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瑜猝不及防間突然墜落。
下落的過程中,她有幾次拉住了伸出懸崖的樹枝,借樹枝的反彈力道抵消了下跌的加速度。但每次要抓牢藤蔓或者樹枝時,都被野人在旁邊搖落。
野人看來就是要讓相瑜墜下深淵!他要帶到到下方去。
下方是一個巨大的漏斗,喀斯特地帶才會出現的巨大的岩溶漏斗。2005年由中國首次把這種漏斗定義為「天坑」這個形像化的專業術語,獲得了國際喀斯特學術界一致的認可,並開始使用漢語拼音「tiankeng」標注此種地貌。
人們容易把群山之中的峰叢窪地也看作是天坑,當然兩者在地理學上均稱為負地形,就是下凹的地形。天坑與峰叢窪地有較大的區別。通常,天坑的圍壁很陡,常常無路可攀援,而且坑底下有地下河在奔涌;而窪地的四周很和緩,底部是封閉的,也沒有地下河。
這樣的天坑,也許是地理史上從來沒有發現過的最大的一個,它深藏在雪寶山嶺中。相瑜感覺下墜了很長的時間,估計天坑至少在800米以上。
但是並沒有到底,相瑜只是來到天坑中間的一圈台地。台地就是沿坑壁伸出大約平地,有的地方有三丈之寬有的地方不過一尺,平地上草木叢生,野花爛漫。台地之下是收束得更窄的又一級天坑。
相瑜跌坐在台地上,抬著頭看天。
長天此刻已經變成一輪圓月。天坑就是幽暗的一個深桶。
相瑜覺得自己是一只桶底之蛙,所謂的坐井觀天也不過如此吧?
野人也隨之下降。他緩緩地走過來。
相瑜驚恐地看著他,坐在地上後退,一直退到台地的邊緣,她後撐的手突然懸空之後,回頭一看︰下方是一削千丈的絕壁,直插地下,地底有一線彎曲的小河閃爍著銀光,令人目眩!「啊——」相瑜嚇得失聲尖叫。趕緊前撲
「不要過來!」
「起來,你回家了。」
「這里怎麼能回家?」
「你沒有到過這里?」
「從來沒有!」
「他們與你相認來了。」
他們是誰?果然,野人的肩上出現一個小人頭。然後陸續出現一群人。
他們是野人嗎?不像,他們穿戴整齊!男人們穿著長過的短衫、女人們穿著向斜肩處開口的長,系著布條做的絆鈕,小孩子也是衣服褲筒地穿戴著。他們扶老攜幼地站立成一排,大約有二十多人。
如果他們是一個部落,這麼少的人說明這是一個行將滅亡的部落。
如果他們是一個家庭,這個家庭又太龐雜了一些。
他們中的一個老者,緩步走出,與野人並肩而立。他也盯著相瑜看。然後緩緩發問︰「度本初,你在搞些什麼名堂?」
原來這個野人有一個好听的名字︰本初!而且他姓度,是雪寶山鎮的第一大姓——度姓。
度本初指著相瑜,問︰「她?」
「她是誰?」
「不是你們的人嗎?」
「怎麼會是我們的人?」
「你們不肯放過我,讓她來問出她的行蹤。這麼年來,你們還不肯放過我嗎?也不肯放過她嗎?」
「本初呵,那是老輩的人處罰你,你自己不要記恨我們。也是你自己不知悔改,有什麼辦法呢?」
「你們把我逐出部落,就是要我交出她來。今天又讓她來問我。」
「沒有,肯定沒有這事。我蛇巴部落會干這種卑鄙的事嗎?而且她這個人不就是那人嗎?」老者指著相瑜,問身後的眾人︰「誰還見過她?」
眾人仔細瞧瞧,中間有幾個年齡較大的點頭,肯定地說︰「見過!」
怎麼可能與他們見過面嘛,相瑜急了,今天她是與這些人第一次見面,她清楚地記得進入雪寶山以來的事,她進山後就沒見過其中任何一個人。而且在渝州城里的朋友們從來沒有其中的任何一個人。
大家紛紛說︰「不就是那個什麼知…青屋里的女人嗎?」
「不就是那個跳崖的女人嗎?」
「不就是那個要死去的女人嗎?這麼多年來,她還活著?」
「不就是讓你被逐出部落的女人嗎?」
「她喲還活得這麼年輕!嘖嘖,她怎麼就不老呢?多少年了,怪異!」
「怪!她真不顯老!是三十年了!」
相瑜听得一頭的霧水,他們說的是誰呢?
度本初厲聲叫嚷︰「她是她嗎?不對,你們仔細看看!」
「怎麼不是她?長得一模一樣!」
「但是她的耳朵邊沒有紅s 的痣!她不是她!」度本初這樣說肯定是沒錯了,相瑜不是那個人。
「這樣的話——她是誰呢?」
度本初說︰「她有蛇巴人的所有的本領,會飛會走,她就是蛇巴人!而且她在黑嶂峽里找什麼,她到底要找什麼呢?」
度本初這麼一說,全體人都j ng覺起來,這女子要干什麼?有什麼來頭?是凶是吉?
「怎麼辦?闖進來的人都是歹人,非盜即破壞、把她推下天坑!」
「對,推下去!他們殺了我們多少人!」
老者說︰「不慢,放出蜞蛇來,讓家神來判斷!」
說話間有倆男人抬著一條長竹桿過來。竹桿顫顫悠悠地,在上面蜷曲地盤繞著一條粗大的蛇,這就是蜞蛇,黃金的底s ,紅質的粗線條把蛇身劃分出尖角相連的稜形的方塊,據說此蛇每十年生長出一個稜形方塊,最多的能有29個s 塊。蜞蛇能活到一百多歲,因為它們有靈x ng,蛇巴人把它奉為家神。
但是這條蜞蛇的眼楮瞎的。一條瞎眼的蜞蛇,卻是這個部落的家神!
蜞蛇放下來後,立即昂起頭來,吐出分岔的紅信子,嗅著空氣中傳來的各種氣味,特別是新的氣味。
它已經把頭轉向了相瑜的方向。伏下蛇頭,緩慢地爬行過來,相瑜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大的蛇,s 彩又如此鮮明,它過來時相瑜本能的後退,一直退到懸崖邊了,支撐的手臂已經按在懸崖外的虛空里,身體後仰,眼看就要墜落了。