怪了。尚領隊,你也听到了吧?」他向尚領隊求證。

「我听到了,好像是當地人的高腔。」高腔是巴人的山歌里蛻化出來的,巴人們長年累月在山間行走,遠眺連綿起伏的大山,心中不免涌動起豪邁的激情,綠樹紅花闖入眼簾又顯得秀美,可能又觸動了隱藏在心底的一點纏綿,巴人在豪邁與纏繞的情緒沖激下想要表達,便從口里不自覺地發出聲音來,其音韻高亢,音調卻婉轉。不如秦腔那麼激越,不如黃梅調的溫柔,但豪邁與纏綿渾然天成,能讓人的靈魂出竅。

「對,是本地高腔的調調,但更加圓潤。相瑜會唱這麼好听的歌。」尚領隊說。

「哦,我也不知道,是隨口哼出來的吧。是讓蛇嚇的吧。我們進屋看看。」

「奇怪了,蛇沒有咬你。火赤鏈,暴躁脾氣的火赤鏈退縮了。」水底的火焰很奇怪這事。

「難道你想它咬我嗎?」

「當然不是,我只是覺得你好像蛇的親戚似的。」

「你才是蛇的親戚!」相瑜嗆白他。

他們放慢腳步進屋後,看到一片凌亂的場面。兩張床上的墊絮亂糟糟地一團。幾根木板搭成的書桌上擺放著幾支鉛筆,幾張畫稿,畫的是當時知青勞動的情景,翻看後發現就圍繞著一個女子在描畫。或在放羊或在種菜或在玉米地家抬臂擦試汗水,和相瑜一個模子印出來的,相同的容貌。一定是相瑛!上方畫蛇屋的主人。

「是當年男知青的宿舍吧?從床鋪和鍋灶來看,至少有兩個人。」尚領隊分析。

「其中一個是我的父親——他雖然從來沒有提過這事,但是我看過他的簡歷。」水底的火焰思忖道。

「度天行?他曾在這里當過知青?另一個是誰呢?」

「是聶明帆!」相瑜回答。「而且這些鉛筆畫是聶明帆畫的,他現在是市美術家協會名譽會長,雖然是掏錢的主。說明他與美術有些淵源,應該是他畫的。」

「那麼,聶明帆與度天行同在一個屋頂下當過知青?」

「肯定是這樣!」

「畫面的主角都是與相瑜極像的女子。」

「她叫相瑛。」水底的火焰意味深長地重復她的姓名。

「看這畫的情調和筆觸,一筆一劃飽蘸深情,好像聶明帆在對相瑛傾訴著愛慕,也許他在追求相瑛,另一種可能就是他們在談戀愛吧?」

「聶明帆說過自己是相瑛的戀人,是針對她嗎?」相瑜在補充。

「也許只有他們自己才能解開謎團——上個世紀的糾葛。」與自己的身世仿佛有關,相瑜和水底的火焰特別好奇和留心。他們繼續在舊屋里翻找、查看。

在貼著一張相瑛頭像的床頭,應該屬于聶明帆的睡床,相瑜掀起枕頭時,發現一個硬面紗。翻開扉頁,書寫了一句語錄︰與天斗、與地斗、與人斗,其樂無窮!

廣闊天地奮斗史——我的r 記

聶明帆(筆跡飛揚的簽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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